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以外,秦苒没能在给肖澜什么安慰。
    自己与莫绍岩接触不多,说不上熟悉,只能说莫绍岩不是坏人。而自己也可以肯定,莫绍岩对肖澜的感情不会有假。
    只是肖澜自己的预测——秦苒不知作何判断。毕竟女人的直觉往往很准。
    肖澜的心一直悬着,越发跳的厉害,握着秦苒的手已经渗出一层细汗,秦苒明显感觉得到手背上的潮湿。
    电影屏幕上的镜头哗哗哗闪过,灯光时暗时明,肖澜无心顾及镜头里的故事,心中却开始盘算起来。
    从那天和秦苒吃过饭,莫绍岩接到那个电话开始,她就感觉到了一种压抑的气息,来自莫绍岩施加的压抑。
    不似往日那般,莫绍岩似乎有心事,起初肖澜只以为是莫怜自杀,哭着求着要莫绍岩回去,莫绍岩因此烦躁。后来越想越不对,莫绍岩什么时候是这么“重情”过,连她说要走,他不都断的干净利落吗?要不是自己稍稍张弛有度的使了点小手段,吊着莫绍岩,估计莫绍岩对她也不会这么快“上钩”。
    肖澜心中思虑越发浓重,像一股浓烟,从烟囱里冒出来之后,越飘越远,分布也原来越广。
    挨不到电影结束,肖澜手下突然使力,秦苒感受到来自手上的力道,疑惑地看向肖澜。
    “陪我去趟洗手间,”肖澜凑上前,对秦苒小声说。
    肖澜好看的眉目间疑云密布,面色也不是很轻松,秦苒机械的点点头,起身随着肖澜赶紧撤离观影厅。
    果然,她们打算离开,九泽立即紧跟其后。
    肖澜看一眼九泽,眼神盯着他不短的时间,没说什么,只是拉起秦苒的手,说“走吧。”
    秦苒回头看西装笔挺,一手拎着肖澜的包,一手拿着雨伞的九泽,只觉得九泽的面目同样严肃紧绷。
    被肖澜带到卫生间,秦苒知道,肖澜根本不是想上厕所,“你想说什么?”
    肖澜探头往门外看一眼,九泽就站在洗手间门前的不远处,她收回身体,凝重地说,“前几天,莫怜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说着,肖澜拿出手机,几下翻出那条几天前的信息,抬手给秦苒看。
    “我当时没放在心上,只以为是莫怜虚张声势,故意吓唬我,威胁我,”肖澜现在才觉得事情不妙。
    短信内容是:肖澜,即便莫绍岩答应娶你,你一样不可能嫁给他,你知道莫绍岩的父亲是谁吗?是莫清。如果你有本事,就去查一查他。但愿你能在他找到你之前尽快消失。
    “莫清?”秦苒知道他,“我见过他。”
    “你见过莫绍岩的父亲?”肖澜和莫绍云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从没有听莫绍岩提及过家人的事,就连莫怜是莫绍岩妹妹的事也是莫绍岩怕她误会,才被迫告诉她的。
    “在泌尿外科实习的时候,他正好住院,”秦苒回忆,“当时是赵子炀做他的主治大夫。”
    秦苒记得,莫清的家庭医生还和赵子炀差点吵起来。
    “莫清——像个怪老头,”秦苒说不上莫清到底是什么性格,只觉得时好时坏。
    “我当初应该想到,莫绍岩能做东益的掌门,背后的实力不容小觑,”肖澜只把莫绍岩当成很普通的富二代,莫绍岩对家里的事只字不提的原因,不过是莫绍岩的贵少爷秉性,不喜欢摆弄自己的家世。
    “既然莫怜着重提醒我,我想我有必要弄清楚这个莫清是谁,”肖澜暗暗下定决心,莫绍岩她放不下,苦苦得来的,无论如何她都放不下。
    秦苒不想肖澜怀着孩子,还战战兢兢生活,主动将自己所知道的尽数告诉肖澜,“我知道一些关于莫清的事,是我父亲告诉我的。莫清以前在漫山县开了家化工厂,化工原料泄露,当地官员为了尽快排污开了一条河的堤坝,导致下游遭了水灾。莫绍岩不是莫清的亲生子,但却因为这场水灾迷失身份,最后被莫清收养。还有莫怜,也是莫清的养女。”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肖澜不可置信,美目如铜铃一般睁得很大,瞳孔颜色尽失。
    这些事,信息量太大,肖澜需要时间去消化。
    秦苒本来不想告诉肖澜这一切,但她太知道被人瞒着是怎样一番滋味。当初钟致丞差点染上梅毒,对她避而不见不说,还要和她离婚,秦苒深知其中有事,却被所有人瞒着,她感觉自己就是跳梁小丑,别人冷眼旁观她的窘迫。
    “你和莫绍岩还有很多事要解决,他养父是其中之一,但莫怜这样威胁你,想必还有更多我们不知道的事,你要坚强——”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秦苒的话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肖澜也在这阵铃声中恢复神智。
    拿起电话,是纪康打来的,秦苒正疑惑着,电话接通后,纪康焦急而慌张的说:“小师妹,你赶紧来,师父被人打了。”
    “什么?怎么回事?算了,”她也来不及听纪康解释,“我马上就到,你们现在在哪?”
