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志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布鲁斯,我没有背叛谁,但是目前情况来看,你们的逃亡计划恐怕是实施不下去了。
    “我们可以拼死一博,二十年计划,十年辛苦打造的飞船,我们不能在最后的关头就此放弃!”
    郝志看着布鲁斯,看着他身后站着的一队人,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解释,吕方的那一大套理论,在地国元首办公室内说出来,堂而皇之,可是真的面对这一帮人,你告诉他们只因为他们是穷人,没有坚毅的品质和丰富的知识,所以就没有生存下去的权利,他们会听得进去吗?
    只因为你们贫穷,就否定了你们活着的价值?
    不,这话他说不出口,可是吕方给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一旦时间到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要死!
    不能犹豫了。
    郝志问布鲁斯:“这里准备逃亡的人之中,晨光组织的家属,女人和孩子总共有多少?”
    布鲁斯已经开始怀疑,但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好回答:“大概一万五千多人!”
    “好吧……”郝志长吸一口气,“我可以带一万人走出这洞口,地国的军队不会为难他们,还会把这我挑的一万人送到金星基地,如果将来地球战败,他们将是地球逃亡军的一员!”
    “什么?只有一万?”一名布鲁斯的随从大嗓门,高声叫起来,“剩下的就要在这个洞里被消灭吗?”
    “只要你们同意放弃逃亡方舟计划,地国不会杀你们,我保证!”
    “你保证?你从哪里拿来的保证?你跟地国元首谈判了?你刚刚出去那么久,开着飞碟去了新月基地,就是为了出卖我们的位置,换取逃亡的机会是吧?难怪你一走,我们就被包围了,你这个叛徒!”几名随从各自拔出自己的枪,把郝志给围在了中间。
    “我说了,我没有背叛你们,我来,就是为了给你们其中十分之一的人以逃亡的机会!”
    “放P!如果你不把我们的位置透露给地国,我们这十万人将全都能逃得掉,现在拿十分之一的名额来忽悠我们,还好象赐予了我们多大的恩惠似的,你可真行啊!”
    布鲁斯似乎也被手下的话语给打动了,转身不可置信地看着郝志,他们猜的对吗?你是不是去见吕方了?
    “是的……”
    “是不是你把我们的位置告诉他的?”
    “不是!”
    “我该怎么相信你?”
    “你别问那么多了,赶紧把家属们都召集起来,我还能带他们走!”郝志着急地催促道。
    “不……”布鲁斯坚定地后退了一步,开始与郝志保持距离,“我们要奋力一战的话,还有机会!”
    “你们没有机会了!”郝志忍不住高声喝道,“别这么固执了,想想你的两个女儿,给她们留一条生路,地国几十万精锐陆军武装就包围在外面,你们没有机会逃掉的,一旦开战,这将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错!”布鲁斯狠狠地咬着牙,“只要我们全部人都上船,冲出洞口去,强离子发动机可以瞬间把我们带离大气层,这些单兵陆战队的人根本奈何不了我们!”
    “你怎么那么幼稚?地国外层空间数万艘的幻影空天战机都在等着你,巡天网络覆盖着整个太阳系,你飞不出多远就会被炸成碎片!不但你要死,还要带着十万冤魂!”
    “你以为首领为什么选择在最后关头才逃亡?就是因为血月大敌当前,地国的防守重心都已经调动到外层空间去了,后方基本都是空虚的,我们朝相反方向逃逸,总是可以博得一线生机的!”布鲁斯红着两只眼睛跟郝志大吵起来,“你根本不明白,我们对人类文明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你的责任就是保障这些人能够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郝志一步也不肯退让,两人站在高岗之上,下面的人越聚越多,许多晨光组织的家属扶老携幼从休息区赶过来,混杂在一身灰土带着劳工手套的工人中间,大家都迷茫地看着眼前这两个男人,期望能够从他们的对话中得到一点预判的信息,可是,谁也分不清到底谁是正确的。
    郝志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快到了,没有时间跟布鲁斯在这打嘴仗,他转身面向群众:“地国大军已经包围这里,上船逃生将一律被视为地国叛军而被消灭掉,我可以带一万人离开这里,这一万人将获得从金星背面的逃亡基地直接进入太空的机会,谁要跟我走,站出来!”
    没有一个人动……
    布鲁斯忽然从身后拔出手枪,顶在了郝志的太阳穴上:“你再做反动宣传,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
    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浓重的沉寂像暗夜一样压在头顶,令每一个人都喘不过气来。
    “好……你够可以的……”郝志无奈地一点头,忽然跃迁消失,出现在布鲁斯的身后,抬脚踢在他的手腕上,那把手枪瞬间脱了手,在半空中转了一个圈儿,被郝志伸手接住,布鲁斯大吃一惊,再转过脸儿的时候,枪口已经顶在眉心,他的身后几名随从慌张拔出各自的枪来,纷纷指向郝志。
    “动?动就一起死!反正你上了船也是死路一条,与其让你死在地国军队的枪下,不如我现在干掉你还能救一万人!”郝志冷声说道。
    “你不会对自己人开枪的!”布鲁斯无所畏惧地看着郝志。
    “你错了!我曾经杀过自己的兄弟,亲手!”郝志感觉心在颤抖,眼前,布鲁斯的脸和回忆中高琛的脸重合在了一起,当初也是这样,一个倔强固执的兄弟,为了自己的操守和信念,为了不同的坚持而挺身挡在自己的枪口前。
    第一次,我开了枪,这一次,我还可以再开一次枪吗?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要为了各自的信义而争夺,大家的立场本来明明不都是活下去就好吗?
    双方正在僵持的时候,端木童忽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凉子,两个女孩爬上高岗,走到了布鲁斯的身后。
    端木童一脸的冷凝安静,对郝志说,你把枪放下,我们完全不必在自己人中间用武力解决问题,你杀了一个布露斯不解决任何问题,这里还有十万个布鲁斯在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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