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点头,程烟是你挖回来的么?
    是我,我也侧面问过触动有没有联系她,她说有。以沈西淮的作风,条件肯定比我开得高,而且她跟沈西淮那么熟,我本来觉得没什么希望,但程烟的意思是触动想要她换个领域,她考虑了之后还是决定暂时待在舒适区。
    程烟的犹豫很正常,虽说大把公司抢着要她,她最终还是要回归自己的职业规划。
    郑暮潇继续说:她那天还开玩笑,说要是触动多找她一次,可能她就愿意去了。我现在也算是明白了,沈西淮说一不二,要他放下姿态根本不可能,不管对面是谁,一锤子下去不行,那这事儿也就算了。
    静安低头吃菜,没有接话。沈西淮果决的行事风格,她确实见识过。
    她今天没开车,郑暮潇送她回去,途经晏清中学稍停了停,说有机会要进去看一看,顺便问问学费有没有涨。静安笑了下,郑暮潇虽然总说高中过得太苦,但现今事业有成,仍以个人名义给母校捐了栋楼,而挨着那栋楼的科技体验馆则是触动出钱建的。
    静安扫了眼冒出头来的尖屋顶,收回视线。
    她住的小区就在公司附近,等郑暮潇的车子走远,她转身要进大楼,刚走两步又停下来。
    在她左斜方的位置,停了部黑色的车。
    静安侧头望过去,车门这时恰好被推开,她心砰砰乱跳,很快就见副驾驶上的人下来。
    与上次不同,沈西淮穿一身便装,浅色T似乎是日牌,牛仔裤出自静安很熟的C家。静安经常看他家的秀,尤其喜欢男裤,但对身材要求极高,也贵,她舍不得买,只继续关注服装配色,然后运用在食物的摆盘上。
    沈西淮手里拿着一个眼熟的玻璃杯,静安不作他想,上回是跟她要回手表,这回他是来还杯子。
    她略站了站,向他走了过去。
    静安再次闻到了酒味,熏染的醉意一定程度稀释了沈西淮身上的压迫感。
    刚下班?他直接略过了称呼。
    静安被他身上浅淡的味道牵缠,没,刚跟朋友吃完饭回来。
    她想起那些新闻,沈西淮跟郑暮潇不至于互不待见,但整日被拿来反复比较,郑暮潇每每提起沈西淮情绪都很复杂,沈西淮大概也不太愿意听见他的名字。
    他微点了下头,杯子还你,柠檬水很管用。
    静安伸手接下,那上面似乎还残留他手指的温度,她脑袋有些空白,不知该怎么将对话进行下去。
    那我先上去了。
    头顶月亮露出一点清光,静安攥紧杯子转身往前。一个玻璃杯可还可不还,他却特意跑一趟,静安不太明白。
    她步子不快,随即忽地一顿,回头看见沈西淮仍站在那儿,他目光恰好也落在她身上,两道视线一交织,静安提高音量:你赶时间么?我给你煮醒酒汤吧。
    他似乎愣了一下,静安也跟着呼吸一滞,随即就见他朝她走了过来。刚才她走得仓促,说了不过三两句话,实在很不礼貌,即便不请他喝醒酒汤,她也该再说点什么。
    沈西淮很高,肩膀宽阔,随着他走近,静安也渐渐抬高视线,微仰起头。
    你好像喝了很多。她声音低下去。
    沈西淮低头看她,嗯,不带路么?
    他声音很低,静安听出他话里的霸道,顿了顿说:你要不要跟司机说一声?
    他一秒也不停,不用,走吧。
    静安住的复式公寓,不大,木质地板上铺了宜家的地毯,静安喜欢坐在上面一遍又一遍看早期的无声喜剧电影,地毯上散落几本书,她迅速收好摞在旁边。
    你先坐会儿,她回身看他,狭窄的玄关在他的衬托下显得愈发局促,进来吧,架子上有饼干,你要是饿了可以吃。
    说完一顿,晚上吃过东西么?
    沈西淮走进来,吃了,又饿了。
    静安一时语塞,刚才一路上她多次想开口,都被沈西淮的沉默硬生生止住。他不说话时周身散发着很强的气场,即便新闻里的他健谈又随和,但静安总觉得他身上有一种疏离感,又仿佛在压抑着什么,始终没有释放出来。现在终于开口说话了,气场反而更强了。
    那你等一会儿,我尽快。
    见他坐下,静安钻进厨房。鉴于时间跟材料有限,她只能煮沆瀣浆,这名字听起来稀奇,原材料不过是甘蔗跟夏季萝卜,切块煮烂就好。
    甘蔗解酒,萝卜消食,为了充分发挥萝卜的作用,静安又着手准备雪蟹拌面。有话说,你吃什么,你就是什么。冰箱里有爷爷奶奶送来的海胆黄,静安不知道沈西淮是不是海胆。
    她甫一回头,见沈西淮出现在厨房口,头顶几乎擦过门框,视线淡淡落过来。
    静安以为他有急事要走,却听他问:要不要帮忙?
    不用,你吃海胆么?
    可以。
    厨房偏窄,沈西淮一进来,静安本能地往旁边让了让。面条已经在煮,热气往外弥漫,静安再次觉得热,她挪开视线,正要伸手,沈西淮似乎看出她想法,先一步打开头顶的柜子,要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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