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洒的水喷到郁笛和景怡然的小腿上,他有点站不稳似的抱着景怡然,始终抬不起头。温热的液体冲刷了淡淡的味道,又被重新打了沐浴露清洁。两个纠缠的身影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十二点,男人耳垂发着烫,伸手去抓眼前人的手臂,低下头吻着她的唇瓣。郁笛吻得认真又急促,似乎是想要通过这个吻来掩盖掉什么。
    郁笛醒过来的时候头一阵阵的痛,勉强撑着头坐起来,发现已经是早晨十点。被子上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是乌尔茨克落到了他眼前,黑猫啧啧两声:“哈迪斯,可真有你的啊。”
    “我昨天怎么了?”郁笛摸了一阵,摸到自己的眼镜,戴上去后发现床头柜上放了个保温杯,打开里面是蜂蜜水,他抿了一口,喉咙不再像砂纸磨过,才开口接乌尔茨克的话头:“怎么了?”
    “昨天来的妹子已经走了,别找了,”黑猫晃了晃头,窝在被子上,“你也有昨晚那种时候啊。”
    男人回忆了一下,实在记不起发生了什么,昨晚他出来见到景怡然,这是他最后的记忆,之后就断片了。
    乌尔茨克见他回忆不起来,从床上跳了下去:“那就当我没说喵。”他对于某些事情还是不感兴趣,既然郁笛想不起来,他也不多说。
    郁笛从床上下来,翻了翻手机消息,组里一大半都请了半天假,数了数没请假的人似乎只有景怡然。他拍了拍脑袋,实在是想不起昨晚发生了什么,自己似乎是吐出来了……难道吐到了景怡然身上?
    虽然不愿承认,但有些时候现代技术可以帮他很好地唤醒记忆。
    在看完昨晚的监控视频后,男人沉默了片刻,摘下眼镜想搓搓脸,又想起什么似的手停在了半空——还不如让他永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好,郁笛为数不多的羞耻心在这一刻爆炸,飘散成一块一块落在各处,以至于郁笛很久以后自我审视时,都会从记忆的找到这羞耻心爆炸的一段回忆。
    郁笛当天还是不舒服,居家办公,周四到办公室的时候也没看见景怡然。
    “林姐带她开会去了。”一旁的同事解释了一句。
    他被提醒才想起来最近确实有个材料展会,景怡然作为新人被带去见识一下也是正常。林姐是组里资历比较老的一位女同事,林茉言,她带着景怡然郁笛倒是不担心。
    ……
    场馆里林茉言正带着景怡然一一介绍这些参展商,到某一位女代表时景怡然感到莫名一种熟悉感,对方是短发,穿着蓝衬衫和西装裤,语速飞快、条理清晰,看到景怡然看她,微微一笑,伸出了手:“你好,我是弗萨尔集团的marketing周司涵。”
    景怡然伸手和她握了握手,脑内快速思考了一遍自己是否见过这个人,答案是没有。周司涵介绍了一下弗萨尔的产品,又和她们沟通了几句,景怡然就被林茉言带着去看下一家。
    但周司涵也不过是展会的一个小插曲,重头戏依旧是会议上各家代表透出的底来。景怡然坐在台下听着发言代表讲述今年新的变化和作出的新努力时,莫名有一丝热血澎湃感。
    那些新的技术、新的方向、新的尝试都像是点燃生命的一丝光芒,虽然微弱,却有带来生机的可能。为了从死神手中夺取性命,总有一群人在拼命奔跑。
    听到一半时她忍不住低下头去,擦了擦眼泪,作为掌管生命之力的女神,在人世间见到了凡人的努力,难免会动容。
    大家其实都清楚宙斯为什么会让诸神下凡,但像郁笛这种在人间九百年的还是很罕见,一个笼统的“体验凡人生活”就把神踹了下来,多少有些草率。
    不过现在,景怡然大概会了解一点了,在人间似乎确实比一成不变的神界要有趣一点。
    会议结束后的聚餐景怡然又碰到了周司涵,对方走过来,伸手和她打了个招呼。景怡然已经不算矮,大概一米七的身高,周司涵比她还要高一些,又踩了高跟鞋,看起来有一米八多。
    一身正装的女性看着景怡然,蹙起了眉:“虽然这样说有点冒昧,但是我们之前见过吗?”
    “大概是没有,但我见到你的时候也有一种熟悉感。”她笑了一下,面对着陌生又熟悉的女性有些腼腆。和周司涵站在一起时景怡然更像是个被护着的小姑娘,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慢慢聊了起来,周司涵工作时候语速又快又急,私下交流时候语速则放缓了不少,手插兜有种明朗的帅气。
    下午散会时周司涵给了景怡然一张名片:“希望之后还有机会联络。”女孩愣了一下,掏出手机二维码递过去:“那……加个好友吧?”
    直到回公司,景怡然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周司涵有莫名的熟悉感,她像极了一个包容自己的大姐姐,教授知识、告诉自己哪里有陷阱。
    “你们组人回来了。”在阳台放空的万俟寅突然开口,看了一眼脸色不怎么样的郁笛。
    “再炫耀眼神好,容易被发现的。”郁笛扶着栏杆远望,从二十六楼看下去,车辆都像蚂蚁,更不要提人,也只有万俟寅这个天赋异禀的才能看到同事回来了。
    “说起来,笛子你怎么还护你们实习生和老鹰护小鸡一样,该担的锅她不背,能进步吗?”万俟寅话锋一转,又回到了景怡然身上。
    郁笛听到他的话才转过头,挑了下眉:“她来还没俩月,我就放手让她去承担一切?那我做什么吃的?”
    万俟寅啧啧两声:“这还不叫护短?你就差在她眼前画个圈告诉她哪儿不能去了。”
    “我的组员,到时候还是我背锅,禁止你越界管我们组。”郁笛低头去看脚下,发现根本分辨不出来谁是谁,又退了回来。
    “我这分明算好心提醒,你看看自己,笛子,多少有点不太合适了吧。”万俟寅皱起了鼻子,没见他对别的组员这么关心过,新来的实习生在他羽翼下被护得紧紧的,锅自己背,鼓励倒是给人家,鼓励式教育,多新鲜啊。
    “知道,过完节回来她会承担点任务的,还要和你们组有交流。到时候还要多多指教。”他抽完最后一口,冲万俟寅摆了摆手,转身进了办公室。
    进门时候林茉言带着景怡然刚进来,看到郁笛后打了个招呼,万俟寅跟在后面,觉得郁笛这个时间拿捏得比自己这种看得清的人还好,男人摇了摇头,装吧,大尾巴狼。
    郁笛冲景怡然招了招手:“有时间的话来找我一下。”
    景怡然还在脱外套,听见他的话点了点头:“好!一会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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