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臣夜对兰随的关心很受用,说有点饿了, 兰随道那边有今天给他准备的新鲜血液还没动过,你手里是什么?
    易臣夜手里提着两个黑袋子发出窸窣的声响,引起了兰随的注意,易臣夜说没什么,随便买了一些鱼虾,他进了厨房, 把鱼虾分开装进了盆里。
    回来路过路边, 看到老奶奶在卖鱼, 就买了点。易臣夜说。
    兰随:
    他该不该装作相信了的样子?
    易臣夜洗了手,瞥见一旁的牛奶盒,兰随站在一旁看着盆里的东西, 随后就被易臣夜捏着下巴勾了回来,他脸上没戴眼镜,和易臣夜对视着,易臣夜凑过来, 他也没躲,一只手搭在了易臣夜的后腰,抵着唇浅浅的吻了几秒。
    兰随身体还没好,易臣夜没咬他,克制的贴着他的唇,摩擦了几下,主动提起了关于疗养院的事儿,那件事的源头,还要从二十几年前开始说起。
    易臣夜的出生,是一场精打细算的预谋,他的那位血族父亲,在某次出国和一个女人相爱,从而有了他,但很快,那个女人发现,在这场事的背后,有一个巨大的阴谋。
    她一次无意在居住处发现了一处阴暗的地下室,里面摆放着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玻璃瓶中装着蝎子蜈蚣这种毒物,她不小心发现了男人的计划。
    男人在计划一件疯狂的事,他没多久的时间了,需要一具身体,承载他自己,而易臣夜,就是计划里的那个容器。女人发现了这件事,并且压在了心里,找机会跑了,为防止被男人找到,住在了最混乱的街道,易臣夜就诞生于那条无名乞丐街。
    在他十五岁那年的生日,他晚上兼职回来,就发现他母亲被吸干了血躺在木质地板上,手里紧紧握着,捏着一张名片。
    那时候,那条街道太混乱,死个人没什么奇怪的。
    他们的住处还是被男人找到了,而那时的男人,已经换了一副面孔,成了兰起垄。
    当易臣夜查到兰起垄身上时,正是在兰起垄找到他之前的几个月,不是兰起垄找到了他,是他出现在了兰起垄面前。
    但借尸还魂又哪有那么容易,兰起垄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包括兰随原身曾经在作文里写到的老鼠尸体,那都是兰起垄晚上失控时吃的,他身体会衰老得极快,日日夜夜的受着折磨,活的猪狗不如的狼狈,到了如今,他的身体已经崩溃,神志不清,连光都见不得了。
    兰随之前最后几次去探望他的时候,的确是这样,他的房间永远拉着厚重的窗帘。
    易臣夜说,接触到光,他的皮肤都会溃烂。
    说那些话时,易臣夜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兰随的脸上,没有错过他脸上的一点表情,见兰随情绪上似乎没有太大的波动和他想的差不多。
    你感兴趣的,我都可以告诉你。易臣夜端着水杯接水。
    兰随之前很喜欢问他以前的事儿,还说过心疼他,虽然他后面说是骗他的易臣夜开始在脑海里寻找他经历过的事迹。
    兰随倚靠在桌子边上,所以你之前,让我去调查都是在试探我?
    接水声一停,易臣夜蓦地才想起来还有这一茬,脸上出现了短暂的怔忪,他动了下唇,狡辩的话都到了嘴边,最后却是说:你介意的话,我和你道歉。
    兰随的侧重点有点歪。
    他本以为兰随就算不在意他父亲的去向,应该也会问点别的,比如和那些事件相关,亦或者他的过去。
    但兰随对于这些事情的好奇心似乎很寡淡。
    介意。兰随说。
    他很少用这种认真而直白的语气说话,似乎是真的有点不高兴了,易臣夜抬眼看了过去。
    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没了眼镜的面庞带着隐约的攻击性,时而淡漠时而温柔的狭长眸子注视着他。
    易臣夜:抱歉。
    兰随往前走了两步,到他面前,那就想想怎么补偿我吧。
    他洗过澡了,身上除却沐浴露的味道,还有一种更诱惑易臣夜的气息,他舌尖克制隐忍的抵了抵尖牙。
    你想要什么。易臣夜说,可以提要求。
    给我做顿饭吧。兰随说。
    易臣夜皱了下眉。
    兰随:不愿意?
    不,不是。易臣夜说,这实在算不上什么要求,换一个吧。
    那就看易总有多少诚心了。
    兰随笑笑,自然而然的拿过易臣夜手中的水杯,喝了一口,重新把杯子放在他的手上,早点休息。
    脚步声离开,易臣夜低头看着杯中荡漾的水。
    诚心?
    他抬起手,唇抵在杯沿,迟迟没有喝水,杯子里都像是沾染了桃子味。
    几秒钟后,他仰头把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不知道这个季节,有没有桃子卖
    但味道应该不太正宗。
    他舔了舔唇。
    翌日早上,兰随和往常一样的时间起来,听到厨房传来奇怪的砰砰砰的声音,他踩着拖鞋下了楼,就看到厨房门口的女佣紧张地搓着手。
    兰随走过去,就看到了厨房里一道背对着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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