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书记听到对方平净地挂上电话,他恨不得扔掉手机。一想到刚才自己还给贾政兴打过电话,心里不免担心起来,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害怕。他不禁在想,张清扬会不会因为那个电话,而让警方查到自己的头上?这一次,他真的怕了当胡保山把的所有涉案人员抓捕之后,马上进行了突审。而同时,王满月也见到了她的母亲以及弟弟,这段时间有徐志国的人照顾她们,她们都没受什么苦。见到母亲以及弟弟之后,王满月拉着两人再一次给张清扬跪下了。随后她由于牵涉其中,也需要被警方带去问话。
    徐志国亲眼目睹着她被带上警车,眼里满是血丝。张清扬拍拍他的肩说:“志国,你放心,我和保山打过招呼了,满月她没事。”
    “领导,我替满月谢谢你!”
    “是我应该谢谢满月才对,如果没有满月,我也没有这样的机会。”张清扬笑着拍了拍徐志国的肩。
    案子在调查之中,贾政兴在局里的表现很安静,在证据面前,他把所有罪状都安在了自己头上。同时,京场的贾家也发动所有的人脉关系,试图保下贾政兴,这几天张清扬接到了一些京城某些部门领导打过来的电话,希望他能照顾一下“某些人”的情绪,这些人在张清扬的眼里都不值一提,虽然没有同意他们的要求,但是他在电话里还是很客气的。又过了几天,就没有人给张清扬打电话了,因为刘老一个电话打到中南海,那些人自然就受到了警告,再也没有人敢参与其中了。
    朱天泽这几天有些失魂落魄,工作都没心思了,他的威信降到了最低,已经有人传言是他伙同三通集团一起陷害市长了。三通集团已经停止了一切业务,正接受着警方进一步的审查。在集团的背后,杨校农正准备着亲自出山。
    周六,张清扬亲自把陈雅送回京城,他知道由于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这将是陈雅生完孩子之前的最后一次出远门,所以他就亲自把她送回家。同时,也是想和爷爷谈谈辽河的现状。
    京城的家中,张丽拉着儿媳的手问长问短。另一旁,刘老与张清扬轻声交谈着。刘老没向往常一样带张清扬去书房,就在楼下的小客厅里和孙子聊了起来。
    “爷爷,贾家这次?”张清扬试探性地问道。
    “满门败类,一窝端了!”老爷子躺在摇椅上微微闭着眼睛,很的气势。
    张清扬点点头,就不再说什么,上层的东西不是他能够参与的。刘老必竟是刘老,如是惹得他发了火,那么就会有人遭殃。张清扬想到上次李金锁的话,便说:“老李在浙东发现点新情况,他认为龙华集团近期要走私一批货,所以想……可海关不归他管,我觉得……”
    “告诉他先不要动。”老爷子不暇思索地说。
    “我知道了,”张清扬点头,也没有深问。
    “有些关系还需要旅顺啊!”刘老长叹一声,随后睁开明亮的眼睛对张清扬说:“冯小华到是可以动动,你和老李说,不能明着动龙华,可以采取曲线救国的策略嘛!中石油可是有很大油水的公司啊……”
    张清扬品味着刘老的话,随后脸上放出光茫,渐渐明白老爷子的暗示了。
    当天晚上,张清扬就给李金锁去了电话,这些天,李金锁一直在等着他的电话。张清扬说:“李哥,我这里已经动手了,基本上稳定。”
    “清扬,你和老爷子提没提我上次说过的事情?”李金锁略显紧张地问道。
    “我说了,老爷子的意思是先不要动。”
    “哦……”李金锁的语气里难以掩饰的失望。
    张清扬笑道:“老爷子的意思是可以采用曲线救国的方案,李哥,你想没想过,冯小华把持浙东中石油公司这么多年,手上一定干净吗?”
    “我明白了,你告诉老爷子,我不会让他失望的!”李金锁得到了尚方宝剑,声音也哄亮起来。
    由于辽河的案子还在调查当中,张清扬急于听取进一步的消息,只在京城停留一晚,第二天就要回辽河。临行前,陈雅与他依依不舍,张清扬抱了抱她说:“老婆,安心把孩子生下来,生孩子的时候我来陪你。”
    陈雅点头,轻轻撫摸着自己的肚子。张清扬在飞机起飞前给张素玉去了一个电话,这个月由于太忙,又不能与她如期赴约了,他必须提前解释。张素玉了解辽河现在的局势,自然也没多说他什么,只是语气中有些惆怅。
    回到辽河以后,郑一波马上来找张清扬进行了工作汇报。郑一波在汇报中说,三通集团董事会已经向市委市政府发出了通告,声称解除了贾政兴在集团中的一切职务,并且会配合调查,争取早日为集团洗脱罪名。
    张清扬听完汇报后微微一笑,说:“他们的动作到是很快!”
