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侯吊儿郎当的声音从角落传来:不是你们庄姐不想说,而是她也不清楚,鸣钟人的事情哪是她这种小喽啰能知道的?
    学生们哄堂大笑,庄晓梦尴尬地瞪了他一眼:就你话多。
    强子突然转头看向桃桃:庄姐,你说对于强大的灵师而言要许多灵脉才可以完全储存灵力,那藏灵身作为灵师界最罕见最奇特的体质,全身上下充满灵力,不是想要多少灵脉就有多少了?
    婷婷也反应过来:对哦,我们修炼灵脉都是从天地间缓慢地汲取游离的灵转为己用,有钱的灵师可以获取一些罕见的灵物从其中吸取灵,虽然是捷径,但速度也只是比我们快一点而已。这书上写着,藏灵身就像一个泉眼,身体里的灵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那桃桃姐岂不是不用修炼就很厉害了,她不会比鸣钟人还厉害吧?
    她傻白甜地问:桃桃姐,你有几株灵脉啊?
    众人的目光落过来。
    满身灵力却无法凝聚灵脉保护自己,也无法使用法器,除非它们刻意隐藏行迹,否则你能看见这世上绝大多数邪祟,也能触碰到它们的身体,哪怕是虚无的鬼魂。
    邪祟想吞噬你,人类害怕牵连自身不敢靠近你。我一直觉得藏灵身这种体质,是造物主心血来潮的恶作剧。林泉低声问,桃桃,在邪神没有种下永劫同身咒的那些年里,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桃桃没有说话,神情冷淡。
    罗侯适时地从角落里站起来,拍了拍手:这不是本堂课讨论的内容,都下课休息吧,午饭后继续在这间教室上课。
    学生们听到下课,也没人再纠结桃桃到底有几株灵脉的问题,欢呼一声跑出去吃饭了。
    桃桃没有收拾东西,而是盯着正午太阳落在桌上的光点,她发了好一会呆,轻声道:林泉,不要试图接近我,更不要试图了解我,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我都不会领情。
    为什么?
    对于人类而言我是能看见恶鬼的异类,对于邪祟而言我是增长修为的补品,对于灵师而言我是吸引邪祟的麻烦制造者。我也曾经遇到过主动示好的灵师,也曾经以为自己可以被这个群体接纳,可事实是,他们不择手段只是为了获取我体内的灵力。
    这个世界上我唯一信任的人已经不在了,我宁愿孤独漂泊至死,也不想被带着目的接近的人背刺一刀。
    林泉:真胆小。
    桃桃收拾东西走向门口:随你怎么说。
    并非不想,你只是怕。林泉说,明明渴望陪伴,却怕付出信任得到苦果,所以干脆不去信任。你不信有人会爱你,不信有人会不顾生死、无惧天命,赌上生生世世的轮回只为来世间一趟守在你身边,所以你也不会去爱别人。
    桃桃:我该信?
    即使寡宿的孤星,也会有被月光照拂的一天。桃桃,人间的雾已经弥漫起来了,可就算再浓再深的大雾,有些东西也掩藏不住。林泉弯唇,等等吧。
    寡宿的孤星,也会被有月光照拂的一天吗?
    桃桃停下脚步,她回头看向男人。
    窗外炽烈的太阳照进来了,林泉被光芒刺痛,微眯起漂亮的桃花眼。
    *
    吃饭的地方就在楼下,午饭和晚饭是外包出去的。
    桃桃下来的时候正好遇上来送饭的,一人抱着一个装满菜的铁盆从她面前经过。
    桃桃觉得那人眼熟,直到老板娘喊了她一声,她才想起来在哪见过。
    应桃桃,你也在呢?
    桃桃打量她:你到底是干嘛的?
    澡堂老板娘说:嗨呀,还不是被生活逼成了全能型人才,开澡堂子是我的兼职,本职是开饭馆的。
    罗侯换了条红色头巾,拿把铁勺站在前面给人打饭,大家自备碗筷,有秩序地排队盛饭。
    桃桃站在一边看着,炒土豆片、白菜炖粉条、凉拌洋葱还有一盆青菜汤,连点荤腥都不见。
    老板娘解释说:都好叫人挤垮了能有肉吃才怪,咱家洗脚城不提供特殊服务,在这条街上没什么竞争力,收入根本不够用,一屋子人靠罗师和庄师偶尔出去驱邪的那点报酬养着。组织规矩不能对凡人透露太多,这些孩子家人都不知道他们在外边干什么,罗师每个月还得给他们发一千五百块钱的底薪,好让他们跟家里有个交代。
    怎么不跟上头申请资金?
    申请过,但是罗师自尊心强,拉不下脸一直跟人要钱。上次总部开会的时候还跟东北片区负责人干仗,那人说他太废物了连个场子都撑不起来,庄师就回嘴,说你以为谁都像你们东北地区澡堂子那么好开啊?要是江南这片的人爱到澡堂子泡澡,那我们也能赚着钱。内东北老乡脾气不好,就跟庄师吵吵了几句,说她是被家族赶出来的废柴没资格说话,然后被暴脾气的罗师抡起椅子一把干翻
    嚯,别看罗师身板瘦,打起架来凶得很,当时罗师掏出了他的浮生水铃,东北老乡举起了他的伏魔金刚杵,两人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后来罗师受伤,庄师怒了,用出了她的迷蝶引梦,无意中发现东北老乡背着他老婆在外面找小三,于是打着打着他老婆也加入了战场,局面变成了三打一,那叫一个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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