财院的清洁剂销量越来越好,张秀梅这家伙还是挺能干的,这所高校的学生比外贸多出两倍,一万瓶销量很快就达到了。
    他也正式成为财院的强龙清洁剂代理人。
    为此,我专门在福满楼餐厅举办了庆功宴,参与宴会的就三个人——我、齐恒、张秀梅。
    陆有光不在,这家伙一段时间没来上班,也不知道每天在忙什么东西。
    颜玉珠没计较,我也没给他打电话,社会人嘛总有乱七八糟的事。
    吃饭的时候,张秀梅总是心不在焉,时不时拿出手机来发条消息,脸上也总是露出焦虑和烦躁的神情来。
    齐恒则不动声色,只偶尔回一条,我看过了基本都是废话,什么“想你了”“在干嘛呢”“今天太阳好大”“亲亲我的宝贝”之类的。
    饭局进行到一半,齐恒又收到几条消息,拿出来一看直接吐了一地,搞得整个包间里都是臭烘烘的。
    “什么情况?”我很惊讶,连忙过去给他拍背,顺便扫了一眼手机上的内容,赫然是张秀梅拍得各种大尺度照片。
    我的胃里一阵翻腾,也差点吐出来。
    “他咋了?”张秀梅过来查看。
    “没事没事,他有点不舒服……”我赶紧把齐恒的手机锁屏,同时冲张秀梅摆手说:“你让服务员收拾下,我送他回宿舍!”
    我把齐恒拉到餐厅门外,又打了辆车扶他上去。
    坐在出租车里,齐恒放下车窗,面色惨白地对我说:“宋组长,一般人真干不了这活!你跟他说一下,早点放弃我吧,真是无福消受……”
    “知道了,你赶紧走!”我又摆了摆手。
    送走齐恒,回到包间,服务员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四周也喷了些空气清新剂,张秀梅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脸地发消息。
    我走过去,坐在他身边说:“秀梅啊,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好女孩那么多,真没必要一棵树上吊死。”
    张秀梅咬着牙说:“是,我现在恨死她了,骗了我那么多照片,到现在根本不理我了!我想直接去外贸找她,当面控诉她的种种恶行,让大家都知道她的真面目!”
    “别了,给自己留点体面,你也不想成为大家眼里的笑话是吧……”
    “飕——”
    话未说完,张秀梅突然窜出包间,揪着外面的一个女生大声咆哮起来:“你个渣女,为什么欺骗我的感情?!”
    定睛一看,可不就是赵雪吗?!
    服务员收拾包间里的呕吐物,不停地出来、进去,因此门缝也大开着,张秀梅看到赵雪的身影,顿时激动不已,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恨不得把这几天的憋屈统统发泄出去。
    脸憋红了,青筋也爆起来,口不择言地骂着脏话。
    赵雪哪见过这阵仗,整个人都懵了,一脸恐慌地说:“我……什么时候欺骗你感情了?”
    张秀梅怒不可遏:“还装!不是你跟我要裸照的……”
    不等他说完,我便立刻冲出,猛地把张秀梅拽过来,又冲赵雪说道:“快走,他发疯了!”
    赵雪也看出张秀梅精神不太正常,立刻转头就往外跑,不一会儿就消失了。
    我把张秀梅拉回包间,他还气冲冲说:“为什么维护她?我还没问明白!”
    “问她干嘛,过去就过去吧,好在只是骗了照片……没有骗钱和骗身子,你就偷着乐吧,以后离她远点,再也不要发消息了。”我努力劝导着。
    “其实骗身子还没啥,我一个男的也不吃亏……没有骗钱是真说对了,我要是被她骗了钱,纯属脑子被猪啃了,就没脸活在世界上了!”张秀梅呼着气。
    我:“……”
    “谁会被她骗钱啊哈哈哈,有那么蠢的人吗?”张秀梅得意的一笑。
    我:“……”
    “你怎么不笑,是天生不爱笑吗?”张秀梅一脸疑惑。
    我:“……”
    看我不说话,张秀梅又陷入了深深的精神内耗:“她怎么出现在包间门口了?是不是心里放不下,所以偷偷地来看我?啊,难道她得了癌症,不想拖累我所以才逐渐远离的?”