    郑一波沉重地点头:“是啊,贾政兴一出事,马上就撇清了关系,这也足可以看出来对方有组织有纪律,责任分得非常严谨有序。”
    “贾政兴怎么样了?”
    “多余的话什么也不说。”
    “那就先这样吧,该结束的就要结束,要不然就会有人以为我们是针对他喽!”张清扬意味深长地说。
    郑一波眼前一亮,随后小声道:“有件事,还要向您汇报。”
    “什么事?”
    “就在贾政兴被捕后的几分钟后,朱书记给他打去了电话……就在我们常委会后……”
    “啊,他敢……”张清扬诧异地望向郑一波,没想到朱天泽的胆子这么大。
    “电话直响了一声就挂断了,没有接听。”郑一波看出张清扬的疑惑,进一步解释道。
    张清扬抽出一根烟点燃,想了想才说:“这件事先不要声张了,和保山讲清楚,一定要保秘,尽量不要传出去……”
    “哦,我知道……”郑一波点头,寻思着张清扬所讲的“尽量”不要传出去是不是别有用意,为什么是“尽量”而不是“一定”呢?这其中令人深思啊,不过他嘴上却是说:“我觉得这件事可以利用一下,那个……”
    张清扬挥手打断他的话,说:“不能利用,用了也伤不到他本身,顶多让我们的朱书记再丢一次人而已,他现在已经够丢人的了!”
    郑一波不再说什么悄悄退了出去。他现在已经想通张清扬所说的尽量不要传出去的“尽量”是什么意思了,心中不禁佩服张清扬的手段高明。
    朱天泽家里,朱天泽正在与父亲谈着现在的局势。朱天泽不停地吸烟,他的面前堆满了烟蒂。他对面坐着父亲朱文,老头子的脸上也露出疲惫的神色,他双臂抱在胸前,一言不发。
    “爸,我现在没有什么好办法。”朱天泽痛苦地摇摇头,贾政兴事发以后,朱天泽成为了辽河市官场以来最大的笑话。刚刚带头表扬完的集团负责人就出了事,他成为了万夫所指。此刻,他萌生了退意,刚才与父亲正商量着呢,他想离开辽河。
    “废物!你就这么走了,你对得起谁?你还要不要脸?整个辽河都要笑话我们,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天泽,挺一挺终会过去的,你不能让我失望啊!”朱文大声喊道。
    “爸,对不起。”朱天泽垂下脑袋。
    “一次失败算什么,我们还有机会!”朱文显得比较沉得住气。
    这时候,朱文身边的电话响了起来,他随手接听,只听里面响起一个威严的声音:“我是洪长江……”
    朱文一怔,脸色立刻恭敬起来,好像洪长江可以隔着电话线看到他的表情似的,他客气地说道:“洪书记,您好啊,我是朱文。”
    “老朱啊,最近身体还好吧?”听到是朱文的声音,洪长江的声音就温柔了很多。
    “还好还好……”朱文已经猜出来洪书记打电话是什么意思了,便主动问道:“洪书记,您有什么指示?”
    “指示谈不上,只是希望你老朱帮我给天泽带个话,让他控制好辽河的局势,不要让我失望。最近风头对他不利啊……”
    “是是……洪省长,谢谢您的提醒,请相信天泽的能力……”
    两人聊了一会儿,朱文才小心地挂上电话,深深地看了朱天泽一眼,笑道:“没事了,洪书记这个电话的意思就是想让你放心啊,天泽,你大胆的去干吧!”
    朱天泽一脸的不理解,问道:“爸,洪书记他为什么要这样?”
    朱文神秘地一笑,说:“洪书记是不想失去辽河这里的控制权啊,辽河是他发家的地方,你在这里就是他的代言人,你还有什么可怕的?”
    朱天泽听父亲道出了悬机,心中立刻就有了力量,很有气势地说:“爸,我知道了!”
    “你啊,还是太嫩了!”朱文不满地责被道。
    朱天泽惭愧得低下头,自言自语道:“接下来政府那边就应该出台临河西城那片地使用计划了。我一定要拿下这块地的话语权。去年冬天张清扬说美国人会来这里投资,可现在仍然没有音讯。他如果再没有什么消息,我可就有话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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