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交汇之时,她看到了傅屿迟眼里的阴沉。
    即便是在如浓墨晕染般的黑夜之中,他那双眼睛也尤为醒目。
    黎初心里极其抗拒,却也只能走过去,离傅屿迟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她便被拉住手腕,拽到了傅屿迟的怀里。
    还未反应过来,脸颊便被捧起,强势的吻直接落在她唇上,叫她连惊呼声都喊不出口。
    她越是挣扎,吻就越是猛烈。
    黎初觉得傅屿迟和平常完全不一样了,以往他虽然强势,却也还算保留了一丝人性,现在的他就像是一头失控的野兽。
    傅屿迟松开她之后,黎初瘫软在他怀里喘息着。
    打开车门,傅屿迟直接将黎初塞进了副驾驶。
    黎初愣了愣,心里开始慌了,“傅总,这是去哪儿?”
    “江湾壹号。”
    黎初攥着胸前的安全带,脸色煞白,她试图挣扎一下:“傅总,我……”
    “又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请医生给你好好检查一下?”傅屿迟盯着路面,声音冰冷如数九寒冬的大雪一般。
    黎初恹恹然垂头,“我…没有。”
    离江湾壹号越近,黎初心里就越是慌乱。
    从她答应成为傅屿迟情人的那天开始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心里也不断地给自己做足准备。
    但这一刻真来了,她心里却无比恐惧。
    车子停在江湾壹号丽嘉,黎初跟在傅屿迟身后上楼。
    进了房间,黎初站在门口,焦促不安地绞着手指。
    傅屿迟沉着脸说道:“去床上。”
    黎初眼神忽闪,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傅屿迟去了浴室洗漱,也给黎初留了心理准备的时间。
    她已经洗过了澡,脱了外套便掀开被子直接躺在床上。
    丝质薄被透着凉意,冰得黎初的思绪更加清醒。
    虽然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但她也曾在网上看到过,多少有一点了解。
    网上说第一次很疼,傅屿迟又那样凶,只怕会更疼。
    黎初攥着被子,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等了片刻,傅屿迟便从浴室里出来。
    房间里开着阅读灯,不亮却足够清晰,黎初把被子往上扯了扯,试图将自己蒙起来。
    感觉到身侧的床塌陷,黎初不自觉收紧了手臂。
    下一秒,炽热的气息便喷涌在她脸上。
    屋外狂风骤起,拍打着玻璃窗,道路两旁的香樟树又散落一地树叶,晨光熹微时,黎初累得昏昏欲睡,连指尖也抬不起来。
    恍惚中,黎初想起了她和傅屿迟分手后的那段时光,她每天表现得极其正常,不哭不闹,安安静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即便是徐子衿为了她愤愤不平地责骂傅屿迟,她也只是微笑着劝慰对方说自己没事,可唯有在深夜入睡前,回想着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才会忍不住落泪。
    她始终不明白她和他为什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那是她第一次爱一个人,小心翼翼又十分笨拙地爱着对方,以为交出自己的真心就会换来对方同样平等的爱,到最后遍体鳞伤,只能如被遗弃的小猫般自己疗愈着伤口。
    三年了,她都已经忘记了过去所有的伤害和痛苦,为什么傅屿迟偏偏要再次撕裂她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她,她明明什么也没有做错不是吗……
    第30章 休想
    黎初醒过来的时候, 房间里还是一片漆黑,看不出时间早晚。
    她动了动身体,疼得像是要散架一般。
    强忍着痛, 她伸手拿起柜子上的手机。
    打开锁屏,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
    竟然已经这么晚了。
    黎初撑起身体从床垫上坐起,身体虽然疼,却干净清爽, 她下了床, 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睡衣穿上, 从房间里出去。
    门外光亮刺眼,黎初缓了许久才适应。
    “黎小姐, 您醒了?”保姆见到黎初关切道, “您现在用午餐吗?我去为您热一下。”
    胃里空空, 已经超过十二个小时没有吃东西了, 尤其是昨晚上疯狂过后,身体更是严重透支。
    黎初顾不得羞赧,点头答应, “麻烦你了。”
    她看向保姆, 眼底闪过一丝难堪,低声问道:“请问我应该去哪里洗漱?”