    我:“……”
    不需要做小丑,我就有话讲了,再次拍着他肩膀说:“秀梅,你真别乱想了……她来这里,完全是尾随我。”
    不止一次发生这种事了,赵雪总是跟在我的身后,时不时亮一下相,不是哭就是求,要么破口大骂,反正没一次消停的,我都习以为常了。
    对了,还有向影,偶尔也会在我身边出现,但她一般都是为了帮我的忙。
    我本能地抬了下头,似乎还真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但是眼睛一晃又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脚踏两条船,真是可耻!”张秀梅咬牙切齿。
    劝了半天,他才好一些了,答应不再苦苦地发消息,当然事后会不会复发就不知道了。
    送走了张秀梅,我又开始考虑下一步的计划。
    自从那晚宿舍座谈会以后,我对大组长的渴望空前强烈,一心想带舍友走得更高、更远,单单只靠财院一个学校肯定是不够的。
    这都一个多星期了,任务才完成了十分之一,这样下去能当大组长才有鬼了!
    理论来说还有一个云职,梁国伟那边的进展一直不错,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突然没了消息。
    所以闲下来后,我便立刻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宋渔……”电话里,梁国伟的声音略显虚弱。
    “你咋回事?”我察觉出不对,立刻问道。
    “被……被人砍了……”
    挂掉电话,立刻赶到医院,果然在某病房见到了浑身上下缠满绷带的梁国伟。
    旁边还有他的两三个兄弟,都是在云职玩得不错的,平时也一起卖清洁剂。
    “什么情况?!”我很吃惊,立刻扑到床边。
    病床上,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梁国伟,一边输液一边有气无力地说:“卖……卖清洁剂……得罪了我们学校的天……”
    学校的天,在我们这是土话,意思是某个学校“大哥”级的人物,往往人脉广、兄弟多,也有过几次出名的战绩,因此深入人心、无所不服。
    当然,也要分什么学校,在外贸就没有所谓的天,这种人物往往出现在职校这种地方,一些比较垃圾的职高、中专和技校也有。
    还别小瞧这种人,一般都挺有能力的,单靠孔武有力肯定不行,往往还有极高的情商和办事能力,甚至和学校各方面的关系也不错,毕业以后一般也有比较好的发展。
    详细询问过后,才知道这个所谓的“天”叫毛畅,在云职确实是有头有脸的一号人物。
    梁国伟混得也不错,否则之前不能卖那么多清洁剂,但他那点势力和毛畅一比就不算什么。
    清洁剂卖好好的,提成也拿了不少,但毛畅可能是眼红了,就在某天找到了他,说要收取百分之五十的抽成。
    理由是:“你在我的地盘上卖东西,不用交佣金啊?你去个农贸市场还得交地租呐!”
    梁国伟肯定不愿意,凭啥云职就是你的地盘了?
    二人一言不合,当即开打。
    梁国伟不是对手,很快败下阵来,于是就成了现在这个惨兮兮的模样。
    听完整个过程,我已经攒了一肚子的气。
    上高中的时候,我和梁国伟关系就不错,否则之前同学聚会不能专门叫他,更何况他还是因为帮我卖清洁剂才被人打成这样的!
    于情于理,我都不会不管!
    “这个事,我帮你摆平!”病床前,我握住梁国伟的手,眼睛都不自觉迸射出杀意来。
    “……你要干嘛?!”梁国伟紧张起来。
    “当然是弄他了!”我咬着牙。
    “别!”梁国伟立刻道:“他是我们云职的天,手下兄弟很多,你弄不过他的!”
    “狗屁云职的天!和我玩黑x会,他还差得远了!”我忍不住呸了一口。
    搁到一个多月以前,我未必敢说这种话,但自从宋尘出狱、老狼照拂,以及经历过杜斌等人的事件后,在云城这一片我还真的不怕他们!
    我不愿意把社会上那一套带进学校,但如果毛畅先玩这个,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要叫上李东去云职啊?”梁国伟瞪大了眼。
    “……不是他。”我低声说。
    在高中同学眼里,以为我还和李东的关系很好,实际上我俩早就绝交也不来往了。
    “那要叫谁?”
    “你别管了,这事我来搞定。”
    我呼了口气,拿出手机。
    “不管叫谁,都不要去!”梁国伟有点急眼:“那是云职,不是别的地方,各个都跟疯狗差不多,打死人的事都有可能发生……”
    我也上过学,当然知道某些学校乱得可以,但再怎么猖狂心中也有畏惧的人,尤其“云城五大佬”的名号一亮出来,哪个不吓得当场哆嗦和尿裤子啊?
