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和她是老朋友,见客人不多便坐在对面问:今天怎么这么迟?
    请了假,刚睡醒。
    怪不得,脸都还肿着。
    陈浠咀嚼的动作停下,摸了摸脸:真的?
    还能骗你不成?他回身在前台摸了个镜子出来,不知道的以为被打了呢。
    陈浠一瞧,还真是。
    她迟疑道:是肿了点,但也不至于像被打吧。
    店主哈哈大笑:我这不是夸张的说法吗。
    聊起来便注意不到时间,听旁边一桌的客人说起来,才发现还有五分钟就要两点,陈浠囫囵地把盘子里几个锅贴塞进嘴里,和店主打了一声招呼便往写字楼跑。
    荣光照明分为两个部分,一是位于市区的营销中心,二是位于郊区的生产厂部。
    陈浠在荣光干了将近六年,后者从小微企业到如今的大型照明公司,而她也从一个普通的销售一路干到了销售主管,然而就算是主管还是命苦,并不能坐在办公室高枕无忧,如果不是邢建林开的工资足够高,她早就辞职了。
    进公司时刚好赶上打卡,陈浠松了口气,慢悠悠地往办公室走。
    但没两步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对话声,似乎破天荒的热闹。
    就算是邢建林不在,也不至于让人如此激动。
    这是遇上什么好事了?
    随手拉住从眼前跑过的人,陈浠问她:你们在说什么?
    大抵是没想到会被她拦住,何月吓了一跳,连忙收脚,看着陈浠支支吾吾,看起来有什么难言之隐,陈浠的表情更疑惑: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倒也不是不能说,何月舔舔下嘴唇,尴尬地看着她说:温经理要回来了。
    空气静止一秒,陈浠松开手,哪个温经理?
    她说,温之信。
    陈浠回了办公室。
    二组的办公室是除了总裁办公室以外最大的一间,由邢建林特批,办公环境绝对舒适,引得公司里其他组的成员红眼,有人上邢建林面前谗言妄语,想让二组从里头搬出去,但陈浠怎么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和邢建林吵了几回才守下这块宝地。
    周茗正在玩手机,见陈浠出现,立刻放下手机,献宝似的捧着发货单凑到她面前:组长,早上我写了几个单子,要不然您检查检查,有不对我就去物流部那边改。
    您什么您,不别扭吗?陈浠好笑道。
    周茗立刻笑嘻嘻道:那组长你替我看看。
    陈浠拿过来瞧了一眼,啧了一声,提醒道:单号忘写了。
    周茗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拿回去补上。
    办公室里一派和谐,各自在忙各自的事情,陈浠拿起旁边的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随后打开电脑心无旁骛地看起了文件,而周茗一面写一面偷瞄陈浠,心里想的都是上午听到的事情,八卦的冲动跟海啸似的在脑袋里翻滚。
    跑去物流部改好单子回来后,周茗忍不住问:组长,那个
    哪个?陈浠目不斜视。
    就是公司里在说的那个。
    陈浠手上动作一顿,瞥她。
    察觉出陈浠有点兴趣,而且似乎并不抗拒这个话题的样子,周茗清了清嗓子,问:是不是真的啊,组长,你真的为了当一把手,故意把那个温之信弄出国?
    上午公司议论得热火朝天,比下午陈浠听到的还要热闹。
    早会时,总裁秘书宣布温之信进修结束,即日起回国,下周重返公司。
    周茗心下咯噔,倒也没其他反应,但其他人都像通电的水壶,噼里啪啦地沸腾起来,尤其是某些女同事,即使神情不显,一副矜持淡定的样子,但脸颊却切实地红起来,比过敏的速度还快,不过周茗注意到二组各位的脸色并不算很好看。
    对他们的反应感到好奇,回办公室后周茗试探地问了两句,叶子刚好在忙,就让阿森给她科普,阿森比周茗大不少,孩子都已经上小学,在这里已经干了好多年,对当年的事情始末也算有所了解。
    他告诉周茗,温之信和陈浠,有点梁子。
    据说当年温之信还是小职员的时候得罪了陈浠,被陈浠训得够呛,后来温之信靠自己一步步爬上来以后,两人又因为业绩相当而争执不下,几年来都没什么好脸色。前年刚好有两个进修的名额,公司已经确定好是陈浠和温之信,结果陈浠临到头变了卦,把温之信送了出去,自己则留在公司升了销售主管。如今温之信回国任职,一举成为销售总监,营销中心的一把手。
    多讽刺,如今公司里大把人等着看好戏呢。
    怕陈浠反感,周茗连忙找补:我就随便问问,不想说不用说。
    真的又怎么样,不是真的又怎么样?这回答半真半假,叫人分辨不出真正的意思。
    陈浠的目光又回到了电脑屏幕上,看起来没有因为周茗问的话受到什么影响,反倒故意问:怎么,看不惯我这样?
    怎么会,组长在我心中是完美的,我就是想八卦一下。周茗一脸大义凛然,声音却像电量告罄的喇叭,顿时弱了下去,安静了一会儿,小姑娘还是好奇地问了一句:不过他会不会找你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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