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允县城的反应,就像是一个人在危险之中,产生应激反应。
    但很快就缓和了下来。
    城中心。
    蒙元千夫长蒙墩儿的官邸,堂屋内。
    三十二岁的蒙墩儿坐在主位上,身上穿着秋天的战袄,腰间挂着钢刀,目光凶狠。
    左右两侧是三个汉人千夫长,分别是李夏元、姜仙成、糜山陆。
    三名汉将也都是身穿战袄,配上魁梧的身材,各有气势。
    “辽东猛虎麾下的八个校尉,也因为辽东猛虎的威名而名震辽东。其中首推骑将冯冲。这个铁牛倒是不出名,但也不可小觑。”
    “只是他率领这么点人马,到达我们允县。到底是想干什么?”
    李夏元眯起了眼睛,露出了狐疑之色。
    应庆关的存在,能带来什么好处。所有人都知道。在缺少攻城器械、粮草、辎重的情况下,铁牛还是率兵迅速的到达了允县。
    为什么?
    “有可能是声东击西。比如吴年派遣铁牛到达我们允县。是想吸引应庆关的蒲将军分兵来救我们。到时候,应庆关的防御,就薄弱了下来。吴年就有机可乘了。”
    “吴年这个人,擅长军队穿插,调动我们守军疲于奔命。”
    姜仙成点了点头,赞同李夏元的猜测,并且在这个基础上,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大概率是这样。反正。以我们的兵力,以铁牛的兵力,想要攻破我们允县是痴人说梦。只要我们不自乱阵脚就行了。”
    “派人去告诉蒲将军情况,并且让他不用救援。”
    糜三鹿也点了点头,说道。
    “嗯。”蒙墩儿听到三个人的分析之后,点了点头,双手重重的拍在了太师椅的扶手上,说道:“就这么做。”
    “传令下去。四面城墙的守卫百夫长、十夫长、战兵,都加强戒备。谁敢懈怠,杀无赦。”
    “是。”
    三个千夫长齐齐站了起来,对着蒙墩儿拱手行礼。
    离开了蒙墩儿的官邸之后,三个千夫长各自朝着驻地而去。其中李夏元往城东兵舍而去。
    回到兵舍之后,李夏元召集了百夫长,把情况告诉了百夫长们,并传达了蒙墩儿的命令。
    百夫长们没有疑虑的地方,每一个人的情绪都很稳定,按照命令下去执行了。
    完全与猜测的一模一样。
    铁牛的兵马在城南安营扎寨之后,一整天也没有任何动作。
    但是守军的戒备,却并没有放松,反而越发森严了。
    傍晚。晚饭之后。
    城东兵舍中。千夫长官邸,堂屋内。
    说是官邸,其实就是一进的小宅子而已。堂屋也很小,但也足够容纳所有的百夫长了。
    李夏元身穿战袄,坐在主位上。看着麾下的六个百夫长,沉声说道:“情况与我们想的一样。铁牛根本没有进攻能力。但是我们也不能放松警惕,尤其是晚上。他有可能展开突袭。”
    “四座城门,哪一座都有可能成为他的目标。”
    “赵盐亭、许志年、张山庄。晚上的守备,由你们三个人负责。轮换的兵丁,一定要安排好。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错误。”
    李夏元的眸光从三人身上掠过,沉声说道。
    “是。”
    赵盐亭、许志年、张山庄三个人站了起来,齐齐对着李夏元躬身行礼。
    李夏元满意一笑,挥了挥手结束了这场军事会议。
    而赵盐亭、许志年、张山庄三个百夫长则一起离开了千夫长官邸。
    “去我那边商量一下吧。”赵盐亭回过头,对两个同僚说道。
    “好。”
    许志年、张山庄也没当回事,一口答应。三个人一起来到了赵盐亭的办公房的堂屋内坐下,安排起了防务。
    守城是一个复杂的工作。
    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的防御,不是简单的轮换就可以说明的。
    李夏元安排三个人负责晚上的防御,分作三个班,但不是每一个人负责一个时间段。
    是混合轮班。
    比如说最早的第一班。赵盐亭、许志年、张山庄各出三个十夫长,组成第一班的防御力量,还有一个十夫长的蒙元战兵,作为监督。
    这是互相监督,防止有哪个百夫长,私通外敌,打开城门引铁牛进来。
    也不是针对这三个百夫长。
    而是守城是一个复杂的工作,人心是魔鬼。尤其蒙元人这边更是复杂。蒙元战兵、汉人万户泾渭分明,地位高低明显。
    把一面城墙,完全交给一个人负责,本身就是极其危险的事情。
    很快。三个人便商量完毕,把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
    许志年、张山庄也对赵盐亭告辞,回去休息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赵盐亭坐在主位上,从容的笑了笑,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露出了惬意之色。
    对他来说,干这件事情太容易,太轻松了。
    ...........
    城外。
    铁牛大营。
    经过一个白天的休息,战兵们恢复了精神。负责守夜的战兵,一个个都是精神抖擞,戒备非常森严。
    中军大帐内。
    铁牛身上穿着战袄,很随意的坐在主位上,脸色不太好看。
    他什么也做不了。
    攻城不可能。
    偷袭也不可能。
    粮食快要吃完了。
    一切都是赌赵盐亭会不会开门,这个感觉很不好。
    “赵盐亭啊赵盐亭。你可别害我。如果你害了我,只要我铁牛还有一口气,就杀光你全家。”
    铁牛叹了一口气,左手很用力的握着腰间的刀柄,露出少许杀气。
    他与吴年不愧是兄弟,想法也是一致。
    铁牛实在坐立不安,站起来在大帐内来回踱步,神情焦虑。但没什么用,过了一会儿后,他又重新坐下,拿起一本兵书看了起来。
    吴年开设的【武学】,还是很有用的。
    铁牛获益良多,也学会了怎么看兵书,没事就拿起书来看一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满腹经纶。
    看书看着看着,铁牛就平静下来了。过了一个时辰之后,眼皮开始打架,他打了一个哈欠,正打算站起来去内帐睡觉。
    兵书这种东西,费耐心。
    逻辑性太强,看着看着就要犯困。
    看小说就不一样了。跌宕起伏,可以熬夜猛看。
    以铁牛的耐心,连续看一个时辰的兵书,已经是极限了。
    “哒哒哒。”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铁牛顿时精神一振,立刻扔了兵书站起,眸光灼灼的看着帐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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