    毫不夸张地说,老狼他们在这些人心中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行了,你休息下,我去打个电话。”我虽心中有气,但还一脸淡定,走出门去拨通了陆有光的电话。
    在我看来,陆有光的优势不在卖清洁剂,而是能帮忙摆平一些不遵守社会规则、喜欢用暴力震慑他人的家伙!
    所以他好几天不来上班,我也不会打扰。
    他,自有他的用处!
    电话很快拨通,陆有光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哎,谁啊……”
    “我!”
    “哦,小渔啊,啥事情……”陆有光打了个呵欠,这懒散的程度和老狼有一拼了。
    “……咋好几天不来上班啊?”
    “……卧槽!”
    电话那边,陆有光似乎清醒了,声音有些激动地说:“忘了忘了,我还有工作是吧……哎,我现在就起床,马上去公司报道啊,让颜主管千万别扣我工资,这个月实在没有什么收入,再扣就得喝西北风了……”
    “……”他这样子,我一点都不奇怪,别人梦寐以求的工作在他眼里就跟草芥一般。
    “别去公司了……”我叹着气:“来市医院吧,有个朋友被人砍了……”
    半小时后,陆有光来到医院,和我一起站在梁国伟的床前。
    陆有光一头红毛很是炸裂,浑身散发着社会人的彪悍气息,反正模样看着挺唬人的,梁国伟和他身边的几个兄弟面面相觑,连口大气都不敢出。
    “这啥玩意儿?”盯着床上浑身缠满绷带的梁国伟,陆有光面带迷茫地说:“木乃伊啊?”
    “……别瞎说,我同学,梁国伟!”我叹着气,给他讲了一下前因后果。
    病房的窗开着,凉风不断地吹进来,稀释了不少消毒水的味道。
    陆有光听完同样炸了,骂骂咧咧地说:“清洁剂的生意都敢插手……今天不给他屎打出来,算他夹得紧!”
    他一边说,一边冲我摆手:“走,云职走一趟去。”
    我愣了下,说:“就咱俩啊?”
    老狼去外地了联系不上,但不至于把所有兄弟带走,肯定还有几个在本地坐镇的。
    陆有光呵呵一笑:“破云职,需要几个人啊?老子一个人就够了……名号一亮出来,保准吓得他们当场跪下……”
    梁国伟等人被他唬得一愣一愣,觉得这人简直牛逼大发了,然而话音还没落下,病房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十多个社会人打扮的青年,竟然手持明晃晃的刀棍闯了进来!
    “毛畅!”躺在病床上的梁国伟高喊一声,眼睛里迸射出浓浓的恐惧,身子也一抖一抖的,似乎想翻身下床,奈何浑身是伤,实在动弹不了!
    这人就是毛畅!
    梁国伟的几个兄弟都吓坏了,纷纷往后退去,根本不敢和对方碰一下,有人直接举起了手表示投降,还有人甚至钻到了床底下。
    但是毛畅等人进来根本不问是非、举刀就砍,“咔咔”数下就将梁国伟的几个兄弟尽数撂倒在地,病房里面当即溅了不少的血,被褥什么的也是红彤彤一片,说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
    我很震惊,这哪里是学生,举手投足、一举一动已经完全是社会人了。
    不对,就算是社会人,如果没有深仇大恨,也不会下这么重的手,这他妈就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急于树威、立棍才会干出这么疯狂的事!
    病房外面也是一阵喧嚣,有人已经发现这里的不对劲了,疯狂高呼着报警!快报警!
    红头发的青年没有退后半步,两条浓浓的眉毛高高扬起,一头火红的赤发随风飘扬,怒不可遏地道:“要死啊?老子是陆有光——”
    “唰——”
    为首的就是毛畅,手握一柄锋利钢刀,直接朝他劈了下去。
    这家伙人高马大,长得也算相貌堂堂,眉眼间闪着一股戾气,一身黑色的运动服、运动鞋,更是为他周身增添了不少凶恶。
    “你妈!没听过老子的大名吗?!”陆有光怒火中烧,侧身躲开钢刀的同时又喝了一声。
    “没听过!什么陆有光、陆无光的……帮梁国伟,你们也配?都给老子死吧!”毛畅脸不红心不跳,钢刀在手非常稳当,再次狠狠一刀劈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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