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念到了自己房间门口,停了停才拿钥匙拧门,走廊是很原始的木制结构,七拐八扭,站在她门口看不到更远。
    她推门进去,还没等回身关门,存在感极强的温度就随着脚步声从身后笼罩,环着她自然迈进来,丝毫没有硬闯的意思。
    他好像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样温雅矜持,从来不需要急躁。
    姜时念眼帘一热,听着房门被他关上拧锁,不禁提醒:“这边的环境……”
    他应该不适应。
    沈延非平静说:“我昨天就已经到了,住在你隔壁房间,知道环境什么样。”
    姜时念怔住,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句话,再次提醒她浪费了沈老板费心空出的蜜月,因为节目暂停不了,还要跟她来这边受苦。
    房间虽然小,但独立浴室的功能还算齐全,姜时念洗完澡换上睡衣,撑在洗手台边放慢速度呼了几口气,下定决心走出去,爬上小床贴墙躺下,把旁边更大的位置留给沈延非。
    等他半身□□,腰际残存一点水痕回到床边,姜时念躺在不算厚的被子里,已经偷偷把睡衣下面的贴身内衣脱掉,塞进枕头下面。
    不知道是不是房间太冷,暖炉不够用,她有点发抖,牙齿轻轻打颤,唇角咬出很多印子,手心按得发疼,也还是停不下来。
    她略微蜷着身体,脸埋在被沿中,等沈延非关了主灯,掀被上床,她也终于控制好自己,不想再矫情扭捏,准备把她要给的给出去,她应该的。
    姜时念攒起勇气,往沈延非手臂边靠了靠,他没说话,把她直接搂过来,拉到身上。
    姜时念摇摇晃晃趴在他胸口,心脏像是猛的跟他撞在一起,搏动得骨骼酸疼,她软处没有束缚,磨得脸热,有些艰难地出声:“你……之前说不接受这种补偿,是什么意思。”
    她半闭着眼,撑着沈延非的肩膀,没有跟他视线对上,只看到他唇角敛着,情绪琢磨不透。
    沈延非只是把她放在这里,就不再动了,在她要求自己去更积极对他时,他抬手按住她后颈,五指扣下,穿进她长发中慢慢摩挲:“意思就是,不接受你现在这样。”
    狭小房间里,只有浴室一抹没关的灯光透出,灰蒙蒙照不到床头,空气里像浮着无数随时要爆裂开的颗粒,悬在姜时念耳边和唇上,粗糙碾压。
    姜时念第二次被拒绝,耳根涨得充血,不知所措瞪着他,不明白他的深意:“沈延非,你——”
    沈延非抚摸她滚烫的耳廓,反复蹭了蹭,面不改色开口,嗓音在夜色里质感沉沉:“我不爱勉强人,姜时念,你快哭了。”
    姜时念怔住,抹了把眼睛,并没有摸到任何水汽。
    她就算真的要哭,也在心里极深,不是现在,更不会在这时候表现到脸上,他怎么能知道。
    姜时念忍了忍加重的呼吸声:“那你想让我怎么样,求你……求你上床吗?”
    沈延非笑笑,忽然把她往上提,扶着她下巴,强迫对视:“我跟你之间,不管任何事任何时间,都用不上求这个字,但在这方面,我喜欢你主动。”
    姜时念低头看看自己已经散开的领口,羞耻问:“这样……还不算主动?”
