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重新变成了血红色的伞。
    楚溪将雨归抱到一堵避风的断壁下,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还要等多长时间?”
    很突兀的一个问题。换作是其他的人,多半不会立刻明白楚溪所要表达的信息。
    雨归明白,她和楚溪之前的那种默契,旁人很难明白。
    “还需要两天。”雨归靠在墙上,虚弱地道,“它们没有在这座城市里。”
    这座城市,是这颗星球上唯一一个不需要穿宇航服的地方。
    金人害怕雨归受不了大阵外面恶劣的环境,就把雨归留在了这里,独自一人进入黄沙漫漫的梅拉七号,寻找自己的机械军队。
    两个月前,百碑阵自兰山现世,金人也跟着出来。这个奇怪的半机械化生物很快就被雨归收服。从那时开始,金人就一直呆在凝梦伞的次空间里。金人已经不属于正常人的范畴,甚至说不上是人,它呆在凝梦伞的次空间里,自然是没有多大的影响。
    楚溪轻轻拍了拍雨归的肩膀,沉声道:“剩下来的两天……我帮你守!”
    雨归侧头,看向楚溪,眼睛中露出了一抹相当复杂的笑意。她想哭,哭不出来,想笑,也笑不出来。
    “我们不走?”轻铃奇怪地问道。
    “不用走了。就算要走……也走不了。”在高塔上,是楚溪、雨归等人占据了有利条件,而一旦下了高塔,他们三个人就将失去所有的优势!
    “轻铃,你带上璃溪图回去帮助卓学前辈和木恒前辈守住飞船。我留在这里,牵制他们的注意力。”
    “溪溪……”
    “没了飞船,我们谁都回不去。所以,一定要看好飞船。另一个……璃溪图的功能我已经修改过,利用它隐身能力隐去飞船。如果没有人发现璃溪图和飞船,你们就不必动手,否则……格杀勿论!”
    楚溪和雨归不能离开这里,一旦离开了,北雨君等人定会生疑。在空旷地带,楚溪一行人根本就不是对方的对手。
    “那你们呢?”轻铃担心地问道。
    “有百碑阵在这里,足够了!”
    这时,雨归缓缓道:“待会儿……我用凝梦伞制造幻象,掩护轻铃离开这里。只要他们不知道有人离开过这里。飞船也就安全。”
    “小雨……谢谢你。”
    “都是为了我们……”雨归的眼神空洞地看着头顶的黑云,她已经彻底看不清楚溪的面容了。
    雨归轻轻叹息一声,闭上眼睛,用她最后的力量催动了凝梦伞。
    有再多的感动,楚溪也不会说出来。他只是默默地盘膝坐下,坐在雨归身边,把冰焰横放在膝头。
    在雨归的掩护下,轻铃很顺利地来到了高塔下,之后就是撕裂空间,离开高塔,路上遇见正在赶路的木恒,也被轻铃喊了回去。
    刚一来到航天港,轻铃便是启动璃溪图,遮住了母船,只留下雨归开过来的那艘子飞船。为了干扰对方,卓学又将母飞船上仅存的一艘子飞船开了出去,充当母飞船的替死鬼。
    楚溪能来到这里,飞船的引擎声又是如此之大,北雨君等人再傻也知道应该毁了楚溪乘坐来的飞船,让楚溪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母飞船庞大的船体很快消失。轻铃等三人也跟着进入璃溪图内。按照楚溪的吩咐,只要对方不发现璃溪图,他们就用不着动手,而一旦璃溪图被发现,他们就只好“灭口”了。
    不出所料,轻铃等人刚刚布置完现场,就有几个乌洱星人类高手出现在了航天港中。这几个人见到卓学放出来的二号子飞船后,不由分说,就是一顿狂砸。等二号子飞船冒着浓烟,变成一堆废铁后才志得意满地回去。
    见此,璃溪图中的三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现在的处境,在某种程度上比楚溪和雨归更危险。
    ……
    高塔塔顶,雨归已经陷入了昏睡状态。楚溪不止一次要她回到次元空间休息,都被她摇头拒绝。
    她就要死了!她想多看一会儿楚溪。
    楚溪的心一直处在忐忑之中。
    南疆圣女说过,不出三个月,雨归就会变老。而现在距离三个月就只有那么几天了,雨归的容貌却没有丝毫的改变。
    楚溪很难说清楚,到底是南疆圣女的话错了,还是时钟变慢效应延长了雨归的寿命,亦或是雨归本身就不是人,她是极北地域的圣女,自不能用常人的眼光看待她?
    南疆圣女于医学一道,有着很高的造诣,她出错的概率几乎为零。目前来说,这一切的缘由,只能归结于时钟变慢效应。
    从雨归摇头拒绝开始,楚溪渐渐觉得眼前的这个雨归显得有些陌生了。他们不再有那种默契,更谈不上灵犀相通。他猜不到她的想法!
    这种感觉,让楚溪微微不安。
    “小荆哥哥……”雨归突然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醒来,问道,“如果我离开了你,回了极北地域,你会伤心吗?”
    “这很好啊。”楚溪下意识地忽略掉了雨归说的前半句话,道,“如果真的回到极北地域,你就安全了。在那里,就没有这么多的人追杀你了。”
    “我是不是就是一个灾星?”雨归怔怔地留着泪,“如果不是我,你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麻烦呢?你是不是还是乌洱星四大少年天才?你可以很安心地在京都大学堂读书、学习,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你可以……”
    “小雨,别说了。”楚溪按住了雨归,道,“我不后悔。”
    “我不后悔”很简单的四个字,却是让雨归哭着笑了出来,她又问道,“如果我回了极北地域,你真的不会伤心吗?”
    “我为什么要伤心?”楚溪很奇怪地问道,他觉得雨归的心思越发地不可琢磨。
    “你是人,我是异人。难听点儿说,我是妖,是个妖女。”
    “这……又能怎么样?你还是小雨。”
    “我们可能永远不会见面了。”雨归叹息道,“你在人类的世界里。我在北方茫茫的雪原里。”
    雨归的第一句话里,还隐藏着另外一层意思,聪明如楚溪,也不可能在第一时间里将这一层意思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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