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视线从左到右依次掠过,来回循环了好几圈,恍然间想起了几年前的一个画面。
    有一年秋天,裴衍穿了件卡其色风衣站在他家后花园的一颗银杏树下。
    微风阵阵,金黄的叶子飘然而落,轻轻打在他的肩头与发梢,那刻的少年,清风润朗,哪有现在这般阴冷粗暴。
    姜书杳只记得当时她还跑上楼听干妈弹了会儿钢琴。
    琴声婉转轻柔,就如弹琴的主人,优雅而又知性。
    那时干妈还没跟裴叔叔离婚,大概是四五年前的事了。
    思绪沉沉,直到视线里多出一只手。
    裴衍扯下被她盯着看了很久的一件毛衣,就这件,别看了,快出来画。
    你等一下。
    姜书杳喊住他。
    少年清淡的注视中,她径直走出了卧室,穿过客厅拉开大门出去。
    几秒后,裴衍听到对面开门和关门的声音。
    他眉头微挑,不知道那丫头在打什么主意。
    过了一会儿,姜书杳抱了件黑色风衣过来。
    眼睛亮晶晶地伸手递给他,这是我爸早些年的,你应该能穿。
    裴衍眯了眯眼,你觉得老子的气质,适时穿这个?
    第92章 她像颗小太阳
    女孩认认真真地点头。
    适合,我觉得你穿风衣很好看。
    但不知是什么原因,自那年过后,就再也没见裴衍穿过那件衣服。
    确切来讲,是再也没看到他穿过风衣。
    女孩刚才那句你穿风衣很好看,让裴衍有一瞬间的恍惚。
    从前衣柜里唯有的一件,是林臻给他买的。
    林臻不喜欢西装革履的男人,却极为偏爱风衣。
    在她心里,自己的丈夫浑身充满铜臭味,远不及她身边那些有学识有涵养,温文尔雅的书香子弟。
    正因如此,那些年他很努力的学习,想当个文化人,害怕他与父亲一样,被林臻厌恶。
    只可惜,他还是太天真了。
    对于林臻而言,当年与老裴商业联姻,大概是她毕生的耻辱,等到挣脱枷锁飞出海外的那天,甚至可以无情到头也不回的,丢下生病躺在医院的亲生儿子。
    高贵优雅的女人永远不知珍惜为何物,她想要追逐的诗和远方,是他永远无法理解,且恨之入骨的东西。
    时至今日,裴衍仍觉得老裴太窝囊。
    当年换作是他,就算打断那女人的腿,绑也要把她绑在身边一辈子。
    要耗,就大家一起耗。
    灯光下,少年盯着女孩手里的风衣,眸底黑沉沉一片。
    姜书杳很明显地感知到他情绪的变化,心里顿生警觉,随即将风衣往身后一藏,我拿错了,你再等等。
    她深吸一口气正打算转身,被裴衍用手拉住了手腕。
    他轻扯了下唇角,淡淡吐出一句:就这件。
    眼前这个女孩,是他心之所爱。
    她与林臻不同。
    林臻自私。
    她却像颗小太阳,看似难以接近,但他只要主动迈进一步,浑身至暖。
    姜书杳本以为是这件风衣出了问题,可见他神情自若地接过去穿上,又打消了心中的顾虑。
    一旦专注于画作,时间便如流水般飞逝。
    整个晚上画室里安安静静的,少年耐心满满地坐在飘窗前,一个姿势维持了将近七十分钟,没听他有过一声抱怨。
    裴衍好动,平时很难像现在这般静下来坚持一件事。
    姜书杳心有触动,情不自禁地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来。
    笑容还未及几秒,前方那人瞬间破功。
    操。
    裴衍揉了揉酸痛的胳膊,画就画,还特么边画边冲他笑。
    想勾引死老子啊。
    女孩哪知他那满脑的废料,轻咳一声严肃地道:休息五分钟,继续。
    裴衍慢吞吞从椅子上起身,看着女孩一脸似笑非笑的走近,五分钟,我们玩什么。
    姜书杳面无表情地放下画笔,左看右看觉得不对劲。
    坐回去,我要重新开始。
    少年脚步顿住,什么意思?
    她抬起头来看他,画残了,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继续。
    ......
    裴衍半信半疑地走过去,目光落在画板上,瞬间被气笑。
    大手一把捏住女孩的脸蛋,小丫头片子,你玩老子啊。
    画板上哪是什么英俊少年,而是一张狗头。
    她皮肤薄,轻轻一捏就有红印,而且很痛。
    姜书杳小脸皱成一团,使劲挥开他的手。
    哎呀,逗你的。
    说罢她将藏在画板隔间的画像轻轻换上来,一幅半成品侧脸图完全展露在裴衍眼前。
    画上的少年,眉目清寒,眼角勾起温暖的眷意。
    是他平时照镜子都看不到的自己的另一副面孔。
    裴衍单手插袋站在女孩身旁,垂目静静瞧了一阵,忽而皱了皱眉。
    怎么了。女孩抬头看他。
    以为他嫌弃她画的不好。
    裴衍却慢条斯理的问她:我明明摆的是正面,为什么画出来就成了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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