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她的到来,也或许是她正渐渐地进驻了我的世界,我清楚的明白伊乔悠是我不能视而不见的那个人。
    看见她一步步努力的从那段难过的回忆中站起来,看见她对着自己依赖笑着的模样,心脏就犹如雷声般那样强而有力的跳动着。
    我想我是在乎的,而且这种想念,一天天,不减反增。
    所以当她可能意识到我要说出些什么的时候,她眼底闪烁着犹豫尷尬,像是落荒而逃的跑出了房间,我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胸口好像被什么狠狠压住了,无法喘过气。
    她站在庭院里仰着头看着天空,阳光照着她一片柔和又飘渺。
    那种抓不住她的感觉我下意识的就感到抗拒,而她本人就在自己的身边,既不能紧紧抓住,却也不能放下。
    所以当下回头那刻,看见她正转身离开的背影时,我彻底慌了。
    「伊乔悠你是傻了吗,往回走干什么?」
    她很快的就转了身,却是一脸的茫然失措。
    「你不是要去学校吗?」有必要为了那句未说出口的告白,逃避成这副模样?
    「你生气了吗?」
    我试图从她眼中找出些什么,就算是一丝丝关于告白异样的情绪也好,我却什么也看不见。
    她问,你生气了吗?我想,我是应该要生气的。
    但当她下一秒眼眶泛着水光,却又硬是装作没事的偏过头时,那一瞬间我彷彿什么脾气也没有了。
    我只希望眼前的这个人好好的,永远能对着我笑得开怀,我想我就能护她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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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是木野也好,诚夜也罢,都曾对我说过:「从来没有看过你这么有耐心。」
    我想多少也是受了自家老爸那种资本主义的商人思想给传染了吧,总觉得不是对自己有利的交易都称不上算是平等的。能够尽量掌握住自己所预想之内的事情,才不会有意外。
    而那种意外,就是不允许自己站在倾斜天秤的那一边。
    然而在我紧握住乔悠手的那时,她恍惚的眼神,不稳的步伐,颤抖的嘴唇……还是她那双看似柔弱却轻易挣脱我的手的那一刻。
    看着她故作坚强的身影渐渐模糊,我才彻底了解到,啊,原来我早已站在天秤的那一边了啊。
    在我以为她需要有人陪的时候推开了我,那个能让她敞开心扉去接受亲人去世的那个人--也不是我。
    「如果是你,会有勇气参加你爱的人的葬礼吗?」
    她面如死灰,语气透着平淡,却瞬间让我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被拉远了无数倍。
    她根本不在意我的回答。
    「我一定是不敢的,也许,我会跑的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听不到她的任何消息,然后就假装,她还活着。」
    那样的伊乔悠好陌生。
    陌生的让我好想狠狠的扒开她的心到底还在不在。
    我只能不断收紧握住她手的力道,深怕她下一秒就从手里消失。「我不会让她死去,我会守着她,赶走所有想伤害她的人。」
    「呵,傻瓜。」她苦笑。
    我试图从那不平等的天秤回归原来的水平,我让自己疏离,让自己更淡漠。看着她不愿意好好接受治疗、看着她寧愿对着另外一个人倚靠而不是自己时,那一刻我竟有这种念头,放弃吧。
    每当她接受死板的治疗后,总是望着窗外,眼底没有一丝色彩。
    她不想接受治疗的,那么我到底在坚持些什么?本人都已经放弃了,那么我到底还在坚持些什么?
    樊禾泉,你在坚持什么,还期待她会因为你的痛苦而有一丝的挣扎吗?
    「你不想好,对吗?」
    乔悠没有回答出的话语,我想那个肯定是,对的……吧。
    是我的错,我还以为自己能够靠着和她这几年的回忆能在她心底佔有一席之地。
    是我的错,是我自以为的为她好逼迫她接受治疗,换来的却是她的消极。
    是我的错……我和她之间从一开始,就不是对我有利的交易。
    而到头来,我却还是做不到放弃这两个字,只因为我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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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伊乔悠的抑鬱症是有徵兆的,从她进入太平间去看奶奶的时候,她双手紧握直到我将她的手松开,手心里早已渗出一丝鲜血。然后我又再想,是不是更早就有了这些症状,但是我不知道,她总是喜欢一个人陷入负面的情绪,然后再笑着对任何人说,我很好的。
    透过奶奶的逝去,我渐渐明白,我一直都不是能够给予她勇气的那个人。
    乔悠面对治疗显得很消极,反关于我的着急简直可笑,她能把白衣的话都认真地听进去,而我却什么都没办法为她做到。
    于是我又开始想,我这么爱她,为什么……不能对我又那么一点动心就好了呢?
    所以我想让自己抽离这段感情,反正这段感情中一直只有我一个人在唱着独脚戏,乔悠的喜怒哀乐不会因为我而有一点的触动,徒留我一个人痛苦着。
    「泉……不要丢下我。」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最终吐出的却只有机不可闻的叹气。
    看吧,我还是忍不住拥她入怀。
    怎么到头来是我身陷在这段关係中的那个弱势,只要她的一个眼神,我就弃械投降,反抗不了。
    那天晚上我带着她到了白衣的病房,明明早已经空了的房间,早已经逝去的人影,我却鬼使神差的带她来到了这。
    看她拖着在疲惫不过的身影,躺在那张病床,呆若的望着窗外。
    我开始问着自己,是不是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让她有想好起来的想法,所以才带她来这?
    说到底我是嫉妒白衣的,即使我极力想隐藏,即使所有人都看不出来,但我是清楚明白的,对于能轻松让她放下戒备的白衣,我是很嫉妒的。
    可是同时我也忍不住承认自己的自私,好像把她带过来,确认白衣的不存在,就好像是在告诉她,你现在仅剩下的只有我能陪伴你。
    可是那背影却始终没有动过一分一毫。
    那样子的情景,复杂的情绪,找不到任何一个适合发洩的出口。
    我笑了起来,悲凉的,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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