    沈延非注视她,控制她下巴的手端方斯文地滑下,从她脸颊咽喉,落到红起来的锁骨窝,她不安战栗,又在最不能启齿的隐秘享有着。
    那只手却抬起来,不再碰触她了,沈延非慢声说:“主动,不是忍受顺从,是你肯对我提要求,你心里真正想要,我才可以继续,否则就是强迫小姑娘,再把你吓跑。”
    姜时念懵然,胸前快速起伏着,手腕不自觉一酸,没撑住跌到他面前,唇跟唇几乎相贴。
    一瞬海潮涌起,吊脚楼边没有发生的深吻再一次逼到眼前。
    她跟他不过隔着薄薄的一点距离,互相稍一抬头低头,就能融合烧沸,像那一天唇肉肿起的触感,在再一次濒临发生时,从深处自发的点火升温,让她唇上密密麻麻传来酸痒。
    姜时念额角鬓发有一点微湿,知道如果是之前,沈延非这时候会按着她吻上来,热烈地深入唇舌。
    而现在,夜色蒙蒙,窗外风声紧促,撞响玻璃。
    与北城相隔万里的云南小镇,这个陌生旅馆的房间。
    沈延非在小床上拥着她,保持着这一丝随时能挣断的距离,指腹压在她唇边,低声循循引诱:“念念,想和我接吻,要说出来。”
    第23章
    他说话时, 几乎是抵着她逐渐干涸的唇缝。
    男人呼吸间有些潮热的气息洁净清冽,像带着无数细小钩子,肆意潜入到她无处可依的唇齿中, 沿着舌和咽喉,钓住她心底沉埋的枷锁。
    他唇动一下, 那些钩子也跟着动,她无法阻止,某个长满锈迹和青苔的锁扣被扯出声响,牵连着已经出现裂缝的茧壳,共振着发出轰轰摇荡声。
    姜时念开始缺氧, 明明没有被亲吻, 只是他手指来回碾磨着, 她嘴唇就在被一遍遍涂热, 痒到难受以后,甚至有了少许针刺着的微疼。
    她试着避开沈延非一些, 目光又不小心掉进他深黑的眼瞳, 昏沉夜色里, 那上面覆着一层很薄的光晕,看不透, 浓不见底, 绞着人失足陷落。
    姜时念嘴唇更烫,用力抿住。
    她居然……在想那种感觉。
    婚礼上,望月湾的卧室里, 被他不顾忌的热切吮吻, 卷着舌尖的痴缠。
    身体感觉的复苏比想象中更难遏制, 姜时念低头闭起眼, 牙齿紧了紧, 刻意忽略沈延非带来的影响,从他胸口上挪开,他手指也随之撤离,她唇肉立刻凉了下去。
    姜时念忍住这种与她隐秘渴望背道而驰的不舒服,把自己往被子里缩了缩,又回到墙边躺下。
    她脊背朝着沈延非,带着偏软的鼻音问:“……需要的直接拿不好吗,我既然同意了,就不是强迫,我也会努力配合你,说不说有什么重要?”
    他是绝对的上位者,在这种事上,有必要那么在乎她的想法吗。
    姜时念扯着被沿,有点羞恼地发觉她即使转过身了,嘴唇的那种酥麻需求感还在挥之不去,以至于注意力自动敏感捕捉起身后人的动作,还在愈演愈烈。
    她忍不住跟自己生气,干脆把脸埋到被里,用略粗糙的纯棉布料蹭了蹭唇边,才把感觉压下。
    随即她听到沈延非漫不经心似的说:“重要,我不是随便娶一个人回来,我确实是临时决定结婚,但没考虑过第二选项,姜时念,那天大雪,我是直奔你去的,所以不用妄自菲薄,把自己摆到低点,认为沈太太这个称呼下,可以随便换人。”
    姜时念耳膜鼓动,被他字字句句抓挠,望向面前的空白墙壁。
    “所以你的感受,对我来说不是可有可无,”沈延非的声调四平八稳,情绪掩饰得极深,“我有需求,不代表随便解决就可以了,想必你也知道,我要求多,挑剔,对于夫妻生活也一样,如果我太太只是为了给我奉献补偿,那我不如推开,我还不至于连这点耐心都拿不出。”
    姜时念早就明白沈延非这样的男人很难应对,到这一刻才了解他的门槛。
    就算是无关感情,纯粹用来释放的夫妻之事,他也不会接受对方的僵硬和复杂目的,他要她真正心甘情愿,全情投入,还要她放下羞耻,在他耳边主动讲出来。
    否则他宁可不要。
    这对姜时念太艰难了。
    她把被子拉更高,声音窝在里面闷出可怜的碎意:“我说不出口……何况接吻什么的,我本来也——”
    “没有想”三个字底气不足的卡在唇边。
    沈延非的手突然伸过来,把她搂住,她很瘦,体重轻,被他带动,毫无准备就转身回来,被面对面抱进他怀里,他缓缓低语:“老婆,我说得出口,天气冷,你别贴墙了,我想抱你睡。”
    他太直白,姜时念手指一蜷。
    沈延非再次重复:“今晚我想抱你睡,行吗。”
    姜时念怎么拒绝得了,想好的给予没成功,接吻他也不肯,她对沈延非歉意太多,责任太多,只是抱着睡,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在他肩窝里点了下头。
    沈延非抚摸她额角,嗓子里含着少许笑意:“你看,想要什么,主动说了就能得到,确定不试试?”
    姜时念一阵恍惚。
    他竟然……是这个意思?
    几秒后,他清沉声音徐徐抵进她耳朵:“至少比一个人躲在被子里,放着老公不用,拿布料摩擦嘴唇来代替我要好,是么。”
    姜时念没想到那么小的动作还被抓包,脸上热度炸开,她手忙脚乱挣开沈延非的臂弯,又被他轻松揽回来。
    质量不算多好的木制床发出吱呀的轻响声,姜时念凝固住,等床平息,她拽起枕头盖在脸上,招架不了的冲口而出:“我想……我想睡了,行不行!”
