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霜随意翻过,在一页时,视线忽然顿住。
    一整页数学笔记里,夹在密密麻麻的公式和解析里,短短几个字。明霜对江槐字迹很熟悉,江槐给她补习过一整年,字里行间,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句突兀的话。
    【很脏。】
    下面回到了解题。
    【想离开】
    最后的两个字是。
    【想死。】
    笔迹清俊又平静,写下这一行字时,笔锋甚至没有任何改变,没有凌乱,没有潦草,平平静静写下了这两个字。
    明小姐发现什么了吗?李青纹在翻阅江槐的旧试卷,说实话,他也没指望在这堆物品里发现什么。
    明霜合上了笔记本,把它放回了箱子,平静地说,没什么。
    我把这些给他。明霜说,不过你们也别指望他看这些题目能想起什么了。
    我很忙,也没空陪你们玩什么寻找过去。明霜说,是不是想让我同情他?
    我不会同情任何人的。她轻声说,之后这种事情,你们自己去吧,别浪费我时间了。
    两个月到了,我就不会再管他了。
    她站起身,没再管那杯冰冷的咖啡,拿起箱子,径直走了。
    明霜回到别墅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天上飘起了牛毛细雨。
    别墅亮起了灯。
    明霜打开门,江槐在客厅看一本书,安安静静,见她回家,他放下书本,起身朝她走来。
    明霜不知道江槐以前有过什么阴影,也不想知道。
    都忘光了,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她想,人何必折磨自己,她就从不折磨自己,觉得可能给自己带来痛苦的,都直接避开了。
    吃饭了吗?明霜少见问了一句,语气很平静。
    江槐拉她到自己身旁坐下,看着她漂亮光润的卷发落在侧脸旁,栩栩如生,心里说不出的安宁满足。
    他心底渴望的,未尝不也就是这样的一幅画面,有她,有他,有一个家。
    况且明霜在关心他,他喜欢她心里有他,吃了。
    明霜说,我不在家,你按时吃。不要吃太辣的,明天我叫人来做饭。
    不用,会准时吃。他亲了亲她发顶,我记得,你以前和我说过。
    明霜对他的好,他记得,都还保存在他的回忆里。
    江槐想吻她,明霜今天还没给他。眼见他干净的黑眸越来越暗沉,视线若有若无落在她的唇上,随后,她被按在沙发上,那两片纤薄柔软的唇覆了上来。
    明霜说,今天给你带了些老东西回来。
    她把箱子踢给江槐,还记得吗?
    我初中的笔记。男人眼尾带着一抹罕见的倦懒的红,纤长的手指轻轻绕着她的发梢,唇薄薄的,下唇残着刚被留下的新鲜咬痕。
    你还记得?明霜问。
    初中,江槐说,应该是初二。
    他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视线扫过那份笔记,神情甚至都没有变化。
    果然不记得了,他自己在本子上写下的这几个字眼,可能也和某段痛苦回忆有关吧。
    明霜把箱子踢回桌下,也不再提起。
    周末明霜有同学聚会,是国际高中,明霜转学前的同学聚会,她收拾一新,化好妆,走前,回头看到江槐,沉默了片刻,你去不去?
    国际高中的学生家境大多优渥,同学会地点也选在了一家高档餐厅。
    来的人不多,约莫十多二十个,包一个包间。
    湛芳盛家里是做鞋子生意的,这几年市场景气,她家鞋子打开了东南亚市场销路,发了些财,整个人都和高中不太一样,说话很有底气。
    校花怎么还没来?湛芳盛当年高中时喜欢过一个叫廖凯的男生。
    奈何廖凯喜欢明霜,追了她一年,被明霜当面拒绝,甚至扇了一巴掌依旧痴心不改,湛芳盛也因此和明霜结下了梁子。
    为了今年的同学会,知道明霜要来,她穿了最贵的裙子,精心收拾打扮了一番,也确实受到了男同学的热烈恭维。
    十五还在路上呢。李恒远说。
    徐天柏回家陪老婆了,没来,许端端还堵在路上。眼下这个同学会上,和明霜熟悉些的就他。
    她这几年怎么没消息了?湛芳盛说,我听说她高考落榜,出国了果然檀附不是人人都能念的,我就比较有自知之明,待在自己该待的地方。
    李恒远辩驳了一句,十五当年考得很好
    这句没说完,门在这时打开了。
    明霜出现在门口,她一出场,似乎就有成为目光焦点的能力。湛芳盛精心收拾的一身在她的衬托下,瞬间变得格外寡淡。
    女人穿得很随意,一身墨蓝色的吊带长裙,裙下裹着的身材却婀娜有致,卷发披散在雪白的肩头,美艳又风情,比起高中时代更为逼人的漂亮。
    她身边随着一个男人。
    湛芳盛视线瞬间被吸引,男人身材修长,五官极为漂亮,气质出挑。
    可能明霜在哪里包养的小明星,她身边从不缺男人,湛芳盛笑了声,语气有种说不出的味道,校花,这么多年,身边的桃花真是不断啊,这位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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