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纪蜚站起身,抚了下衣服,不打算继续在凌云帆这里浪费时间。
    走之前,纪蜚弯下腰,点了点茶几上定位器,他朝凌云帆笑着,清楚地知道自己稳操胜券:孩子,当你按下定位器的按钮时,我会派人来接你,不过这也意味着,你答应和我进行交易。
    纪沧海收到凌云帆的短信后,立刻冲回了家里。
    虽然纪沧海已经不顾一切用了最快的速度往回赶,甚至因此违规闯了红灯,但因为签证处距离小区太远,所以他还是花了近一个小时。
    纪沧海打开门后对着屋里大喊,语气难得的全是慌乱惊恐:云帆,你在哪?
    我在这。客厅传来凌云帆的声音。
    纪沧海稍微松了口气,他快步朝客厅走去,担忧地问:云帆,有没有受伤?纪蜚有没有伤害你?你
    纪沧海的声音,在他看到客厅景象时戛然而止。
    凌云帆坐在客厅沙发的中间,而沙发前的玻璃茶几上放着刚刚从屋子里拆下来的六个摄像头,一份厚厚的文件,以及凌云帆的手机。
    那部手机,是纪沧海送他的,手机里,有纪沧海亲手安装的监听软件。
    文件夹被摊开,第一页是纪沧海找人去打砸好再来餐馆的通话记录,虽然是文字再述,但只要凌云帆想要,纪蜚能提供原音频。
    黑云压城,甜蜜谎言堆砌起的虚幻大厦在真相面前摇摇欲坠。
    静候多时的凌云帆缓缓抬眸,看向纪沧海,一字一顿:为什么?
    明明刚看到文件知晓真相的那刻,才应该是凌云帆最崩溃最无助的时刻。
    但那时候的凌云帆强忍着刺骨锥心的疼维持了理智,不但没有在纪蜚面前失态,甚至还头脑清醒地果断拒绝了纪蜚谈及的交易。
    而现如今,原以为自己已经疼到麻木的凌云帆,在纪沧海身影映入他眼帘时,豆大的眼泪瞬间溢出了眼眶。
    为什么啊凌云帆垂头,眼泪落在沙发上洇晕出深色痕迹,他的声音在颤抖,话语因悲伤含糊不清。
    如果说第一句还是质问,那第二句只有费解。
    费解为什么现实总是让人痛苦不堪。
    费解为什么最爱的人刺了他最深的一刀。
    纪沧海看着凌云帆因落泪通红的眼睛,想起那日他打碎花瓶后将碎玻璃紧握在手里。
    他曾滴落的血与凌云帆的眼角一样红,所以,当下纪沧海感受到的疼,也是一样的疼。
    其实纪沧海很早就给过凌云帆答案
    他说:我有时候会不知道怎么办,我想把它照顾好的,可它还是枯萎了。
    可惜,纪沧海的这个疑问,至今没人来给纪沧海解答。
    纪沧海闭眼,深深吸了口气,再睁眼时,已经能正视茶几上的一堆罪证。
    他朝凌云帆走去:云帆,这些是我父亲告诉你的,是吗?你要知道,这就是他报复我的手段,不要中了他的圈套,好吗?
    凌云帆转头瞪向纪沧海,眼神因愤怒变得凶狠:所以你是承认这些事都是真的了?!
    纪沧海走到凌云帆面前,单膝跪了下来,他放低姿态,仰视凌云帆,语气带着三月春风都会喟叹的轻柔:这些事我们以后再说好吗?我们该出发了,再晚就赶不上飞机了。
    凌云帆不敢置信:这是能以后再说的事吗?
    纪沧海低声,手搭在凌云帆的膝盖上,卑微祈求凌云帆能先原谅他:云帆,我爱你。
    凌云帆一把推开他的手:纪沧海,爱不是嘴巴说说的事,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我说过好再来餐馆是我第二个家吧?你知道食品安全问题对一个餐馆影响有多大吗?你知道雄哥的这个餐馆帮助了多少人吗?
    纪沧海捏捏眉心,吁了口气:你的眼里总是有太多无谓的闲杂人,为什么不能只看着我呢?明明只看着我就好了。
    无谓的闲杂人?凌云帆瞪大双眼,因为太过震惊,泪都止住了。
    纪沧海叹气:他们不就是给你钱了吗?我也能给,有什么区别?你在餐馆还需要辛辛苦苦干活,你在我身边什么都不用做。
    你真是,不可理喻。凌云帆咬牙切齿,双目红得似要滴血,浑身神经都在紧绷,纪沧海,我他妈本来也不用你给我钱!!那些高利贷的打手不就是你叫来的吗!
    对不起,这件事是我的错。纪沧海垂眸,去握凌云帆已攥成拳的手,第一次我没想让他们伤害你,只想让他们吓唬你,第二次是我心急了,可那时候你还不喜欢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么留住你,不那么做我根本留不住你,这事我的确做错了,云帆,对不起,我会加倍对你好的,我会补偿你的,云帆,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
    够了!凌云帆只觉得我爱你这三个字现在听起来无比刺耳讽刺,他蹭一下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你去哪里?纪沧海连忙站起身,拦住凌云帆,语气不再温柔只剩焦急,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些,你身份证都在我这,你能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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