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魅儿的话令月儿甚是不解,她自是弄不明何为“女妓”。便匆匆寻云灵而去,见云灵坐于花苑澜亭下,又再疾声厉步行去。
    云灵正清闲赏花,茶口于前,转头便望见了正起快着步伐的月儿。
    “月儿,你怎么了?如此急匆匆地,快坐下来。”抚了抚月儿的背,温声道。
    “姐姐...”月儿缓下心来,“你可知晓烟雨楼是什么地方吗?”她颦眉疑道,落眉弯成了月牙般的模样。
    “烟雨楼?”云灵眉心一探,“那不是长安城鼎鼎有名的青销酒楼么?”她抚起杯口,心里默笑一番。
    “对。”月儿灵心意落,“可那儿的人不让我进去,我...”月儿委声哀哀。
    “傻月儿,那是男人才能去的地儿...”云灵苦笑道,“你女孩子家家的往那种地方蹿做什么?”
    “我...我只是路过。”月儿心里一颤,她自是不想把自己跟踪的那个人告知云灵。
    “路过?”云灵凌目一探,心里默笑,“既是路过,人家不让你进去你便离开即可。”
    “哦...”月儿心灰意冷,不敢再言。
    “那是男人花天酒地的地方。”云灵淡声而道,“我可听闻,那个霍泱常去那里。”云灵一针见血,自是什么都知晓了。
    “他...”月儿假意然然,“他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自然是去讨女人的乐趣,他不是长安城人尽皆知的花花公子么?”云灵嘴角轻扬,清柔声落。
    “可他不是有妻子么?”月儿奇心不灭,“为什么还要去那种地方...花天酒地?”
    “上次与他的妻子秦少夫人有过几面之缘,想来她是并不好过。”云灵叹声道,“月儿,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去找他了?”云灵不愿再隔墙相闻,便厉声而出。
    “我...我只是恰好路过霍府,刚好见他出来而已。”月儿低首默默。
    “然之你便见他进了烟雨楼?”云灵犀语一出。
    “嗯...”月儿抬不起头来,脸颊正泛红。
    “想来他花花公子这个名号,可不是名不虚传的。”云灵淡笑几声,“月儿,姐姐告诉过你,可以爱,但万不可爱错人。”她灵眸如水,与月儿两眼相望。
    “可我,没觉得他坏。”月儿不以为然。
    “即便如此,他是有妻之人,他还有两个小妾。”云灵肃然道,再叹声,“姐姐不想你还不死心,亦是不愿你牵扯进去。”
    “我知晓...”月儿言声颤颤。
    “如此便好,哎...”云灵叹声道。
    那夕阳下的薄光似被一缕稀风吹在了座台上的茶盏里,映着那茶里的枯叶青色化为灿金亮色,倒显得格外朗心生辉。就快淡下来的红霞如那柒黎淡下般的云痕朵朵盛开,划成一道浮光掠影。
    云灵抬眼瞭望这红霞伴天,再轻吮几口那茶杯里的玉芙蓉,余霞成绮。
    “所以,女妓就是指那些被男人讨乐的女人么?”月儿犀语一出。
    “女妓...”云灵心中淡笑,嘴角也跟着轻轻扬起,一双似玉非石犀落眸。“算是吧。”她自是不能再解释什么。
    “原来如此。”月儿灵通一道,“可是我跟踪他之前在霍府偷听到,他欺骗小厮言之是去宫里办事。”再落想几番,再疾声道出。
    “如此...便有些古怪了。”云灵眸转四周,“他此前可皆是光明正大地去,他家人也从不管束他,照你如此说,便有些蹊跷了。”她疑声漫漫。
    “总算见着你们了!”二人身后传来匡匡昂声,“好你个月儿,方才匆匆逃走了是怎么回事...”苏魅儿颦起烟眉,二手叉腰,再肃然道。
    “你老是扭扭捏捏,我便来找姐姐一问究竟咯!”月儿跨步一跳,落下那亭子台阶。
    “灵儿姐姐,她都问你什么了...”魅儿就要笑出声,“是不是烟雨楼?”她临首而问。
    云灵只轻轻点头,软玉温香,再微微一笑。
    “月儿你究竟搞什么名堂了,怎么今日突然问起这个呀?”魅儿转过身去,行到月儿身旁。
    “恰好路过那个地方...好奇罢了。”月儿犀眸一探,肃声道。
    “哦?是吗...”魅儿再打趣道,“我可不信。你若不说,我便挠到你说为止...”言完魅儿着手便往月儿的腹部落去,十指出动,偏而右转,落落而出。
    “啊——”月儿被吓得一个激灵,再往旁边跳去,魅儿紧随其后,毫不手软。
    二人嬉笑打闹,云灵亦跟着言笑于满。此时红霞漫落,似已不见了边际,那天蒙上灰茵茵的一层纱,就快淡落下来。
