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宁希怕的是自己。
    这条信息说得没错。他得不到沈昊风的回复,真的期待过匿名信息,希望封朔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
    洛宁希没有彻底屏蔽掉匿名信息,正是因为这一点。
    封朔点明了这点。
    这个变态躲在匿名信息的背后,在笑着吧。
    洛宁希发现封朔的变态超乎寻常,也发现自己掉入了封朔设立的陷阱里。他后悔了,害怕了,赶紧找出拦截软件,彻底断掉匿名信息。
    他的动作很急,点在屏幕上的指头很用力。点完了也没放松,为自己曾经期待过封朔信息而感到恶心,拿手机的手微微颤抖。
    旁边响起一个关切的声音,“你还好吗?”
    “嗯,我没事。”洛宁希转眼看去,见着一个捧着花的道具组小姐姐。
    小姐姐笑了笑,拿出一束花递给他,“送给你。”
    “给我?”
    “嗯,拿着吧,道具组多准备了。你可以送给沈昊风。”
    小姐姐知道他是谁,贴心提醒。
    洛宁希心里一暖,回了笑,“谢谢。”
    “我去忙啦,加油。”小姐姐不多说,挥挥手就继续工作了。
    洛宁希目送了一下,再垂眸看看手里的花。
    这是一束向日葵。圆圆的花盘大小正好,花瓣整齐又鲜艳,杆子笔直正好裹在漂亮的包装纸里,单朵也显得很漂亮。
    洛宁希发现送花的主意不错。
    彩排也是一次舞台,沈昊风认真对待,他当然也要重视。上一次节目,他对舞台恐惧没能送上花,这次可以补上了。
    向日葵的花语是爱慕,也有对梦想和生活热爱的意思,很适合送给沈昊风,但是一朵有点少了。
    洛宁希想多送一个礼物,找了盛明川介绍过的礼品店。
    盛明川正好在那儿,抢着听电话,“送什么送!他旷工几天,凭什么有礼物。”
    “那叫请假。”洛宁希护着沈昊风。
    盛明川嫌弃,但还是想帮忙,“送就送,你也不差这点钱……你打算送什么啊?我给你参考下。”
    “现在确定送一束花。”
    “什么花?”
    “向日葵。”
    盛明川忽而惊呼,“哇哦。”
    “怎么了?”洛宁希莫名其妙,“向日葵不好吗?”
    “好啊!向日葵不是黄黄的,想日嘛。”
    “呃……”洛宁希突然无法直视手里的向日葵了。
    盛明川嘿嘿笑,“我瞎说的。送吧,你俩都高兴。你什么时候送?”
    洛宁希犹豫片刻才说,“他唱完,我就上去送。”
    “上哪儿?舞台?”盛明川被惊到了,“你愿意上舞台了?”
    洛宁希看得很开,“试试吧。不行就算了。”
    盛明川立刻鼓励,“行的!可以的!不就是一个破舞台嘛,怕它干啥?你走上去是给它开光,它还得谢谢你!”
    洛宁希被逗笑了,“你的歪理真是一套一套的。”
    “当然了,第二个礼物送八音盒吧?现在有一种可以录音的,你录了现场就直接给他送,挺好的。”
    “好。”洛宁希发现这个礼物不错,爽快答应。
    他下了加急单,礼品店马上派人送过来,也就用了半小时。他研究好了八音盒的用法,走到舞台附近,发现沈昊风还在旁边等着。
    彭建锐看到他就走了过来,提醒,“下下个就是他。”
    “嗯。”洛宁希松口气,“能赶上就好。”
    “注意尺度。彩排也有人拍着,会收到特辑里。”
    “尺度?我只是送个礼物。”
    彭建锐哼了哼,“任何事情都要注意尺度。沈昊风只是换个衣服,口红都没了。”
    “好的。”洛宁希心虚,连忙答应。
    15分钟后,沈昊风上场了。
    洛宁希算着时间,按下录音键,却发现旁边有人在说话。他不得不往前走,走到收音更好的地方,远离杂音。
    不知不觉之中,他走到了舞台前面,一抬眼就看到沈昊风在挥手。
    洛宁希笑了笑,想挥手又发现自己手里有东西,不方便。他低下头调整,却注意到了舞台边缘的射灯。
    这灯是常用的类型,眼熟。
    他最后一次登台唱歌的记忆,就这么跳了出来。
    洛宁希记得灯光变换的模样,也记得桑晓艳一桶脏水泼过来,落上面的滋滋声响。
    那时的主办方要求赔偿,吐槽:“别的选手顶多踢一脚,你倒好,直接搞报废了。你就不能站在正中间被泼吗?跑到旁边干什么?”
    那时的洛宁希感到难堪,又不得不低头道歉。一遍又一遍,直到主办方满意点头。
    除了主办方,还有好多人在骂他。骂他自己不干净才会惹来脏水,骂他毁了舞台,又给不出合理的解释,骂他恩将仇报,把赔款的压力给了盛家。
    记忆中的骂声在叫嚣。
    洛宁希退后两步,想远离那样刺耳的声音。
    沈昊风注意到舞台下的洛宁希在后退,担心,忍不住走过去。
    “错了!”灯光师拼命打手势,想让沈昊风回去。
    台下的导演善于观察,知道沈昊风反常的原因是什么。跑过去,阻挡了洛宁希离开的脚步,“等等,叫沈昊风回去。”
    洛宁希听到沈昊风的名字,回过神,感觉脑袋里的骂声突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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