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容冷峻,眸光亦是冰冷,其中没有任何忍受痛苦的意味,似乎这两百鞭笞对他而言只是挠痒痒。
    弟子们再度倒抽一口凉气。
    这独孤杀还是人吗?
    及至最后一百鞭,饶是狄副堂主都累得额头见汗,挥动铁鞭的速度肉眼可见地变慢,独孤杀也仍旧一声不吭。
    堂外众人渐渐从震惊转为钦佩。
    有此等大毅力,那楚歌峰就算真被独孤杀给告得没落了,也怪不得谁。
    归根结底,一切都是咎由自取罢了。
    啪!
    最后一道落鞭声响起,三百鞭笞结束,狄副堂主收回铁鞭。
    独孤杀终于动了。
    却并非众人想象中的那种动。
    他居然又朝应无面拜下,行的又是大礼。
    他声音也依旧平静。
    弟子独孤杀,状告楚歌峰两百余人,目无尊长,肆意凌.辱凝碧道君;再告乌致峰主与凌云宗楚秋水,联手害死凝碧道君。
    哗!
    满堂皆惊。
    狄副堂主更是眉心一跳,转头看向应无面。
    应无面肃然危坐,神色未变,浑然独孤杀说的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同先前一样,此刻应无面毫不迟疑,道:执法堂受理此案。
    闻得此言,所有人心中皆冒出一句话。
    万音宗要变天了。
    独孤杀状告一案事关重大,当即便有人飞快给各峰传信,其中属去往主峰的传音符最多。
    于是很快,各峰的峰主、长老等接二连三地赶来,主峰人也乌泱泱来了大半,执法堂被围得水泄不通。
    诸弟子见状,心中纳罕即使是宗门招新也从没见过这么多的师长,就听有谁喊:宗主来了!
    循声望去,宗主嬴鱼正乘风而来。
    在诸弟子鲜有的印象中,宗主嬴鱼一贯四平八稳,好似天塌了也不能让他有所动容。
    然今日,嬴鱼双手负后,眉宇间凝出个深深的川字,显然是为执法堂受理独孤杀状告一案而烦心。
    诸弟子不敢多看,垂首给嬴鱼见礼。
    嬴鱼落地,目光淡淡扫视过周围,道了声起。
    诸弟子抬头,想宗主都来了,北微峰主是不是也该到了,就听嘭的一声巨响,如九天之上战鼓齐鸣,鼓声刹那间响彻云霄,震得人心跳都要失序。
    是北微峰主的尽神大鼓!
    认出鼓声的弟子边喊边伸手捂耳朵,生怕鼓声震得灵台也跟着失序。
    上古有奇书曰《易经》,书中有句鼓之舞之以尽神,尽神大鼓的尽神二字便取自于此。
    敢以尽神命名,可想而知北微这大鼓当威风至极。
    循鼓声而望,上方虚空浮云,身着麻衣的北微峰主背光而立。众人看不清她神情,只能看得她身侧那尊大鼓散发着淡淡灵光,鼓棰也微微晃动着,大有要再行敲下去的迹象。
    北微师妹,嬴鱼广袖一挥,挥散刚才那道鼓声带来的音浪波纹,许久不见,你这性子越来越急躁了。
    是吗。
    北微语气淡淡。
    她没下来,就那么在半空中垂眸睨着,双手是与嬴鱼如出一辙的负后姿态。
    她慢条斯理道:我再急躁,能有嬴鱼师兄急躁?还是说嬴鱼师兄其实一点都不急着进执法堂,好让应师兄压下我大徒弟状告一案?我告诉你,她似乎笑了,语气变得温柔如水,你想得美。
    未料北微竟如此不给面子,嬴鱼眉心川字愈发深刻了。
    但宗主就是宗主,不管如何被人前下脸子,他也仍能保持应有的风度,不疾不徐道:此事就不能私了?不过是小辈间争风吃醋,一时犯了点错
    去你妈的争风吃醋!
    刚刚还笑得一脸温柔的人突然这么骂了句,底下众人全懵了。
    只能听得上方那人冲嬴鱼骂道:我小徒弟去北域之前就已经跟你徒弟提出退婚,你哪来的脸说争风吃醋?还一时犯错,杀人也叫犯错的话,你有本事叫你徒弟直接去我徒弟坟前自刎谢罪,你至于亲自跑来找应师兄?真是跟你那死徒弟一个德行,没学过说话就老老实实闭嘴,跟我打一场,看谁能进得去执法堂!
    言罢,也没见怎么动作,她身侧的尽神大鼓被自发而动的鼓棰擂响。
    厚重鼓声一下接着一下,几欲要将整个万音宗震翻般,带着北微满腔的怒火,直朝嬴鱼而去。
    嘭!嘭!嘭!
    鼓声气势磅礴至极,纵使在场的诸多峰主长老早有预料地提前设下屏障,修为不高的弟子们也还是不免被这震天撼地的鼓声弄得人仰马翻。
    嬴鱼见状,不得不祭出本命法器,赶在尽神大鼓展开更为猛烈的攻击前,过去碰上一碰。
    嬴鱼的法器乃编钟和鼎,取意调和鼎鼐。
    还记得当年跟随师父修行时,见嬴鱼选了可与其相辅相成的编钟,北微则选了从没碰过的大鼓,师父就说北微这大鼓要么一落千丈,要么一飞冲天直入九霄。
    彼时嬴鱼不以为然。
    他调侃北微,她这性子如能用得了大鼓,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孰料北微当真用得了大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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