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过后,小傢伙在眾人的祝福下开心地许了愿吹了蜡烛,也收到各式各样的礼物。
    其中最让他爱不释手的正是夏尔雅和车时勋一块送的迷宫立方,拆了礼物以后,梁靖达就自顾自地坐在客厅一隅玩了起来,遇上瓶颈时第一个求救对象也是送礼的车时勋。
    梁家上下其实感觉得出来,车时勋对孩子很有心,对他的提问更是有问必答,完全满足了孩子的好奇心。
    达达本就不怕生,发现男人乐意陪他聊天,懂的事情也多,晚餐时就黏在他身边喋喋不休,知道车时勋是韩国人以后更央求他下次回国时带上他,说想亲眼看一看城市被白雪覆盖的模样,还想和他一起堆雪人、打雪仗,听得当父亲的梁禹洛是一阵吃味。
    后来时间晚了,隔日又是週一,江以默夫妇便带着醒来后向舅舅讨抱了好一会才甘心回到父亲怀中的宝贝女儿先行告辞,卓知凡也把达达带回房里休息,然而小傢伙坚持要夏尔雅给他唸故事书,她敌不过孩子撒娇,只得陪着进房。
    「今天谢谢你,达达玩得很开心。」
    儘管两人碰面都是较劲得多,梁禹洛这回却是真心感谢。
    律师的工作繁忙,难免无法时刻陪在孩子身边,即使婚后他极力减少应酬,依然有抽不开身的时候,加上自幼受公务员父亲耳濡目染,他和孩子相处的方式也是一板一眼,在孩子心中自然成了严父的形象,孩子和他说起话来总有几分畏怯,更别说撒娇了。
    今晚看见他能与孩子这般相处融洽,他心底确实羡慕,也想学习。
    车时勋轻笑,「应该的。」
    他其实不讨厌孩子,对于怎么和这年纪的小孩沟通也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他和妹妹车智雅相差了十一岁,在他也还只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学习怎么照顾她了。
    儘管家族对外宣称两人身出同源,可实际上车智雅并非他母亲亲生,一向埋怨丈夫有其他情人的叶亭自然对她不上心,只在丈夫面前逢场作戏,私下就是连孩子哭了她也不曾抱过哄过,反倒是年幼的他出于惻隐,主动跟在保姆身边学习如何与小娃儿互动。
    也正因此,整个家里车智雅最依赖的人就是他,即使她是三个孩子中最受宠的那个,在她心目中,他这个哥哥的地位远比父亲来得高,也只有他说的话,她照单全收。
    当初小妮子知道他交了女朋友,哭了整整三天三夜,涕泪纵横地控诉说他是全世界最坏的哥哥,甚至为了和他赌气,与夏尔雅初次见面时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讨厌她。
    夏尔雅却不痛不痒:「那正好,我也不喜欢你。」
    作为夹在中间的人,车时勋自然是一肩扛起消融干戈的重责大任,和小妮子促膝长谈了一整晚,才终于让她接受事实。
    比起车智雅,达达一点也不难缠,应付起来自然是得心应手。
    见他整晚与孩子相处都是游刃有馀,梁禹洛稍微试探,「你很喜欢孩子?」
    「是不讨厌。」
    这半年来,他们夫妻和夏尔雅约过几次饭局,车时勋也都出席了,谈话中多少也感觉得出来,他们有意早点撮合两人的婚事。
    他和夏尔雅都是聪明人,自然也看得出对方没有明说的心思。
    只是他并不认为现在是个好的时机,一来他才离婚不久,要是再婚的消息传出去,不免落人臆测,徒招困扰,二来则是他也清楚,夏尔雅对婚姻没有憧憬。
    他虽然想和她过一辈子,却不愿意束缚她。
    他其实也想过,就是一辈子都像现在这样也无所谓,只要他们都认定彼此在生命中的地位,即使不结婚也无妨,那些对于婚姻的承诺与誓言,他依然可以为她实践。
    梁禹洛:「那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生一个?」
    车时勋抿笑,「这得问尔雅。」
    哪怕她真的愿意,现阶段的他也不见得能克服,在恐惧症的问题好转以前,谈这些都言之过早,更何况夏尔雅也说过她没这个打算,甚至连结婚也都不在她的计画之内。
