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关上房门,走到走廊尽头才把视频打了回去。
    那头接的快,何淑见她头发湿漉漉的,脸上的表情略微不悦:怎么没吹头发?
    池沅空出一只手来擦着发尾,才洗完,没来得及。
    听你们老师说,你钱包丢了?
    池沅应声。
    你说说你,我跟你说多少次了,钱不要都放在钱包里,你那耳朵也不知道怎么长的,每次都听不进去话。何淑碎碎念。
    清静了三天的耳根子,此时又聒噪了起来。
    池沅习惯性不回话,任由何淑一直说。
    终归先是视频那头的池汉中先受不了了,出声:这几天没见孩子了,训她做什么
    你好意思说,要不是你给她签了同意书,我能几天见不着孩子嘛。何淑转移了攻击对象。
    池沅内心忍不住窃喜,感谢自家老爸舍身救她。
    妈,我不和你说了,我这边还有点事儿,之后再给你打电话。池沅挥了挥手。
    见何淑还想张嘴说几句,池沅连忙挂断了视频,整个人都轻松了几分。
    等她再回到房间的时候,和何淑的微信聊天记录页面上,多了一条转账消息。
    五千整。
    何淑:【我给你刘老师也转了三千过去,让他给你换现钱,这次不要再放一起了,出门在外多注意点。】
    叮咚又是一条消息:【没让你省着用,自己照顾好自己就行,用没了记得和我说,我是你妈,你那点要强的小心思我比谁都清楚。】
    池沅躺在床上,双眸盯着天花板,眼神婉转波动。
    随后侧过身,拿起手机领了钱后,给何淑回了消息。
    【嗯,知道了。】
    池沅自打出生起,就没单独离开过家这么久。
    哪怕是池沅高三上学期准备保送考试和竞赛的时候,老师提议住校,何淑都没有同意。
    十几年了,她都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亲接亲送。
    第一次飞到笼外的鸟儿,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自由,连呼吸都顺畅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也还是去的雾城九中做实际操作,刘老师联系的那个教导主任,是他的朋友。
    这俩人感情很好,教导主任说四楼那个实验室空着也是空着,随便刘泽远借多久都行。
    看这情形,他们在参加正式竞赛之前,都得在九中来借教室了。
    周三那天,课题结束得早。
    池沅站在实验楼四楼上,远远地就看见篮球场上,一群意气风发的少男少女。
    都统一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
    她咬着酸奶管,慢慢悠悠地吸啄着。
    身后的邓佳露拍了拍她的肩膀,肉肉的脸上带着笑意与暗暗激动:他们下课了哎,要不去看看打球?
    虽然池沅他们已经是准大学生了,但和九中里的高三学生都是差不多的年纪,有着相同爱玩的性子。
    池沅没拒绝,邓佳露没等身后的徐棠,拉着池沅就小跑着下楼了,直奔篮球场的方向。
    大课间,学生们都出来透气了。
    太阳躲在云层里,光线不强不弱,温度适中,和煦的春风吹在人身上,让人精神抖擞。
    教学楼的五六楼上站满了学生,每一处角落都散发出校园里朝气蓬勃的生气。
    场子里的喧嚣声很大,除了投中后女生的欢呼声外,多是场上几个男生的喊球声。
    邓佳露往人群堆里挤,打定了主意要看帅哥。
    池沅跟着她,一路穿梭人群。
    偌大的操场,除了场内打球的人外,就她和邓佳露两个人最为突出。
    因为没穿校服。
    她们两个人没注意到身边站着的人,朝她们投来异样的眼光。
    一进去,池沅的眼神就定格在那个冷戾的身影上。
    女孩怔住,一时觉得惊讶。
    他穿着和大家一样的校服,蓝色的外套敞开,露出里面的宽松白T,额间的汗水顺着锋利的轮廓线不断往下滴。
    旁边还站着两三个人,商讨着战术,他时不时地侧身说几句。
    汪东洋朝陈浮己扔了一瓶水过去,你先打着,我去休息会儿。
    陈浮己轻松拧开瓶盖,水顺着喉结咕噜咕噜往下灌。
    这样的动作明明没有丝毫美感,甚至算得上粗鲁,可看在别人眼里,却是疯狂吸睛。
    池沅不自觉地将视线放在他的身上,他动作又快又狠,防守兼备的同时又能准确出击,每一个跳跃像极了一头扑食的猛虎。对敌人,稳重的预算里偏又透露出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桀骜不驯,似是天生反骨。
    陈浮己跳起身,站在三分线外,准确无误地投进了。
    卧槽!
    池沅站在那里看了很久,说不上是什么心绪,只觉得自己在看一场怎么烧也烧不尽的荒原,孤寂又辽阔。
    耳边的传来邓佳露的尖叫声,她拉着池沅的胳膊不停地甩。
    没等池沅收回胳膊,汪东洋就走到她面前来,盯着她看。
    哎,你不就是上次在网咖门口被陈浮己收保护费那个吗?汪东洋笑着说。
    池沅愣了愣,提到网咖,她想起了这人是谁。
    原来他们都是九中的学生,她还以为他们没读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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