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接过来一看,是一块轻薄的木牌,比半个手掌还要小巧,上面刻了一个「祝」字。
    「祝?祝府的令牌?」尚武忽而惊道:「莫不就是那个祝府?」
    「这方圆十里恐怕不会有第二个祝府。」那公子一挑眉,奇怪地道:「都说祝府小姐知书达理,嫻静端庄......若她就是......」
    他把令牌收在袖中,苦恼地把扇一开,半晌,才自个儿迈步离去。
    尚武连忙跟上前,却听见自家公子轻轻飘来一句:「唉,这可不行啊......」
    箐儿回到祝府时,才发现自己出入的令牌竟然丢了。幸好门前守卫都认得她才肯放她进府,不过还是捱了徐管家的一顿骂,说什么要是让有心人捡到就很麻烦。
    箐儿一听也怕了,心想若方才那对主僕前来寻仇,她可就完蛋。
    就这样担惊受怕了整整两天,箐儿见这两天什么事都没发生才放下心来,连祝九妹也忍不住笑她是隻「纸老虎」。
    这天中午时分刚过,两人正在房里绣花——祝夫人不知怎么了,最近对祝九妹的交待特别多,要求也严格了许多,就连箐儿也要一块被训练。
    祝大小姐一听可以拖上她,自然是乐意。
    「对了小姐,我听说最近好像会有贵客到访。」
    祝九妹手一顿,目无表情问:「外面都说些什么了?」
    虽然自己娘亲也曾向自己多番暗示,可当这事真的走到这一步时,她忽然觉得自己竟是这般无力,只因她是女子。
    箐儿知道她不爱听,只是这几天府内上下纷纷议论此事,看来这一门婚事终究是逃不过。
    「听说,老爷一个世交的公子不日就会来访,表面说是要前去书院,途径此地才按礼代父问好......可实际上根本就不是顺路,而是刻意先来这里打听一下这门亲事......」
    祝九妹猛然放下手中的绣作,怒道:「好,他们爱怎么打听就怎么打听,反正本小姐没说要嫁!」
    箐儿还来不及说话,门一下子被打开了,来者竟是祝夫人。
    十年过去了,箐儿回想第一眼看见的祝夫人是如此的优雅大方,脸上总掛着一抹淡笑,让人觉得亲近。
    不知是岁月催人老,抑或是庭院的深沉,将当年的少妇磨成了一个言行挑剔、常露厉色的祝夫人。
    「放肆!」两人看清来者后,霎时吓得六神无主。
    祝夫人冷眼盯着二人,片刻,朝身边的侍女命令:「将小姐关在房里,七日不得出户。」半晌,语调又略微抬高:「我们祝家的下人,何时也爱议论是非了?来人,将她拖下去掌嘴二十,再罚两天饭粮。」
    祝九妹一听箐儿被判如此重罚,忙求情道:「娘!这事与银心无关!」
    若是平常,祝夫人或许会听她一二,可如今她连自己亲女儿也气上了,便充耳不闻地板着脸转身离开。
    二人从未受过这等委屈,特别是箐儿,掌嘴二十根本就是侮辱性惩罚,看来祝夫人终究是容不下她。
    「银心,对不起。」祝九妹愧疚地道。她忽然觉得好笑,别说是自己的终身大事,她就连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丫鬟也保不了。
    「小姐,我没事。」箐儿怕她不放心,又道:「我人缘好,他们不会为难我的。」
    她也没说谎,这些年来自己甚少与府内的人结怨——除了祝夫人以外。
    果然,负责掌嘴的下人见她平日待人和善,得宠时未曾向别人说过一句恶话,于是下手的力度也放轻了许多。
    虽然逃过了这一劫,可是接下来还是要实实在在地饿上两天。
    若有人敢给她送吃的,被发现也不知有什么下场,因此没人敢冒这个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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