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理智呢?
    还有教养呢?
    形象又在哪里?
    不对……你们有过形象这种东西吗?
    林晨无语地站在原处,直到面前几位暴民淹没在人群之中,他才无奈地走进拥挤的人潮,一步步向舞台前行。
    台上,一个男生正在拉小提琴,悠扬的乐曲回荡在四周,先前嘈杂的人声低了几分,容人细细品味曲中的情感。
    独林晨一如往常地往前走,他对於台上的表演没什麽兴趣,只想赶紧抓回那群失踪的暴民。
    也幸亏大部分的人不再推挤或喧哗,林晨能轻轻松松地穿梭在人群中,虽不及方才那几位失踪人口四处暴冲的速度,但林晨还是从这悠哉的过程中多多少少理解了「钻漏洞」的乐趣。
    待林晨行至台前,上一位拉小提琴的人已经下台,紧接着上台的便是张梦芸。
    张梦芸学过几年钢琴,虽然早已结束学习钢琴的生活一年多了,但她仍然会去弹个手感,只要遇到算不出来的数学题便会弹个琴转换心情,虽说这导致於她时常弹着弹着便忘了数学,但也因此,即便没有学了但她的钢琴实力依然没有丝毫退步。
    林晨是知道这件事的,为了给好友面子,於是他努力让自己静下心,希望可以稍稍沉浸於音乐之中。
    轻快的前奏响起,只见张梦芸的十指流畅地跃动,活泼的曲风令人感到宛如置身於生气蓬勃的森林中,四周弥漫着愉悦感。
    乐曲进入一开始,张梦芸开口唱了一段英文,林晨没有料想到她会唱歌,还以为只是单纯的演奏钢琴而已,有些意外,还不合时宜地猜想张梦芸得练多久的英文才能唱出刚刚那段发音颇标准的歌词。
    清纯嘹亮的女声和乐曲一同跳跃,时而高昂时而温柔,互辅相成,将在森林中探索的心情和未知的神秘传递出去。
    一个从未见过的世界,明亮又充满惊喜,漫步於其中,轻踏、跳跃、旋转,一朵森林中最优美的花儿绚烂地绽放,一次又一次,欢唱着晴空下的乐曲。
    直到琴声落下,众人才後知後觉地意识到表演早已结束,只是那段琴声却挥之不去,余音绕梁。
    林晨有些恍惚,但并不是对於琴声的褒贬而论,而是方才的那段乐曲,彷佛亲历其境,没有拘束、没有限制,毫无束缚地任人悠游。
    这种感觉正是林晨一直向往的。
    向往着总有一天能够摆脱一切束缚,挣脱掉所有綑绑着自己的绳索,然後做些什麽,让……
    掌声响起,林晨从思绪中拉回,跟着四周的观众有些漫不经心地拍手,张梦芸笑了笑,向台下鞠躬便下了台。
    掌声稀稀落落地持续着,林晨停下手,谁知刚停下手旁边就爆出更响亮的掌声,随後周遭的人群都沸腾了。
    我靠这是来了巨星?
    林晨看向四周,成群结队的欧巴桑们叫得堪比演唱会上追星的粉丝,随後林晨看向舞台右侧,周闲走了上来。
    林晨:「……」恭…恭喜?
    林晨不晓得该替周闲感到开心还是嘲笑他,感觉哪一个都不对,哪一个都觉得周闲太过可怜。
    於是林晨有些一言难尽地跟着拍了几下,艰难地忍受欧巴桑们震耳欲聋的呼喊声——尽管她们根本不知道台上的人是谁,只是看见年轻的帅哥所以特别兴奋。
    台上的周闲似是被底下的阵仗吓到了,略带点慌张地调了调麦克风的高度,坐下後有些不知所措地开了口,「呃……你们好啊我是……」
    「呜呜呜呼呼呼呼!!」
    「啊啊啊啊啊!!」
    「呀呀呀啊啊啊啊!!」
    周闲:「……」
    「高一三的周闲」这六个字就这麽被欢呼声扼杀掉了。
    林晨在台下忍不住笑了,看着周闲那副「你杀了我吧究竟为什麽我要上来」的表情,任谁都难以忍住不笑吧?
    周闲生无可恋地等观众叫完,往底下一瞥便瞥见林晨,眼中还带点笑意,一看就是在嘲笑自己。
    不过周闲觉得很神奇,明明那麽多人,为什麽就只看到林晨呢?
    或许是他笑起来太过耀眼吧。
    周闲回过神,拨了几下弦,台下的人便默契十足地噤了声。
    前奏十分柔和,像是坠落在一洼沉静的水中,静静地下沉,周遭的水源源不绝地涌上,不断交错、相拥。
    人生而惧怕黑暗,
    纵使烈焰不可测,
    也愿作一只飞蛾,
    义无反顾扑向光。
    哪怕屍骨无存,
    哪怕烈火焚身,
    只望与你相拥。
    低沉而轻柔的嗓音唱着副歌,曲中蕴含的情意不言而喻,仅仅是听了前奏,便也能知晓作曲之人想表大的意境。
    即便林晨知道这首歌是周闲的父亲送给他母亲的,还是无可控制地猜想,要是真有这麽一个人能够收到如此情意绵绵的礼物,肯定不会毫无波澜。
    坚决的心意,渴望的期许,以及毫无悔恨的付出。
    在这广袤的世上,真的会有这样的情感吗?
    林晨思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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