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们不是直系师生,没有利益关系,只要以这个身份相爱,无论如何都是错的。
    许江同却表现得很冷静,在身后给他比了个二传常用的手势。陶希洪心领神会,答道:我们去打球了。
    临时编的谎话,多说多错。在这点上,两人达成了相同的默契。
    对上暗号后,许江同才懒洋洋地开口:宋老师让我开导一下陶希洪,我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学校体育馆没开放,就带他出去打球了。
    至此,节外生枝的闹剧总算告一段落。许江同起身,对主任说:我先走了。
    小江,我得再提醒你一句。潘主任叫住他,今年九月你就达到副教授的评选资格了。这段时间务必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绝对不能再发生这种事了。
    谢谢提醒。许江同微微颔首,走出了办公室。
    他要升副教授了?好快啊。陶希洪听到门合上的声音,攥紧拳头站在原地。
    两位老师似乎准备讨论后续的处理方案,让陶希洪先回避一下。从办公室出来后,他拿出手机,熟练地找到了许江同的对话框。
    准备发消息时,手指却顿住了。
    他看到满屏亲切的老婆和可爱的小狗表情包,身后掠过一阵冷风。
    既然打算鱼死网破,孙然肯定跟踪过他们。好在开学到现在一直在冷战,才没有被拍到更明显的证据。如果严重到查聊天记录的地步,肯定瞒不过。
    手机振动了一下,许江同发来消息:今晚来我家一趟。
    距离放学还有三小时,陶希洪看着窗外乍暖还寒的春光,难受地眯了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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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江同回家后又开始改论文,这学年的科研任务马上就要完成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竟然任性得一个字都不想写。
    他也不想看书不想听歌,浑浑噩噩在沙发里地睡了两小时。
    大赛将至,排球队的训练也很难翘,和高勋软磨硬泡了十分钟,陶希洪才得到批准。
    回家路上下了场阵雨,他没带伞,也不想等。从地铁站出来后直接往家里走,打湿的头发无精打采地耷拉在眼前,看许江同的时候,乌黑的眸子躲躲闪闪,活像只被主人抛弃的流浪狗。
    许江同拿了块干毛巾放到茶几上,全程没说一句话。
    陶希洪却随便抽了几张纸把戳进眼睛里的刘海拧干:今天的事吓到你了吧?
    许江同还是没说话,去厨房调了杯酒,狠狠闷了一口。
    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在学校里主动找你了。
    这就是你的解决方案?许江同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心中涌起了前所未有的疲惫感。
    打草惊蛇,对处于事业上升期的许江同来说,今天的事就像一支潜伏在暗处的箭。
    虽然副教授的职位对高校老师来说不过是个头衔,许江同还是想尽快升职,证明自己的能力。
    如果两人一直保持恋爱关系,总能找到举报的机会。
    这是一个无解的命题。
    在学校里躲躲藏藏,为了掩人耳目,甚至不能一起打球。晚上带他回家,两人也各干各的事,有时还要拌嘴吵架。
    这样下去和p友有什么区别?
    许江同难受得想哭,他觉得自己没法享受和陶希洪的感情了。
    陶希洪也被他的问题喝住,眼里顿时泛出了红光:你不会要和我
    最糟糕的两个字卡在嘴边,已经呼之欲出。
    许江同摇了摇头:别乱想。
    但他确实后悔了。
    如果没有捅破这层窗纸,他们大可以继续在课堂上眉来眼去,唇枪舌战;或是在赛场上亦敌亦友,拥抱庆祝。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闹得一地鸡毛,七零八碎。
    许江同每次说话都会小心翼翼地考虑他的感受。结果,给他塞钱还是不收;帮他打听父母的下落,反而招来了漫长的冷战。
    他不知道自己做什么是对的。
    我下周末有比赛,在体育大学,你能来看吗?陶希洪小心地试探。
    我下周要去参加国际雕塑节,票都留好了,还希望你能来呢。许江同不咸不淡地抱怨道。
    那看来我们的安排冲突了。陶希洪想办法补救,要不你把门票给我当做纪念吧。
    不用了,一张二维码而已,没什么可看的。
    他的嗓音有点哑,疲软的身体陷在沙发里,像是赶人的信号。
    对不起,今天发生的事,我暂时还想不到解决办法。陶希洪识趣地往门口走,但我保证会在学校里注意言行的。
    知道了许江同烦躁地朝他挥了挥手,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吧。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连关门的声音都那么刺耳。
    送走陶希洪后,许江同从冰箱里翻出最后一瓶伏特加,随便兑了点苏打水。
    好久没喝烈酒,第一口入喉直烧到胃里,难受得就像吸了口废气。许江同捂着嘴狼狈地咳嗽起来。
    其实他有很多话想对陶希洪说,比如他很喜欢陶希洪来听自己的课,提一些充满思辨性的问题,让课堂氛围活跃起来。
    他很喜欢每次课前陶希洪问自己今天累吗?,因为从来没有人这样关心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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