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理发店我花钱把一头黄毛也给染黑了,我皮肤本来就白,顶着一头黑头发显得整个人更白皙,一对黄眼珠子跟要发金光似的,不知道的还把我当妖怪外星人。
    听理发师的建议我搞了个帽子戴着,帽子上有今年最流行的公牛队标志,我终于也赶上一回时髦。
    下午梁江波跟之前认识的同校妹子们联谊,拉着我也去,他是猴急猴急想要找女朋友脱单,我又没那想法,无奈他都说了打虎亲兄弟要我去撑门面给他壮胆,我也不能不支持他。
    梁江波这家伙非常鸡贼,现在逢人就说我是他弟,跟人家新认识没两天的小女生没话聊的时候就卖我黑料,说我以前个子特别小特别可爱,跟个小猴子似招人喜欢,现在大了都不可爱了,不能再搂怀里撸脑袋,把女孩子们逗得花枝乱颤。
    我这哥们人不错,仗义,长得帅,经济又比同龄人宽裕,很快就跟一个漂亮女孩子瞧对了眼,人家学设计的,画得一手好画,还会弹钢琴,家就在上海市区,离我们住处坐车大概也就二十分钟,她和同宿舍的女生听说我们住在外滩都特别好奇,梁江波跟她们约好本周末邀请她们来我家吃饭,回家路上就火急火燎窜着我一定要露一手,还说他终生幸福就全看兄弟我了。
    我们还没开课呢,他已经要有女朋友了,这效率,这速度,绝了!
    我跟梁江波一起住,家务多半是我处理的,但打扫家我从来不愁,我有超能力,我家从来一尘不染,这边也一样,空气的温度和湿度永远在最合适的区间,就两个字舒坦。
    房子刚住进来不久装饰品之类的还没置办,稍微朴素了点,不过我就喜欢这种宽敞简单的感觉,对于我们住的地段来说,空间就是最终极的奢侈。
    做菜我也擅长,虽然我更拿手的是我们北方家常菜,但其他菜式也难不倒我,一定搞桌丰盛的,让客人们宾至如归,成就梁江波的好事。
    四号学校就开始上课,我跟梁江波开始了期待已久的校园生活。
    大学跟高中还是不一样,课程比较宽松,留开了大量自习时间,我跟梁江波琢磨着回家学习也没气氛,所以大把时间都跟系里其他同学一起泡在图书馆,梁江波这烂人运气好的时候自习时间和他有好感的女孩子刚好重合,那女孩就会来跟我们一起自习,她跟同学扒在桌上涂涂画画,我俩抱着书抄抄记记,倒也挺和谐。
    星期五下午梁江波看女孩子跟同学在校园里办黑板报,我自己一个人在空教室里看书,临下课给人堵在了门口,是前几天饭桌上找我茬的家伙,我当时还以为他带着人要打我,直左右看,思量着怎么能把麻烦减到最小,没想到他说他是来给我道歉的,他想请我吃饭。
    没事,我没在意,大家都是同学,小误会解释清楚就行。我说没必要请吃饭。
    可他坚决得很,说了吃饭的地方,要我放学务必过去。
    好吧。我扶扶自己的帽檐,人家这么坚持,我不赏脸不合适,万一不给面子小太子恼羞成怒又跟我杠上,多不好?
    我找电话跟梁江波说了一声放学有事,梁江波直发牢骚。
    本来我放学要载梁江波和那个女孩一起去看画展的,那个女孩弄到三张票,我不去,现在便宜了另一个电灯泡。
    梁江波不爱开车,平常把我当他司机,这回我可给他表现的机会,给女孩子们显示下他的男子气概。
    放学以后梁江波捏着钥匙去找他的晴妹妹,我从座位站起身,看到门外等着我的同学。
    我现在在学校里可低调了,帽檐总压得很低,还有黑色的头发遮挡,别人几乎看不到我眉毛和眼睛,于是也就少了很多闲话。
    那个男生自己站在外头,像是有点无聊,我出来的时候他正在那摸鼻头,见我出门赶紧转过身,连我招手给他打招呼都没看见。
    我知道他名字,他叫杨辰,家首都的,别人都说他很张扬,但我好像还没怎么见过他张扬的样子,上次吃饭之后他走得很急,学校里见到我跟梁江波也是主动偏开脑袋,我没想到他会找我吃饭。
    出学校杨辰就打了出租车,又是桑塔纳,我对上次司机没给我找钱的行为多有怨念,就抱怨了一句,说上海的出租车真贵,还不找零,欺负外地人,杨辰偏头看我一眼说:你成天开着快两百万的车,还在乎那几毛钱?
    我知道小舅舅的车很好,但我从来没想过它那么贵。
    你怎么了?他低下身子侧脸看我。
    没什么。我摇头。
    我感觉我讨厌这个人,我和他没什么好说的,他要道歉我就听,他让我吃饭我就吃,但等我从饭店里出去以后理都不想理他。
    车在一家西餐厅前停下来,我习惯性付了车费,这个司机也没给我找零,晦气,下车以后见杨辰看我,我才想起他请吃饭,应该他掏车钱的。
    这里边?我指着餐厅门问他,我成天开车从这里路过,因为这餐厅就在我住处斜对面,回过头我甚至能看到我公寓背阴面小阳台。
    嗯。杨辰点头,我竟然从他的神情里看到了害羞。
    我以为的道歉请吃饭是那种普通餐馆里自罚三杯,我说什么也没想到他会带我来西餐厅,我在书里看到过西餐礼仪,但我没吃过西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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