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予行的侧脸被秋日阳光勾勒出金边,拍到才好。他漫不经心地说,之前不还有人发短信恐吓你吗?让他们好好看着,我已经飞回首都了。
    老大,那是恐吓你,不是恐吓我
    说到这,于风又想起昨晚传真的事情,后背冒出冷汗。
    打印好的剧本被于风塞进背包里,那些意义不明的纸则早就被他扔到楼下的垃圾桶,估计天还没亮,就被环卫工人清理走了。
    他看了眼陆予行,短暂的休息不足以弥补他长期劳累的精神。于风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他,等到回了首都,直接同经纪人说了便是。
    走吧。陆予行揉了一把他的头发,把于风从思绪里拽回来,想什么呢,要登机了。
    机场里,航班到达的提示音响起,温柔的女声播报着班次和时间。
    两人将行李托运,很快上了飞机。
    离起飞还有段时间,于风心不在焉地翻着杂志,却依旧在想昨晚的事情。这堪比闹鬼的故事发生在自己头上,那种被人恶意窥视的感觉让他思之而后怕。
    无聊?陆予行却毫不知情,只当他是看杂志看的无聊了。
    于风傻愣愣地抬起头,想也没想就应了声。
    包里的剧本,你可以拿出来看看。陆予行深呼吸片刻,缓缓闭上眼,比这破杂志好看多了。
    老大你接新戏了?于风有些紧张,怎么没告诉我?
    没接,钟导给的,让我看看。陆予行睁开一只眼看他,随身听给我。
    于风眨眨眼,从包里把随身听和剧本都拿出来。
    我能看吗?他有些犹豫,又忍不住好奇。听万介说起钟明,那是个有才气的一个青年导演,他三番五次地让万介联系陆予行,可见对这个剧本的重视性。
    看吧。陆予行戴上耳机,歌曲从昨晚于风听的位置开始播放。
    于风一言难尽地盯着随身听里的CD,翻开了剧本。
    他快速浏览了两页,与其说这是剧本,倒不如说只是个初见雏形的故事梗概。
    故事主角是个刚离婚的男人,快三十岁,都市人,有车有房事业有成。相爱五年的妻子同他提离婚,他倍感痛苦,于是报名了一个旅行团,去遥远地沙漠里旅行。
    游客们住在沙漠绿洲的旅馆里。旅馆前台是个二十多岁的漂亮青年,仅仅一周时间,男人便和他轰轰烈烈地爱上了。
    青年从未去过外面,男人为了跟他在一起,与他约定自己永远在这里陪着他,哪里也不去。
    但好景不长,两人甜蜜地生活了近半年,噩耗很快传来男人的母亲去世了。
    于是,他被迫回到都市之中,处理母亲的丧事。他与家中亲戚都断了往来,还丢了工作,好心的前妻看他样子落魄,便帮他一起处理后事。
    在这样一个人生低谷中,男人无法联系到沙漠里的青年,也无法重新在城市中立足。他开始恨自己的爱人,删掉了联系方式,开始筹划与前妻复婚,不再回去找那个青年。
    然而等到了复婚前夜,他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青年送给他的埙,那一刻,他对青年的思念潮水般涌来。于是,他处理好了所有事,回到沙漠去找对方。
    令他没想到的是,到了沙漠里那间熟悉的旅馆,前台早就换了人。
    同事告诉他青年在做导游的时候出意外死了。
    休息会儿。眼睛不疼吗?
    于风正看得入迷,陆予行拍了下他的肩膀,他才猛然回过神来。
    抬头看向陆予行,窗外已经是一片云海。
    陆予行把耳机摘了,将随身听塞进他怀里,伸手就要将剧本夺过来。于风正看到这对怨侣生死相隔的情节,急得不行。
    老大,他们最后咋样了?
    陆予行一愣,谁们?
    他低头看了眼翻开的剧本,先拿过来合上了。
    那个前台的青年没死。他将剧本收进包里,淡然道,他在沙漠里等不到自己的爱人,等得生气了,于是自己寻去了对方跟他说过的那个城市。
    他为什么要说自己死了?于风问。
    陆予行看着窗外的云海,仿佛在回忆什么。
    因为他对那个男人死心了。他说,他走出沙漠,只是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到底有多好玩,能把那么爱他的人给勾走了
    那后来呢?于风着急地问,他俩最后在一起没?
    没有。陆予行托着下巴,有些困倦地说:他们的人生完全互换了。在沙漠里土生土长的,最后混迹上流社会。在城市里打拼了一辈子的,在沙漠的旅馆里当了一辈子导游。
    故事说完,两人都没说话。
    于风看着陆予行,他漆黑的眼睛里看不出情绪,又像是迷茫地想着某个人。
    钟明就喜欢这种故事。半晌,于风哼了一声,酸不拉叽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陆予行被他逗笑了,从遥远的记忆中回过神来。
    你这话他要是听见了,估计会气得挑起来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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