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娘前脚刚走,她爹赵承来了,“闺女啊。”
    “爹爹。”赵望舒娇声唤道。
    赵承问了跟赵李氏差不多的问题,而后又叮嘱她,“大宅里的人,都长着一双势利眼,别吝啬,使点小钱,日子过得舒服就什么都值了。”
    “爹爹,您哪来得银子?”赵望舒捏着他塞来的荷包,好奇地问道。
    赵承笑道:“你爹抄书挣到的,别告诉你阿奶和你娘。”
    “爹爹,家里不缺银子,您专心看书,别为闲事分心。”赵望舒说道。
    “抄书不是闲事,抄书不但可以练字,熟记书中内容,还能挣钱,家里的藏书也能多些,一举数得,多好啊。”
    赵望舒笑,“不耽误爹爹念书就好。”
    “不耽误。”赵承笑眯眯地道。
    等被女儿哄得开怀的赵承刚离开,就换赵胤来找妹妹了。
    他也是给妹妹送银子的,他也在抄书挣钱。
    看着面前装着银子的三个荷包,赵望舒笑得一脸的幸福。
    等赵崔氏再进来送荷包时,赵望舒有些哭笑不得了,家里人这是多怕她没钱用啊!
    “乖乖的把荷包收好,阿奶带你去看打糍粑。”赵崔氏笑眯眯地说道,还当自家孙女是幼童。
    “哦。”赵望舒听话的收好的荷包,跟着赵崔氏去祠堂的前庭。
    祠堂前庭雾气萦绕,糯米饭的香气随风飘来,是庄户们在蒸糯米饭,糯米昨夜放在水里浸泡了一晚。
    糯米饭蒸好,倒进洗干净的石臼里。
    两个壮实的汉子站在石臼两边,高高举起木槌,轮流捶打石臼里的糯米。
    每过一小会,庄主就要拿沾了水的木铲翻动石臼里的糯米团。
    赵望舒正看得有趣,赵玉秀和赵玉英过来了,“舒姐姐。”
    “秀妹妹,英妹妹。”赵望舒笑道。
    “月儿,你在这里玩,别乱走啊。”赵崔氏见有人陪着她,就另一边找妯娌唠嗑。
    赵崔氏一走开,赵玉英就迫不及待地告诉两人,“昨晚上晴姐姐家请了大夫,说是受惊过度,被吓病了。”
    “在马车上,不是缓过来了,怎么到晚上又病了?不会是装病吧。”赵玉秀说道。
    “反后劲。”赵望舒随口说道。
    赵玉秀撇嘴,“她这后劲也够后的了。”
    随着三人闲聊,石臼里的糯米团已被打到粘稠状完全看不到米粒,变得粘糊、绵韧了。
    “起。”庄主一声喊,壮汉齐心协力地用手中的木槌把团状的糯米糍粑举起放入大木盆中。
    这第一臼糍粑,大多是围观的人分食,每人扯一团糍粑,粘上事先准备好的白棉糖或豆粉吃。
    在家过了个温馨的冬至节,第二天,姑娘们就到祠堂聚集,等着大宅的马车来接她们。
    马车到了那天惊马的地方,那儿又围着一堆人,不知道在做啥。
    这回赵书晴主动说道:“我们下马车去瞧瞧吧。”
    赵玉秀直接问道:“这回你就不担心有歹人了?”
    闻言,赵书晴面红耳赤,嚅嚅嘴唇,不知道怎么答。
    “天子脚下,哪有那么多歹人。”赵玉嘉打了个圆场,拉开车门,“我们下去吧。”
    可还没等姑娘们走过去,那群人就散了。
    而后就看到一个身穿玄衣的少年,带着几个穿藏青色劲装的男子,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车夫惊呼道:“是龙廷卫。”
    龙廷卫是皇上的私卫,只听命于皇上。
    热闹没得看了,姑娘们上了马车,继续前行。
    回到大宅,去见赵老太太。
    赵老太太扫了她们一眼,耷拉着眼皮,淡淡地问道:“家里可还好啊?”
    “家里都挺好的,谢老太太关心。”赵玉嘉答道。
    “你们这空闲了两日了,这一日练,一日功,一日不练十日空,你们原本就比别人晚上学,就更不能懈怠了。”
    敲打之意,着实浓。
    姑娘们站了起来,赵玉嘉欠身道:“我们会勤奋努力的,不会辜负老太太对我们的期许的。”
    赵老太太扯了扯嘴角,“我且听着吧,行了,你们刚从庄子里回来也辛苦了,都回房歇着去吧。”
    “玉嘉和几位妹妹就不打扰老太太了。”赵玉嘉屈了屈膝,领着赵望舒她们回了院子。
    虽然今天姑娘们没有上学,但都聚在一进的小暖厅里。
    她们一进院子,就被婢女给请进了小暖厅。
    让婢女等在那儿的人是赵双枝,赵双枝之所以要把她们找来,是为了炫耀。
    “娘娘赏下了一匣子时新的宫花,你们瞧瞧,好不好看啊?”赵双枝扶着插在鬓边的宫花,洋洋得意地道。
    “挺好看的。”赵玉嘉干巴巴的道。
    “老太太把一匣子的宫花,都给我们分了,一人分了三枝呢,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分一枝给你。”赵双枝故意这么说道。
    赵玉嘉摆手,“不用......”
    “好啊,你分一枝给我吧。”赵望舒笑眯眯地道。
    赵双枝愣住了,没想到赵望舒不按常理来。
    “怎么了?舍不得啊!”赵望舒挑挑眉,“舍不得又何必故作大方呢。”
    言罢,转身往外走。
    赵玉嘉赶紧打圆场,“枝妹妹,我们刚从庄子回来,有些累了,先回房歇息了,有什么话,明儿再说吧。”
    她飞快地溜走了,赵淑惠几个立马跟着出去了。
    看着她们就这么离开,赵双枝气恼地跺了跺脚。
    这天傍晚,姑娘们正要去上房,赵老太太派人传话,“天气太冷了,这眼瞅着又要下雪了,姑娘们就留在院子里用膳吧,别顶风冒雪的到上房来了。”
    赵老太太突如其来的体恤,让赵望舒感到怪异,总觉得这老太太憋着大招准备整治她们这些不听话,非要回家过节的人。
    事实证明,赵望舒的第六感,相当敏锐。
    赵老太太早先就定下姑娘们每餐的菜是三道,一荤一素一汤,若是想吃好些,或多要几道菜,就自己出钱,请灶房做。
    接连几天午膳的三道菜是红烧丸子、素炒豆腐皮和鸡皮汤,晚膳时又是这三道菜。
    赵望舒看着汤上的油皮,皱紧了双眉,沉吟片刻,“绿枝,你带白蓉和橙香四处看看。”
    让她们出去打听一下其他人的菜这几天是不是都一样,证实她的猜测。
    绿枝领命而去,和白蓉、橙香出去转了一圈,回来禀报道:“除了姑娘,嘉姑娘、惠姑娘、晴姑娘、秀姑娘和华姑娘的菜这几日也都是这三样,其他姑娘的菜不同,而且老太太还每人多赏了一道菜。”
    知道如她所料,赵望舒气极反笑,赵老太太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刁难人,可见她的有恃无恐,亦可知她对姑娘们毫无半点慈爱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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