    “急诊,”纪康回答。
    “好,我马上就去,”秦苒匆匆收回电话正要和肖澜解释。
    “钟致丞被打了?怎么回事?”肖澜听到了秦苒和纪康在电话里的对话,却是不能相信。医院里的保安都是做什么的?
    “来不及解释了,我得赶紧过去,”也不知道钟致丞伤的重不重。
    和肖澜匆匆告别,秦苒趁着秋日的太阳还有点余温,匆忙向医院赶去。
    路上秦苒又给纪康打了几个电话,但都没有接通,秦苒的心悬了起来,握着手机的手,虎口开始泛白,恨不得将手机捏碎一样。
    纪康没接电话,秦苒觉得肯定出先什么特殊情况,也不知道钟致丞伤的重不重。
    秦苒无法想象,在她心中,几近神一样存在的钟致丞会有受伤,住院的一天,他可是钟致丞,枝大医院泌尿外科的“圣手”。
    不会的,秦苒开始否定,钟致丞不会有事。
    出租车在枝大医院的门口停下,秦苒推开车门就往下冲,出租车司机赶紧叫住她,秦苒这才意识到,自己脸车资都忘了交。
    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司机找钱的时间她都急不可耐,实在等不了,秦苒索性说,“不找了。”
    转身跑去医院,留下司机还在数着要找给秦苒的零钱。
    冲到急诊,幸好她对这里熟悉,不过急诊的处置室并没有钟致丞的身影,纪康也不在。
    秦苒焦急的在急诊拉着认识的护士挨个问。她们都不知钟致丞和纪康去了哪里。
    没办法,秦苒只好再给纪康打电话。
    这次电话打通了,“纪师兄,钟致丞他怎么样,你们到底在哪?”
    “回科里了,你来科里吧,师父他没事,就是受了点小伤,一会儿还要上手术,你赶快过来,说不定还可以你们还可以再见一面,”纪康笑着说,语气轻松异常。
    秦苒哭笑不得,心中窝火却没发发泄,钟致丞没什么大事就好,她松一口气,这股轻松完全掩盖了纪康骗她的怒火。
    秦苒又赶到泌尿外科,这里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来,但不陌生,来到钟致丞的办公室门前,秦苒轻轻叩门。
    “进来,咳咳,”清冷的声音夹杂着轻咳,熟悉而又亲切。
    秦苒推门而入,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钟致丞闻声抬头,看到秦苒,他目光一顿,随即恢复正常,“你怎么来了。”
    “你伤哪了?”秦苒有点气,他受伤也不告诉她,她跑来看他,还被他质疑她这么来了。就这么不想见她吗?
    钟致丞合上《外科缝合术》,将书放在桌角,“咳咳,没什么,和家属有点小摩擦,已经解决了。”
    “你挨揍了?”秦苒看不出钟致丞哪里有受伤,仔细打量也没看出来,俊美的脸还是俊美,翻书放书也没见他有什么异常,难不成是腿?
    秦苒将目光转移到钟致丞的腿上。
    “纪康告诉你的吧?这小子,”钟致丞无奈的摇摇头,“挨揍——亏他也有胆量说。”
    “那你没挨揍,去什么急诊?”去急诊总不该是假的,况且纪康给她打电话的时候,语气的确很着急,“伤哪了,是不是腿?”
    “没伤到,刚才去急诊是陪那个家属去的,”钟致丞见秦苒不罢休,一把扯过秦苒,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不信的话,那你就你亲自检测一下,试试看我的腿到底好没好。”
    “喂,这是医院,”秦苒臀部重重跌落在钟致丞的腿上,她反应快,赶紧扶着桌子起身,“你能闹能笑,看来是没问题了 ”秦苒刚才跌坐在钟致丞怀里,力道不小,钟致丞没皱眉没眨眼,说明的确没问题。
    秦苒这才放下心。
    “这次信了吗?”钟致丞原本疲惫的心突然活跃起来,秦苒就是有这种魔力,能让他重新焕发活力,“晚上回家让你好好检查。”
    “行啊,要是让我发现一处淤青或者伤口,你自己看着办,”秦苒也不示弱,钟致丞耍无赖逗她的手段,秦苒已经习以为常,此时秦苒也真佩服自己脸不红心不跳的和钟致丞叫板。
    钟致丞唇角微扬,抬手揉了几下秦苒的头发。
    “回家做点好吃的,我可能需要补一补,”钟致丞说。
    “真受伤了?”秦苒本来就不信钟致丞的说法。
    “嗯,”钟致丞应。
    “说吧,哪里?”秦苒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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