    “行。”
    沈延非手臂有力,绕在她腰上,把她固定在身前。
    “念念说出来的,就可以实现。”
    小镇昼夜温差大,房间里开着暖炉也还是很冷,被子不够御寒,姜时念不得不承认,她贪图沈延非身上的体温,头往下低了低,不再出声地贴在他肩膀上。
    从没有人跟她讲过,她提出要求,说想要,把心摊开,就能实现。
    姜时念被烤得暗中出汗,她听着窗外夜风呼啸和他浅淡的呼吸,也就真的睡过去。
    隔了许久,她彻底睡熟,沈延非才在黑暗里睁开眼,拂开她长发,在她柔软唇上轻吻,耐心地缓慢厮磨,她睡梦里没有意识,被进攻时不自觉张开了唇,引人深探。
    沈延非垂眼盯着她,颈边舒展的筋络不为人知绷起,从她不穿内衣贴上来那一刻开始就没安分过的贪欲终于挣脱,深夜跳出来为难他。
    他拽起被子把姜时念裹紧,拉过暖炉,又俯下去吮了吮她红润唇肉,才起身走进浴室,关门把花洒打开,掩盖一切有可能的声音。
    节目组按照原定计划,在镇里还有三天的拍摄任务,之后就要尽快进山,把整一期最难也最核心的部分拍完。
    也是因为要跋山涉水,在山谷密林里徒步乘船地受罪,这档节目才拖延到现在,迟迟没定下合适的主持人选,直到姜时念主动请缨。
    台里策划这档节目,不管多少明星嘉宾和游戏环节,最终主题还是宣传全国各地小众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第一期作为头响,准备得很全面。
    云南范围内可拍的非遗很多,这次聚焦之一是一种原始精美的木刻画。
    小的细致入微,大的能到四五米见方,历史和艺术价值极高,用的木料也特别,只生长在距离小镇不到二十公里的青丛山山谷腹地,那里有完备的开发基地,进行树木开采使用的同时,也要维护可再生的生命力。
    节目组主创定下第四天一早,趁着当地雨季还没正式来,让全员从小镇出发,进山谷去基地里拍摄。
    确定行程后,前面三天的拍摄任务也设计好了量,全组按部就班往下推进。
    姜时念作为队长和主持人,一直任务最重,几乎不能休息。
    然后全组嘉宾加上工作人员几十人,就如同看天方夜谭似的目睹原本只存在于新闻和传言里的沈先生,不厌其烦站在镜头外,长身玉立,少言寡语,耐性极好地陪着太太录制。
    大家远观还能适应,不至于有过于明显的阶级差,但等一靠近,被他随意递过来的视线浅淡掠过,才清楚有些人站在那就是高悬的,不可能染指,只适合恭敬躲着。
    全组亲身感受过沈老板给人的无形压力,更把姜时念当神仙,毕竟大家亲眼见证,不可触及的沈老板面对老婆时根本判若两人。
    董晗再也没有气焰,整天躲着人走,唯恐沈延非看到她,牙咬碎了也不敢再轻易沾姜时念的边,只能藏在大部队后面,偷着看夫妻两个的互动,每每望见沈延非对姜时念的眼神,都憋得喉管疼。
    助理在旁边,小声讲实话安慰她:“晗晗,你也不用太害怕,说不定沈总根本就不记得你,而且我看姜老师人很好,不会跟你计较,专门去找老公告状什么的。”
    董晗气得半死,眼睛狠狠剜她。
    助理早就习惯了,又问:“进山的分组,你想好跟谁了吗?”
    董晗咬牙切齿:“反正不跟姜时念,谁知道她背地里要怎么报复我!我还以为沈延非多眼高于顶,结果也就是看上个漂亮的,居然跑到这儿陪她挨冻受累地度蜜月,漂亮能当一切?!”
    助理点头:“晗晗你有进步,你终于承认姜老师漂亮了。”
    大部队进山出发的前两天,作为特约摄影记者的秦栀从山里风尘仆仆回来,她要留大量影像资料,工作任务重,所以在镇里拍摄的期间,她就提前带小队去了山谷。
    只有姜时念知道,据说是某位小少爷找了过来,她才匆忙进山去躲。
    秦栀回来后,远远见到沈老板,差点当场发出cp狗的尖叫,稳住后才一本正经说要紧事:“基地里面的人经验足,说这一季雨季有可能会提前,能早去还是早去,免得进山路上麻烦,耽误拍摄。”
    节目组紧急商量过后,决定把进山时间提前一天,早去早回,分成两组跟拍,算是对抗环节,一条陆路一条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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