    霍泱那行之后,夕落便没同家人一起用晚膳,而是独自落座卧房,抬头临天,仰那蒙蒙气氛,窗外的刹风声漫漫,但他心里那层隔纱仍没被打破。
    晚膳桌上气氛沉重,似剑张拔弩。而白夫人则是晏然自若,如往日一般淡漠的神情,悉手速速落夹着桌上的饭菜,一口接一口落入肚中。若旁的秦汝吟虽慌神惶然,时不时撇过去几眼,轻慢而静地用着晚膳。
    那霍皖已然笑不出声来,与其临座的殷夫人故作神色委然,仍旧满满落落地往霍皖的碗中夹菜,白夫人从始至终未挑过他们的眼,自顾自地用着膳。
    “老爷...多吃点肉。”殷夫人娇声如常,“别生气了,您看他为了您都不愿来用膳了。”
    “什么叫为了我!”霍皖终于擎声炸出,“为了我能绝食,他小子可真是勇气可嘉!”他粗声如虎,门外的女婢小厮亦是被吓得冷汗涔涔,手足发麻。
    白夫人闻其声后,终于狠声将筷子落下,转身潇洒而去,连头也不回。
    “这...”殷夫人仍旧故作矫情,假装不愿让白夫人离去,“姐姐...”她假意喊道。
    “我且饱了,爹、殷夫人,请慢用。”秦汝吟自也是再食不下饭了,便又匆匆而去。
    饭桌上只剩霍皖与殷夫人二人,便显得空荡荡的,不过这正如了那殷夫人的意,她就是要把所有人都逼走,好不负了她和这霍皖的二人时光。
    “老爷,您看看,人皆被你气走了。”殷夫人抑声软软,“还不好好吃饭么...”
    “这不正合你意么?”霍皖抱怨道,“一家人,好好的日子不过!”
    “我不是劝你,去与姐姐交谈一会么?”殷夫人再假意相劝,“想来姐姐也会理解老爷。”
    “哎...”霍皖大叹一声。
    秦汝吟给霍泱端来新热的饭菜,便瞧见了卧房里霍泱与白夫人正想坐闲聊。
    “娘,夫君。”秦汝吟轻步踏过,放下饭菜。“夫君可不能再像此前娘一般了,娘方才亦未用完晚膳罢,就都在这里用罢。”秦汝吟悉心相诫。
    “不用了,我已无足胃口。”白夫人冷笑。
    “娘...”二人齐声落道,“娘的身体可不比儿子的身体,快用膳。”霍泱疾声柔道。
    “倒是你,你为何与你爹相吵一番呢?”今日之事,白夫人自是一清二楚。
    “儿子只是看不惯他们,娘已经如此般不堪厉色了,他还与那个贱妇那般柔情相融,还不嫌丢人。”霍泱抱怨道。
    “夫君...”秦汝吟探目而道。
    “娘只希望你不再与你爹一般,成日花天酒地,不务政事。”白夫人慈声肃道,“你近来可还有去那个地方?”她又厉目寻道,自是想知晓霍泱是否真心悔改,不再踏入像烟雨楼那样的地方。
    秦汝吟颤心一抖,捏紧了衣袖。霍泱亦也跟着惶惶一恐,手里的墨扇颤而掉落,便速速捡拾起来,故作镇定凛然。
    “再也没有。”霍泱倾声而出,心有余悸。
    闻后那秦汝吟亦予之心慰若安,便也淡下心来,因为她信任他。
    “如此便好。”白夫人抚起杯子,饮了几口水,“那两个小妾呢?”她又再肃然询道。
    “我已许久未去见过她们...”霍泱疾声并落。
    “那便早早打发了罢,那种地方出身的人不配居在我们府中,你可再不能与你那爹一般。”白夫人肃然道,眼神微怅。
    “娘说得是,儿子明儿便去打发了她二人。”霍泱低首予之。
    秦汝吟甚是心中默喜,曾日那二小妾可是让她独守了多少个日夜空房,如今心中的沉石终于要被击碎,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事。
    又至夜落谜尽,霍泱与秦汝吟深深入睡,声罄凛凛。正于静声之处,须臾间从窗外掠过一个黑影,疾疾而过。落外佳木如茵,丛丛声亦未能吵醒正熟睡的二人,清溪漫过,一股香气清然蓬出。
    那黑影渐渐而出,一瞬间便从窗外刹刹而出,越过那墙境再团出一股妖气,似赤红琅烟漫近的团团娓娓,临于霍泱于秦汝吟面前,飘飘打转,魂牵梦绕,时而迸发出冷丝惑雾的阴气,再临漫而上。
    须臾,那股赤雾茫茫倾飘于座,疾步无声地转而化为了一个人影,那厮身着红衣寰裳,背影便瞧得出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她扬起玉手轻抚了抚自己的岚岚秀发,嘴角扬起似喜亦不胜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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