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之信笑了笑:我是不是挺无情的?
    陈浠盯着氧化钙一摇一摆的屁股,没有回答。
    今年嘉市的六月并不算炎热,大概是雨水多的原因,把热浪一起冲走了,冲进了夏夜的风里,世界雾蒙蒙一片。
    耳边传来一阵嗡嗡的蚊蝇叫,陈浠抬手驱赶,却没想到有人比她更快。
    侧脸一阵微风,发丝跟着颤动。蚊蝇叫很快消失,但耳尖似乎被什么东西碰到。
    陈浠看向温之信,看到他收回手,平静地对她说:有蚊子。
    哦。
    路过一家 24 小时便利店,温之信问陈浠:你饿不饿?
    陈浠摇头,紧接着感觉额头被什么东西砸了下,她伸手摸了摸,是水珠。
    下雨了。她说。
    雨珠豆大,而且越砸越多,按照经验,有顷刻暴雨的趋势。
    温之信说:去便利店躲一下,刚好我买点吃的。
    都市被黑夜和霓虹灯化为两个世界,有的人衣冠楚楚准备夜间娱乐,有的人解衣沐浴只等夜会周公,陈浠想,她应该趁雨势变大之前加快回家的脚步,而不是选择在某处短暂地避雨,但可能是氧化钙看起来还想再逛一逛的原因,最后她说了好。
    晚上十点,雨果然倾斜而下,大得离谱。
    他们走进便利店,店员敷衍地喊了一声欢迎光临。
    温之信拿了两个饭团,他问陈浠有没有要买的。
    起初陈浠说没有,但很快反悔,要了一根烤肠。
    他们坐在窗边的座位上,像是无家可归的流浪人。
    氧化钙乖巧地伏在陈浠的腿上,陈浠吃着烤肠,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它。
    中途店里来了几个穿着时尚的男女,看样子是大学生,那时候雨已经小了很多,但他们身上依旧湿了大半,但却满脸笑容,好像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他们该烦恼的。
    一个女生看到了他们,眼睛亮了亮,和旁边的男生说了什么。
    没过两秒,那群人都朝陈浠和温之信看了过来,眼神充满好奇,毫不避讳。
    氧化钙叫了一声。
    那群人收回目光,笑着说了些什么,然后朝他们点头,离开了便利店。
    陈浠也收回目光,却发现温之信在看自己,她愣住:怎么了?
    温之信若有所思道:我是不是见过你?
    什么?
    我来公司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没有。陈浠否定地很果断,看了一眼窗外,道雨变小了,我们走吧。
    但温之信扣住她的手腕:别走,我们谈一谈。
    便利店的灯光极为明亮,店员时不时抬头看他们,又笑着低下头按手机,或许是在和朋友说店里来了两个奇怪的人,也可能在对陈浠和温之信的关系进行猜测。
    陈浠看着温之信,眼神疑惑。
    温之信说:你还记得你问我在国外怎么样,我是怎么回答的吗?
    陈浠短暂地回忆了一下,不确定道:不好不坏?
    嗯。温之信把手边的包装丢进垃圾桶,实际上一开始非常不好。
    他告诉陈浠:因为先斩后奏出国进修的事情,我父母很生气,我父亲和我断绝父子关系,可后来总是打电话来关心我的也是他。他总问我为什么一定要出国,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就猜我有喜欢的人。
    陈浠看向氧化钙,看到它仰起头,朝她咧开嘴笑,陈浠也想回一个微笑,但嘴角仿佛僵住了,怎么也抬不起来。
    她听见温之信说:我没肯定也没否认,不过那时候我很想给你打电话,他停了停,又说,可我没有你的手机号,而且我觉得你大概率也不想接到我的电话,是吗?
    陈浠沉默着。
    温之信兀自笑了笑。
    回国之前,温之信想过和陈浠碰面的场景,他觉得自己应当是面不改色,冷漠应对,不在陈浠面前露出一丝异样,但实际上他难以做到,理智告诫他不要再去靠近陈浠,但本能却控制他做出相反的行为。
    温之信说:陈浠,我真的搞不懂你。
    陈浠感到烦闷焦躁,像是学生时代面对写不出来的题,或是摸不到钱的存钱罐。
    她说:我要走了。
    温之信没有再拦她,视线透过玻璃落在远处,霓虹灯在这个天气中化为模糊的光晕,看起来温馨又梦幻。几秒后,他慢慢看向起身的陈浠,看起来是在笑,但眼里却一丝笑意都没有,他用很真诚的语气说: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不知为何,陈浠觉得温之信看起来十分难过,情绪十分容易传染,所以她也无端难过。
    陈浠深呼吸:问什么。
    温之信问她: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陈浠觉得有些难以呼吸,不知如何回答。
    温之信的表情没有变化,但是语速语调趋于平缓,仿佛融进了这个黑夜中,他说,陈浠,既然你不喜欢我,那为什么默许我靠近你,为什么要亲我,又为什么做出许诺又不兑现。
    陈浠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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