    收获的回答差强人意,梁禹洛索性换个问题:「那你们讨论过结婚的事吗?」
    车时勋失笑,「没有。」
    梁禹洛也不意外这回答,就是没问出个结果,有些糟心。「你跟尔雅也不年轻了,怎么就不快点定下来?看得知凡成天在我耳边唸的,我都要以为她是尔雅她妈了。」
    其实也不是他爱多管间事,而是他家那口子总热衷于替人出主意,想当初江以默不过刚和他妹妹求婚,她就把婚礼的事全规划好,儼然比当事人还投入。
    偏偏他治得了全世界,就唯独拿她没辙,为了讨妻子欢心只得跟着插手。
    听出他满腹无奈,车时勋莞尔低笑,颇是同情。
    婚事的话题无疾而终,两人又稍微交换了近况,聊聊各自工作上的事,约莫过了半个鐘头,夏尔雅才从达达的房里出来。
    「那小子终于肯睡了?」
    梁禹洛深知自家儿子有多难哄,刚才看她进去,都怕她整晚脱不了身。
    「嗯,知凡说今天陪孩子睡,要你别等她了。」夏尔雅轻頷首,也把好友的话带到。
    车时勋自沙发上起身,在女人来到身旁时牵起她的手,朝被儿子抢了老婆而必须独守空闺的男人微笑道别,「我们先回去了,今晚谢谢招待。」
    #
    返家后,夏尔雅先去梳洗,后来趁着男人沐浴的空档去了他家一趟。
    车时勋洗好澡后又在浴室里忙了好一会才进房。一见他回来,夏尔雅自梳妆台前起身,拦住了正打算去拉上窗帘的男人,「车时勋。」
    「嗯?」
    男人回过身,却发现女人目光含笑,左手刻意背在身后,表情格外神秘。
    「我有个礼物要送你。」
    他抿笑,配合发问,「什么礼物?」
    「这个。」
    夏尔雅将藏在背后的左手缓缓举至她面前,灯光落在纤细的柔荑上,将原先皙白的肤色衬得更加剔透,然而最引人注目的却是无名指上如星闪烁的戒指。
    「??」
    男人狠狠一怔,眸光颤晃,登时哑了口。
    对他的反应早有预料,夏尔雅扬唇,抬手环上男人的项颈,仰眸望他。「这个戒指是要给我的,对吧?」
    「??对。(…?.)」
    这男人每次反应不及,就又没办法说中文了。
    夏尔雅垫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吻,「谢谢,我很喜欢。(?????,???.)」
    「不是??你??怎么会??(??…?…?…)」车时勋还没能反应过来,表情茫然,眼神更是困惑,像是全然无法理解现在的状况。
    夏尔雅甜甜一笑,「我们结婚吧,车时勋。(????,??.)」
    一直以来,她都知道为什么他想要给她承诺却迟迟没有开口,她知道他心里的顾忌,也明白他因为珍惜所以小心翼翼,她更清楚,若她不主动开口,他就永远不会说。
    即使心里再渴望套牢她,他都不会说。
    就由她来开口吧。
    「??尔雅?」车时勋不可置信。
    关于婚姻、关于未来,他们从未讨论过,她就要和他结婚了吗?
    夏尔雅难得看他手足无措,反倒有些想捉弄。她笑着反问:「你不想跟我结婚吗?(????)」
    「不是??但??(??…???…)」车时勋有些承受不住了,伸手拉下她,向后退看,捂着额背过身。「等一下,你先等我一下。(???,????.)」
    男人显然被吓得不轻,背着身兀自喃喃着听不清的话语,背影十足懊恼,夏尔雅看得想笑,忍不住喊,「车时勋。」
    「等一下!再等一下!」(???!????????!)」
    夏尔雅才不理他,箭步上前,自背后拥住他。
    温热自身后蔓延开来,将原先浸满慌张的眸淌成月色柔软,车时勋垂眸,掌心缓缓覆上女人的手,触到了她指间的冰凉,心口微窒。
    「尔雅,你真的要跟我结婚吗?(?????????)」
    「嗯。(?.)」
    她要和他结婚,和这个男人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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