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行舟:不是。
    他说:她那个同学,心理有点问题,但又还没到变态的程度。就温盏应该挺困扰的吧,我跟了她一段时间,感觉她特别小心,可能有点恐男。
    那阵子,两人分手刚过去不到半年。
    一切都还是鲜活温热的,商行舟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没有温盏的联系方式,对她在美国的一切一无所知,只知道学校专业,于是他守株待兔,等了几天。
    运气好,真让他给碰见了。
    她比记忆中瘦一点点,迎面走过来,商行舟脸庞笼在黑色外套的帽檐下,擦肩时一低头,她就从身边过去了。
    真的没有看见他。
    他那股不管不顾要见面把她按在墙上强吻的勇气,像被泼了水的火焰,嚣张的气焰忽然灭下去一点。
    也没多想,转身手插着兜,就跟了过去。
    然后,他见证了温盏在旧金山的一天。
    非常单调,跟过去没什么差别,上课,吃饭,图书馆。
    至少是他观察她的那两天里吧,没见着她参加什么社交活动,或者是去运动。
    但第二天下午,发生一个事情。
    温盏回公寓的路上,一架小无人机嗡嗡地跟着她,停在她面前,特突然地,喷出来一条横幅。
    对,喷。
    横幅写的什么,商行舟记不太清了。
    总之是土味情话,对温盏同学热烈的爱意,希望能收下我的心意,之类。
    这玩意儿吸引不少留学生驻足看,起哄,女生们窃窃私语,讨论自己从没被这么热情地追求过。
    然而温盏站在人群中央,表现出来的只有困惑,以及茫然。
    商行舟后来想。
    她甚至可能是无助的,她连在食堂遇到陌生男生,都会刻意避开。
    商行舟于是放弃了在黑暗的走廊里将她按在墙上强吻的念头。
    就,你懂吗。商行舟推门进酒吧,表示,我那时候再出现,一定会吓到她。
    但他又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所以他把始作俑者暴打了一顿。
    他母亲在美国,有探亲假,但休假期间私自跑掉,回来还是领了处分。
    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再想跑出去,变得很难。
    他预感那时候的温盏特别需要陪伴,偏偏他给不了这个。
    重新在一起,又会回到之前的境地里去。
    鬼打墙一样。
    进屋,掀翻屋顶的音乐声如同潮水,扑面而来,将三个人包裹。
    石一茗叹气:那你现在怎么想?
    商行舟胸腔微震,慵懒地勾勾唇角:现在我比过去可靠吧?
    这么长时间,也不是没反思过初恋。
    商行舟得出的结论里有一条,是:温盏真的非常没有安全感。
    跟她恋爱的时间里,他每天都在搜:怎么才能让可爱的小女朋友更信任你,以及,跟她贴贴?
    他尝试了很多方法,没法带她去见家人,就带她去见了朋友。
    可她好像还是放不开。
    他担心她不喜欢那样的场合,后来不再带她去,又被人问:怎么以前都不带女朋友来?
    似乎怎么做都不对。
    他始终不能找到一个很好的平衡点,让温盏既对他的生活有适度的参与感,又不会太患得患失。
    所以每次温盏叫他,他都随时出现,他很想让她感受到男朋友的存在,哪怕温盏总是只能接收到一小部分喜欢。
    但再后来,这个问题还是反复地出现.
    于是他想,也许也要给温盏一些时间,等她长大一点。
    到那时候,他已经能完全把控自己的人生,强大到可以保护她。
    交错的灯光,在商行舟颈肩打转。
    他抵了下腮,挺嚣张地道:现在就是,那时候。
    石一茗笑起来:总之是还喜欢,对吧?
    他搭他肩膀:那你再想想办法啊,兄弟。
    三个人穿过酒吧,不出所料,纪司宴在后面的吧台等他们。
    聊完一轮,纪少爷晃着酒杯问:你什么时候结束休假?
    商行舟:下周一。
    纪司宴佩服地鼓掌:那你下周一之前就要追到温盏?时间很赶啊,来得及吗?
    商行舟:滚。
    涂初初背上双肩包,闷声打断:下周一肯定赶不上,你俩之间对方不知道的事,也太多了。
    商行舟冷笑一声:你要是不打算说,就甭提这茬了,行吗?
    涂初初乖乖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你太不了解温盏了,你活该的。
    商行舟放下水杯,正要骂人。
    纪司宴忽然想到:说起来,六年前,你们在海边分手那天,谈了什么?
    大家都喝趴了,没人知道谈话内容。
    灯影拓在商行舟脸庞,他低声:她说她注意到我,比我想象中早。
    纪司宴:别的呢?
    商行舟:不记得了。
    纪司宴:
    纪司宴:那你是挺活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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