    “您的洗漱用品都已经备好了,就在先生房间的浴室里。”
    黎初垂下眼眸,“好的,谢谢。”
    转身回房间进入浴室, 抬眼便看见崭新的洗漱用品。
    黎初故意忽视傅屿迟的东西,只当自己是在家里的浴室。
    洗漱完, 黎初便去了餐厅。
    保姆已经将午餐准备好, 不知是不是傅屿迟特地交代过, 所有菜品都清淡素雅。
    “黎小姐,先生说让您好好休息,晚上会早点回来和您吃晚餐。”
    黎初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眼眸露出一丝惊恐,强忍着心里的不适,淡淡道:“嗯,我知道了。”
    实在是不想面对傅屿迟,但如果她就这样回去了,傅屿迟肯定会去她家里。
    黎初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答应下来。
    用完餐后,黎初从餐椅上起身,帮着保姆收拾餐桌。
    保姆受宠若惊,连忙拿过黎初手里的盘子,“黎小姐,我自己来就好,您去休息吧。”
    黎初的双手停在半空中,愣愣地看着保姆动作麻利地收拾好餐桌,什么也做不了。
    保姆虽然不会乱说什么,但黎初心里也明白对方大概率知晓她与傅屿迟之间的关系。
    她这样频繁地出现在这里,甚至昨晚还留宿,保姆又怎么会不清楚呢。
    黎初站在一边,默默看着保姆将碗筷收去厨房清洗。于保姆而言,她就仿佛是对待工艺品一般,只能摆在展示柜里供人欣赏。
    空气里巨大的压抑感让黎初有些喘不过气。
    她甚至不想和保姆同处在一个空间。
    那感觉就像是将她整个人毫无保留地暴露在阳光之下,让她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躲藏。
    半晌后,她掩去眼底晦涩的情绪,拿起手机给傅屿迟发了消息。
    【我可以去您的书房看书吗?】
    卧室她不想再进去了,只要一进去,她就会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那些画面清晰到印刻在她脑子里,如同胶卷电影般,一幕幕浮现,怎么也会挥散不去。
    没多久,傅屿迟便回了消息。
    yc:【可以。】
    yc:【书桌不能乱动。】
    黎初:【好的,谢谢。】
    就算是傅屿迟让她动,她也不会去动书桌,她对傅屿迟这个人毫无兴趣,不想了解他,更不想接触他。
    如果不是因为和他做了约定,她也不会受制于他,只能任他宰割。
    很快,很快她就可以彻底摆脱傅屿迟了。
    只等和傅世昌先生签完售卖协议,拿到那笔钱,她就能彻底自由。
    抱着这个期望,黎初静下心在书房里看了一下午书,临近晚上七点,书房门被人打开。
    黎初被开门声惊扰,抬起头看过去,眼神里不自觉露出一丝抵触的情绪。
    傅屿迟敏锐地捕捉到了黎初眼里的抗拒,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瞬间染上一抹阴沉,抬脚走到黎初身边坐下,自然地将人抱到怀里,牢牢箍住黎初的双手,不让她挣扎,“身体还难受吗?”
    察觉到傅屿迟的指尖揉着她的腰腹,黎初吓得绷住身体,颤着声音道:“难受。”
    傅屿迟冷淡地打量着怀里的人,嗓音出口时如沙砾般闷哑:“真的?”
    黎初忙不迭点头。
    睡了大半个白天,又修养了一下午,身体已经没有那么疼了,但是她不敢说实话,怕傅屿迟还要胡来。
    傅屿迟又逼近一步,“我看看。”
    “看…看什么?”黎初脑子一片空白。
    “看看需不需要给你上药。”
    黎初蓦地反应过来傅屿迟说得是什么地方,她下意识并紧双腿,语气慌张:“不用,我没事。”
    傅屿迟目光微沉,语调也冷了下去,“刚才还说难受,现在又没事了?”
    他挑起黎初的下巴,迫使对方看向自己,“黎初,别耍小聪明。”
    “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都不知道吗?”
    黎初呼吸停顿了一下。
    傅屿迟的话让她周身发寒。
    黎初目光闪烁,连声音也有一丝破碎,“傅总…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傅屿迟漫不经心地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勾唇一笑,眼里的阴鸷如浓墨弥散,“你不是在计划着离开我吗?”
    黎初脸色惨白,身体难以自控地颤抖着。
    傅屿迟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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