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槐,
    大骗子。她嘟嘟囔囔,也不坐下。
    没骗你。
    他从没看过,所以也不知道到底写了什么,当然算不上情书。他对这些事情完全没有上过心,只是眼下单纯不想让她觉得自己撒谎。
    明霜,哦。
    那我姑且相信你一次吧。明霜说,不过我刚才难受了,你下次要补偿我一下子,怎么补偿呢,等我慢慢想,你不要赖账啊。
    一些回忆忽然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那天晚上,她摸他腰,前几天在图书馆,她勾他腿。想都能想到,她这些要求会是什么。
    他垂着眼,薄红的唇紧紧抿着,看都不看她,吐出二字,不行。
    不行什么呀?明霜捧着脸,陡然天真地说,哥哥,你不行吗?男人不能说不行的。
    江槐在座位上整个人都僵住了,脑子嗡嗡作响,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一下午他都没理她,冷淡着一张漂亮的脸。
    檀附校门一角有个小咖啡馆。因为和檀大挨着,学校偶尔会有隔壁大学生过来,校内设施也很齐全,咖啡馆门口挂着的风铃在风里铃铃作响。
    天气越发阴沉,铅灰色的雨云积在一侧,大雨即将到来的前兆。
    江槐离开教学楼已经很晚了,他一眼见到校园香樟树下那个熟悉的影子。
    他想看都不看离开,不过走过时,脚步不由自主放慢了几步。
    明霜正蹲在树下一个角落,书包放在一旁,在聚精会神地看着什么。
    江槐走过果然明霜一眼发现了他,抬眸兴奋地朝他挥手,江槐,你快过来看看,过来看看嘛。
    她在看的竟然是一窝蚂蚁。少女生得白皙干净,但是一点不嫌弃脏,蹲在树下,兴致勃勃看着那一窝穿梭的蚂蚁。
    他想离开,被明霜一把拉住了校服后摆.
    蜻蜓低飞,蚂蚁搬家,说明马上要下大雨了。明霜翕了翕鼻子,我好像可以闻到水汽味道。
    这是小时候,我妈妈告诉我的。说到这里时,她眸子少见有些温柔,睡前给我讲的故事。
    她有时候很像一个小孩,捉摸不透。
    江槐低眸。
    以前你妈妈没有对你讲过吗?
    风越来越大,潮湿的水汽翻卷而来,他摇头,漂亮的黑眸一瞬间闪过许多复杂情绪,没有。
    那你不是好可怜。明霜随口说,她声音甜,哄人的情话更是一把把来,不过放心吧,以后我会对你好的,每天晚上睡觉前给你念故事听哄你睡觉,你想听什么?《豌豆公主》还是《海的女儿》?
    江槐不语。
    他听到自己心跳声。
    从小匮乏,被强行压抑的情感,似乎在被什么东西狠狠强行拉动,这种感觉陌生,让他难言的痛苦,痛苦里却又泛着一丝别样的情感。
    对这片陌生又迟来的浪潮。他迷茫,下意识抗拒。
    来接她林崇之从校园对面赶来,四处找着她,小霜。
    明霜兜里电话响了起来,她站起身,接起电话,不知道电话那边是谁,她声音变得刻意的甜美,哥,在回家路上了,马上就回去。
    江槐握伞的手指滞住了一瞬。
    他从莫名的思绪里挣脱出来,朝着校门走去。
    明家别墅里温暖如春,几乎让人感觉不到室外的任何寒意。
    明霜房间在二层正中的主卧,足足有块一百平,近一半是一个巨大的衣帽间,悬挂了各种琳琅满目的衣服和各种配饰,许多衣服她甚至没穿过,品牌自己送上门来的专门定制的当季新品,堆满了大半个衣帽间。
    房间主人此刻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看手机,及腰的微卷漂亮长发随意散落在纤瘦的肩上,穿着短衫南瓜裤,少女修长莹润的双腿更是毫无形象地伸在沙发沿上。
    徐天柏敲门进来,一进来就夸张的遮住眼睛,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那你把眼睛抠了。明霜头也不抬。
    明萧过几天回檀城。她刚忙着应付他,哪里还管得着穿什么。
    明立诚今天回国了,明家有场晚宴,来了许多人,除去明霜的几个发小,还有许多檀城名流。明霜漫不经心从沙发上爬起来,准备去衣帽间选一身裙子。
    她不喜欢这种场合,每次虽然脸上带笑,心里却烦得不行。
    宴会甚至来了几个艺人。不到二十,其实和他们差不多的岁数,长得还可以,对明霜也很热情,或许热情得有些过度了,到刻意奉承的地步。
    明霜漫不经心地想,不自觉把他们和江槐比较了下。
    模样和气质比江槐差远了。
    晚宴间隙,明霜回到自己卧室,去简单补了个妆。她在洗手台上坐下,不要什么形象地撩起裙子,看手机,给江槐发消息。
    之前她拿到了他的号码,后来江槐一直不回她短信,她就随便用号码搜了下微信,果然搜到了一个默认头像的账号,看着就很像江槐,于是申请了添加好友。
    江槐昨天把她的好友申请通过了,但是一直没发过任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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