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这阵仗谁敢答应?裴墨当然就说不啊,这女的二话不说哭着就跑,她那群也不知道是保镖还是什么不三不四的朋友,指着裴墨鼻子说要让他好看。我的天,他们是什么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吗?脑子里面有没有法律?
    温盏愣了半天,有点难以置信:啊?
    怎么也想不到,这事儿从另一个人嘴里说出来,完全是另一个版本。
    她还想再问,眼前蓦地投下黑影。
    涂初初后脑勺传来一股大力,她猝不及防失去重心,重重撞在一旁柱子上,咚一声响。
    邱苏橙狐假虎威,拱火的声音轻飘飘地,从身后传来:就她,拿了酒不付钱。
    温盏伸手去拉她,回过头,酒吧里几个安保身形都很魁梧,站在一起看着很吓人。
    正粗声粗气地叫她:哎,小朋友,知不知道拿东西要付钱的?
    涂初初懊恼地捂着脑袋直起身抬起眼,刚想骂人,四目相对,两边的人都愣住。
    我靠!你们!你们是!涂初初先反应过来,立刻指着他们大叫,上次在龙虾店找茬的人!你们完了!我知道你们工作单位了!付钱?你倒是看看我付没付钱!你们等着喝茶吧!
    对方:
    对方显然也没想到世界这么小。
    几个人面面相觑,想到上次被暴揍的事儿,心有余悸,不约而同退后半步。
    邱苏橙:
    他们一伙人聚在一起,场内灯光又看不清楚。
    为了吓唬她们,邱苏橙还特地让几个安保脱下制服换了便装,看起来更加危险,也没人能一眼看出身份。
    结果,其他客人就以为,他们也都是站这儿玩的。
    演出开始之后,有人在人群中开火车,一大串人一个挨着一个,老鹰捉小鸡似的,拖着长长的尾巴在场内横冲直撞,哪儿人多他们就冲哪儿。
    然后就这么,踩着摇滚乐的鼓点,很精准地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把温盏和涂初初给冲散了。
    商行舟:
    商行舟一时间有点失语,猜测,涂初初后来一定找过温盏,只不过没找到。
    然后,才给他打电话,叫他过来的。
    场内灯光半明半暗,摇滚乐冲击耳膜,商行舟视线落在温盏手上。
    很白,手心像是蹭破了点皮,但他的角度,有点看不太清。
    他微微躬身,问:演出你还看吗?
    温盏摇头。
    行。商行舟直起身,将她从座位上扶起来,我们先出去再说。
    下楼出门,一门之隔,巨大的嘈杂被隔绝在内。
    外面雨还没停,淅淅沥沥地,透明的水珠啪嗒啪嗒掉下来。
    从酒吧到园区门口只能步行,商行舟撑着伞,站在门口跟涂初初打了个电话,确认她的方位和情况之后,转身来示意温盏:她没事,我送你回学校。
    温盏睁圆眼:我刚刚也在场内找过她,但没找到人,她去哪儿了?
    商行舟面无表情:她把这几个人弄去喝茶了,在做笔录。
    温盏:
    挺好,她想,至少她所在的这个世界,是有法律的。
    两个人并肩往门口走,温盏走不快,商行舟迁就她的速度,撑着伞跟她一起。
    天地间湿漉漉的,风有些凉。
    她嗅到他衣物上极其清淡的、海盐气息的后调,手指蜷曲,目光向下,她看到他握着伞柄的手。
    五指是修长的,看起来比她的手掌要大很多,肤色冷白,骨节很分明。
    有一个瞬间,她非常想
    牵他的手。
    温盏默不作声盯着,看了几秒,颇为遗憾地移开目光。
    下一秒,突然想到:今天是周五?
    商行舟回复一个清淡的鼻音:嗯。
    温盏微怔:你不是要考试?
    商行舟微眯了下眼,危机解除后,两人之间的气氛重新轻松下来。
    现在这样,倒有点像。
    她跟朋友来看livehouse,结果发生了一个很小的意外,撒娇说想先回家,他就过来接她了。
    商行舟身形微顿一下,挥散这个想象。
    然后饶有兴致地,动了动唇角:我这不是特地跑来关爱同学吗?如果老师知道了,肯定也能理解的,你说是不是?
    我我觉得她理解不了。今晚的事细想有点离谱,其实跟温盏和商行舟都没什么关系,他俩简直无辜死了好不好?温盏磕磕巴巴,你考试几点开始?七点半吗?
    七点四十。
    温盏掏出手机看眼时间,现在八点十五。
    那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的啊!
    嗯。商行舟漫不经心地迈着步子,语气特别随意地,声线低磁地哼了声,那就是我自己不想考。
    他拽里拽气地,撩起眼皮,反问:难道你很喜欢考试?
    这人怎么对什么事儿都这么随便?
    温盏完全理解不了,涨红一张脸:你现在不回去,你老师给你挂科怎么办。
    挂就挂呗。其实院系的期中考成绩不计入绩点,但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睁得好大,似乎难以相信,竟然真有人胆敢不去考试,真是十恶不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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