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过去两年了。
    陈浠尽可能不让自己自作多情,观察温之信的表情。
    可温之信低下了头,像是在思考什么,过了会儿,他抬起头道:不好意思,今晚说太多了。
    陈浠看着他:没事。
    他笑笑:走吧,我打个车,先把你送回去。
    这天之后,温之信没有再做出一些难以理解的言行举止,看上去像是完全沉没在工作的海洋中,认真干活的样子像个成熟且经验丰富的领导,冷静平和地发号施令。
    不过或许是因为以前就是荣光员工的原因,温之信着实没什么架子,和大伙的关系都不错,公司里的老员工叫他总监都是调侃,喊大名才是常态。
    令人意外的是,考勤制度当真成功更改,荣光迎来久违的双休。
    这仿佛一个信号,象征营销中心权利的重大变更,而后一系列措施开始更改推进。
    减少会议频率、减少统计任务、去除没必要的扣工资条例最重要的是,温之信不知又用了何种方式,竟然让邢建林同意建立标书组,这从根本上给销售部门减去负担,经理们终于不用埋头制作标书,有更多的时间出差,以及摸鱼。
    但神奇的是,分明要求变宽松,但众人工作自主性反而高了。
    公司上下大跌眼镜,二组内对他的风评也焕然一新。甚至伟亮对温之信的称呼隐隐有从那个谁到那个神的转变趋势,让人哭笑不得。
    这回陈浠是真有些佩服温之信,可这种情况下,万一业绩没上涨,他的锅可就大了。
    不过这不是她该操心的,她当下只该操心她的项目。
    很快到开标日那天。
    陈浠捯饬了一下,化了淡妆,镶在脸上的眼镜换成了隐形眼镜,平日里凌乱的短发也一丝不苟地梳直放了下来,换上了许久没穿的白衬衫与包臀裙,踩了双黑色高跟鞋,看上去像松树般笔直精神。
    照周茗的话说,就是美翻了。
    不过陈浠实在不喜欢这身装扮,束手束脚。
    尤其旁边还有个温之信。
    苦夏炎热,蒸得人精神萎靡,毛师傅开车将他们送去开标现场,车里开着冷气,陈浠穿着短裙坐在后座,后知后觉感到冷,便拿包挡在腿上。
    过了两秒,坐在副驾的温之信忽然伸手将空调关了。
    毛师傅迟疑地问:关掉空调会不会太热?
    温之信说不会。
    下车的时候,陈浠看见他额头上一层汗。
    由于这次投标单位众多,场馆里十分热闹,陈浠见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都是其他灯具公司的顶级销售,还有几年前从荣光跳槽的一位老同事,名叫庞雅丹。
    虽说荣光的确有许多招人烦的地方,但在这里工作这么多年,对于跳槽到对手公司,临走前还要倒打一耙带走资源的,虽说很平常也情有可原,但陈浠就是看不惯。
    原想当作没看见,但不想偏在洗手间狭路相逢。
    陈浠,好久不见。庞雅丹拦住她问,你旁边的是温之信吗?他进修回来了?
    陈浠正在洗手,嗯了一声。
    你们怎么会一起?
    他现在是营销中心的总监。
    庞雅丹大吃一惊:真的假的,他怎么爬得这么快!
    陈浠简短道:优秀。
    意外于这种回答有一天能出现在陈浠嘴里,庞雅丹打量陈浠,探究道:你们现在关系还可以啊,怎么回事,不吵了?
    陈浠不想和她废话,敷衍道:好着呢。走了。
    从卫生间出来后,陈浠撞见了和她好着呢的人。
    因场合重要,今天温之信穿的是全套的西装,还打了领带,看起来十分精致,在一众大腹便便的男销售中鹤立鸡群,好像一群杂草里开出一朵花一般扎眼。
    不知怎么,陈浠觉得温之信心情不错,他问她:好了吗?
    陈浠点头:嗯,进场吧。
    开标过程正规严肃,所有投标单位的静坐在位置上,等待招标机构代表主持会议,各家投标代表检查标书的密封情况,并在拆封后交由工作人员为所有投标机构进行唱标。
    由于工程量的清单从招标文件出来后就已经固定,因此最大的影响因素还是各家的报价。陈浠准备周全,又有温之信替她全程记录投标单位的名单以及报价等信息,因此半点紧张的心情都没有。
    陈浠胸有成竹,觉得这次八九不离十了。
    可惜中标单位并不现场公布,还得等些日子才公示。
    结束后,由于毛师傅送完他们便回了公司,陈浠和温之信站在路口打车。
    刚好碰上高峰期,好不容易打到车,庞雅丹却跑了过来。
    她说:陈浠,我打不到车,方便载我一程吗?
    不方便。陈浠拒绝得果断,万一被人看到,说我们两家串标就不好了。
    庞雅丹又可怜兮兮地看向温之信。
    温之信问:你同事呢?
    我一个人来的。仿佛看见希望,庞雅丹说,真的谢谢了,现在车太难打了。
    陈浠一言难尽地看向温之信,心说他不会真的发疯要送庞雅丹吧,下一秒却听温之信用善解人意的语气说:不用谢,这车给你好了,我和陈浠另外打一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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