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没有认出她。但他看向她的眼神中,里面的厌烦和嫌弃毫不遮掩。好像她是个什么垃圾一样不堪,只那么扫了她一下,都叫他的心情变得糟糕透了。
    她想柯文雪说得没有错,这个人明明长着极好的相貌,尤其那双眼尾上挑的眼睛。
    可是那么好看的一双眼,为什么可以有那么刻薄的眼神。
    她低下头。
    逗也不逗个机灵的,逗根木头有意思吗。
    她听到纪封在对段翱翔说着,声音里是觉得没趣和不耐烦。
    也是,老纪你说我是不是喝懵了?跟她我较什么劲呢,灰头土脸又老又难看的。没意思没意思!
    他说着没意思,却一脸的琢磨,他端详了许蜜语几眼之后又去对纪封说:哎也不是,你说没意思吧,其实还是有点意思的。但具体怎么有意思我又说不太出来,老纪你说这事怪不怪?
    纪封没接段翱翔的茬。他用最后一点耐心问段翱翔:你说你那边的泰国客户马上就到,这个马上已经过去半小时了。他说着起身要走,我就等到这吧,你接着喝你的酒,我先回去了。
    段翱翔赶紧站起来拦他:别啊老纪,别走啊,你看我特意为你来这组的局,再等等,行不?再等等!
    纪封坚持向外走,段翱翔赶紧站起来想跟过去拦着,却被低头站在沙发前的许蜜语挡住了,这一挡加上酒劲上头猛地一晕,他居然摔了一跤。
    这下不得了了,他坐在地上冲许蜜语发脾气:木头桩子啊你?杵在这装什么瞎,没看见人都要走了吗!
    许蜜语扭头去看纪封的背影。她还是怔愣在原地。
    段翱翔坐在地上,都快要气急败坏了,他冲着许蜜语,指着已经快走到房间正门口的纪封叫道:那个谁,你快去!你去帮我留住他,留住了我今晚就既往不咎放过你!那个谁我说你搁那发什么蠢呢,去啊!
    许蜜语被去啊两个字冲了下脑子,她下意识地动起来,小跑到纪封旁边,伸手拽了下他的衣袖。
    这是以往聂予诚不高兴了,她哄他时的小动作。她轻轻拽拽聂予诚的胳膊,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然后求他:你别走好不好啊。
    聂予诚多半都会消气在她的小动作和恳求声里,揉揉她的头告诉她,自己刚刚也不对,不该冲她发小脾气,以后他一定不再让她受委屈,也不让任何人给她受委屈。
    她刚刚看到纪封向前大步地走,有一个瞬间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聂予诚。她愣在那。然后被段翱翔的吼声突然冲了脑子。再然后被吼声冲了脑子的她机械反应下就做了这个小动作。
    她拽住纪封的衣袖,抬起头,透过他好像看到了另外一个人似的。
    她声音都有些抖了,对他说:你别走好不好
    但回应她的是能让她冷到骨头里的嫌弃:谁允许你碰我的?松手!
    她的眼神聚了焦。
    她看清面前人是叫纪封的男人。他看向她时,像在看着什么不堪的东西一样厌恶。
    她也无限厌恶起自己。是受了外面的委屈吗,所以又想起了聂予诚?可在决定放弃他、放弃掉和他的过往优渥生活时,就不该再怀念他、怀念他曾经给她的温存和好日子。她怎么这么不争气?离了聂予诚她就活不了了吗?
    她像烫着了一样立刻松了手,对不起像泛滥的洪水从她嘴里倾泻而出。
    门口响起的一串脚步声解救了她的窘迫。
    他们等待的贵客终于到了。
    第13章 卑微而疲惫
    等了一晚上的那位来自泰国的普拉育先生终于到了。
    段翱翔迅速拉过一个人挡在自己面前,然后他从地上爬起来,飞快整理好仪容,走出去迎接来宾。
    纪封没有继续坚持要离开,顺着普拉育的到来又折返回来。
    但他没再看过许蜜语一眼,好像刚才她擅自碰他这件事让他深恶痛绝,他要把她无视成尘埃才能抵消掉心头恼意。
    大厅里太吵闹,段翱翔把纪封和普拉育引到了套房的会议间,三个人各自带了一个助理。
    酒店的套房管家这时已经清理好卫生间,看到又有新的宾客到来,还是异国贵宾,马上跟上段翱翔,站在会议间门外询问是否需要提供茶水或者酒食服务。
    段翱翔把她往门外一挡,指着大客厅告诉她:你去外面招呼。再交代,把刚才的那个谁叫过来,让她赶紧过来给我伺候局儿来。
    套房管家的微笑已经训练有素到形成了肌肉记忆,但听了段翱翔的安排后那已经刻成模子一样的标准笑容也还是不由僵了僵。
    她叫下面楼层的服务员上来是听自己指挥、给自己帮忙打下手的。现在倒好,全反过来了,她倒成了给那个憔悴大姐打下手的。
    真不知道有钱的浪荡子究竟是什么品味,钱多了,偏好也跟着变态起来。
    套房管家带着微僵的笑容走开了。很快许蜜语端了茶水和热毛巾过来。
    她敲门进屋,看到房间里纪封和来自泰国的客人面对面在沙发上坐着,段翱翔坐在他们中间,他们的助理都坐在他们斜后方的椅子里,后背一个比一个绷得直,蓄势待发地等着命令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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