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樘一愣,嗯嗯啊啊地点了头。
    小李跟在他们后面一步,周围人声嘈杂,不时还有些村民经过,他们的对话完全被掩盖过去。
    路人经过他们时,往严文郡这边瞥了几眼。他推了推墨镜,若无其事地搭着唐樘的肩,手揣在口袋里。
    你老实说,唐樘。他幼稚地偷笑两声,在和那个高个子记者谈恋爱?
    唐樘惊讶地转过头,看到他墨镜下的鱼尾纹。
    别掩饰了,严文郡晃了晃胳膊,哎,不拍戏的时候啊,我跟你说着说着话就走神,眼神一个劲往他们那角落里瞟。
    他啧啧两声,摇头道:老人家眼光很毒辣的。
    好吧,我们确实在谈恋爱。唐樘没辙了,只好承认。很明显吗?
    很明显啊。
    严文郡话锋一转,脸上多了份严肃,你们自己看不出来,别人可看得明明白白。在剧组还是收敛一点,你以后是要在这个圈子混的。
    昏暗的月光下,唐樘意味深长地抬头看着他。
    严文郡低头,这个眼神看我干什么,你严哥跟你一见如故,可不会说出去。
    唐樘噗地笑了,有些惆怅。
    我老师也这么跟我说过,他低垂着眼,脚下步子不稳,突然想起那时候的他来了。一副怜悯世人的样子,对我也不求回报,就一心想着让我混出名堂。
    老师都是这样的。严文郡感叹道,你老师在哪高就?
    早过世了。唐樘耸耸肩。
    走到旅馆,熟悉的烟味儿飘过来,远远就见饭馆门口站着一个人。
    陆予行穿着一身黑衣,长身而立,左手手指夹着烟。
    他回头,正好和唐樘对视上。
    严文郡放下了搭在唐樘肩膀上的手,非常亲和地抬手打招呼。
    来一根?
    陆予行看到他也不紧张,慵懒地吸了一口,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打开递给他。
    嗯,严文郡抽出一根,借陆予行的打火机点上,抽了一口。你是港城日报的记者?
    两人在饭馆门口抽烟,唐樘夹在中间,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
    陆予行眉头皱了一下,转身把烟掐灭了。
    我们是不是见过?严文郡换了个下风处,墨镜后的眼睛打量陆予行,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陆予行笑了笑,您是大明星,我上中学的时候就去看您的电影,但您应该没见过我。
    不出所料,严文郡的脸顿时黑了。
    他将唐樘推到陆予行跟前,转身就走。别聊太久,记得进来吃饭!
    唐樘一个趔趄,在扑到陆予行怀里之前站稳了。
    阿行,你为什么故意惹他生气?
    看着严文郡转身走进饭馆,唐樘有些哭笑不得。陆予行有时候沉稳得像个四十岁的男人,有时候比小孩还幼稚。
    我怎么知道他会生气?陆予行把打火机揣进兜里,你也说过一样的话。
    唐樘一时语塞。
    晚上吃过饭,陆予行到唐樘房间里找他。
    小李出门买吃炒货给唐樘吃,房间的门没关。陆予行轻身推门进去,听见卧室里传来唐樘的声音。
    今天照常是吗?嗯,好的。我最近在乡下,你们紧盯点,紧急情况可以不用问我的意见。
    不要问为什么,我没有必要跟你们解释这么多。
    卧室门半开着,陆予行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抬手敲了门。
    小李?
    是我。陆予行说,在打电话?
    唐樘停了一会儿,没有,你进来吧。他伸腿勾着门缝把门打开了,继续对电话里说:嗯,先这样,我还有事。
    陆予行进来的时候,唐樘正好挂断电话。
    在帮我哥处理工作上的事。他穿了宽松的短裤和短袖,在干净的床上躺着,阿行,今天采访累不累?
    陆予行有些怀疑地看了眼放在床头的电话,脱了鞋躺到床上。
    你少打长途电话。他撑在唐樘身上,摸了摸眼下的一点点乌青,这里打到港城话费很贵。
    嗯。唐樘不想多说,抬手搂住他的脖子。
    陆予行抬手把灯关了,两人盖着被子温存了一会儿。
    乡村的夜晚很凉很静,只有树叶吹得沙沙响动的声音。唐樘被他揽在怀里,捂着嘴掩饰纷乱的喘息,却很快迷失了理智。
    阿行嗯,陆哥
    他喃喃低语,手指按在陆予行帮他的手背上,生怕被人听到。
    陆予行紧绷着身体,一言不发。
    结束之后,唐樘疲倦而餍足地裹在被里,一动不想动。
    陆予行缓缓睁开眼,将人抱进怀里,仿佛在引诱放松警惕的猎物。
    你刚才到底在跟什么人打电话?他在他耳边低声问道,你这样的数学笨蛋,你哥哥不会让你管生意上的事。
    唐樘翻了个身,肋骨在陆予行肘弯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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