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绍岩怒目而视,眼睛杀红,他的大眼原本就是双眼皮,此时却瞪得像铜铃,他紧咬着压根,两颊的咀嚼肌突起,鼻息沉重一下,抬手捞起电话,闷着声,几近怒吼,“九泽!给我查肖澜的男朋友到底是谁!”
    肖澜顿时慌了,眼神一滞,言语支吾,“喂,你,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显然,莫绍岩的怒火让肖澜心声波澜,原本就是说谎,此时的她顾不上别的,一心只想着如何瞒过莫绍岩。
    “怎么?”莫绍岩冷眸如清晖的冷月,遗世独立而病寒彻骨,“觉得你男朋友比不上我?好,那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选择重新回到我身边。”
    他的语气悠然中夹杂着深刻的威胁,肖澜怎会听不出。
    只是她早已坚定自己的决心,一心要脱离这个男人。
    不甘示弱如她,怎么会轻易屈服,明媚的眼眸恰如秋天的绿波,泛着某人冷冽的倒影,以及生人勿近的寒气,“我从不后悔!”
    坚定的一声大声说出,肖澜仿佛说出了心声,在某人面前畅快的吐露自己意愿,真是畅快极了。
    她拎起手包,大踏步的迈出莫绍岩的卧室。
    高跟鞋直击地面发出“踏踏踏”的声响,莫绍岩的耳朵似乎很敏锐。他一直听到这个直击心灵的声音渐行渐远,仿佛远走的海浪。一旦离去,一旦拍向海岸,便再也没有回头一说,将永远脱离大海的怀抱,哪怕撞击礁石也绝不回头。
    肖澜走出小楼,九泽接着便跟了出来,他脚步匆匆,面色焦虑,显然没想到两人会谈崩。
    想想之前莫先生与肖澜在一起的时候,肖澜时而活泼的像一只小鸟,时而温婉如同古画中走出的绝世女子,现在却倔强的像一只刺猬。真不知为什么女人如此多变。
    “肖小姐,肖小姐,等等,请您等一下,”九泽唤住她。
    肖澜问声停住,回身疑惑的看向九泽,“刚才莫绍岩好像没让你来送我,他不是还派你去查我男朋友的事吗?”
    “抱歉,”九泽任由肖澜为难,不辩解一句,他深知此时无论分辨什么肖澜都会相信。因为莫先生做的,的确很容易伤人心。“并不是莫先生让我来的,是我自己。今天让肖小姐大费周章跑一趟,还让肖小姐平白无故生气,是九泽的错。”
    “呵,真是小看你了,”肖澜一声请哼,“我和莫绍岩已经划清界限,你和他以后都别来烦我!”
    说罢转身向大门走去。
    “肖小姐!肖小姐!”九泽继续跟上。
    肖澜走得快,向尽快摆脱这个人。
    九泽穷追不舍,追在肖澜身侧,对着疾走的肖澜说,“肖小姐,这里地偏不好打车,我送您吧。”
    肖澜斜睨一眼九泽,“算计还有点良心。”
    这次肖澜没有拒绝,因为她吃过累死的亏。
    某次和莫绍岩置气,她徒步从半山腰的别墅沿着盘山公路走下去,还穿着高跟鞋,简直要了她半条命。
    莫绍岩开着车就跟在她身后的不远处,自然是等着看她的好戏。
    肖澜坚持不住,脱了高跟鞋光脚走。
    当时已是半夜,入夜后的沥青马路寒气彻骨,来自大神深处的寒水重露在入夜十分迫气危人。
    她蜷着臂膀,摇摇晃晃走在荒无人烟的盘山公路上,倍显凄凉。
    车里的莫绍岩见她要脱掉鞋,不由分说下车将她一把捞起,抗在肩上就塞进车里。
    她委屈的掉泪,莫绍岩却不似平日里那样生冷,反而嘴角噙一丝温柔的笑意,然后说,“别闹了,回家。”
    然而当初与她同吃同住,对她温柔以待的男人还是现在这个耍尽手段想要羞辱她的那个男人吗?
    或许是的,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同样的人,之前她也是为了生存,为了博得他的垂怜,佯装出一副乖巧怜人,惹人垂暮的样子。
    原来他们都在装,都在演戏。
    坐在雷克萨斯的后座,肖澜看着车窗外的霓虹灯一个个飞速闪过,心中好像有千万重心思,又好像目光空洞,什么也没想。
    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车内的寂静。
    肖澜一看,是陆尧澄。
    他怎么会给她打电话?
    陆尧澄是眼科的一个病人,不过好像和杜陌良认识,来眼科看病也是由杜陌良引荐,两人言谈举止间像是朋友。
    杜陌良多次来眼科,与她多有交集也因为这个陆尧澄,因为陆尧澄是肖澜分管的病人。
    病人为了寻医方便会记下医生的手机号并不稀奇。
    只是秦苒只是可见实习,带病人是锻炼,没有处置权,要打电话也是打她老师的电话才对。
    肖澜怕他有什么要紧事要询问,陆尧澄刚出院不久,手术虽然很成功,但免不了出现什么术后问题。
    “陆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肖澜接起电话。
    那边,现实一声轻松而爽朗的笑声,陆尧澄才带着愉悦而舒适的声音说:“肖医生,前几日真是麻烦你了,Lamp;R有个新展,我想邀请肖小姐一起去。抱歉,我从你同事那里打听了一些你的事。”
    这些事就包括她喜欢“包”。
    简直到了痴迷的地步,见了心仪的包就移不开步伐,就算花光生活费也要买。
    或许当初依附莫绍岩的原因中,这个理由也占了不少分量。
    “Lamp;R就不必了,如果陆先生想感谢我不如去眼科送一面锦旗,”肖澜拒绝,虽然她对陆尧澄印象不错。
    陆尧澄属于温文尔雅的绅士类型,不过却不是肖澜喜欢的哪一款。
    “抱歉,真是唐突了,我并非有意冒犯肖小姐,”陆尧澄态度真诚,语气有点着急,仿若一个不知所措的毛头小子,“我,我其实是想约肖小姐您,只想着投其所好,没想要冒犯您。如果您觉得不合适,我可以简单的请您喝杯咖啡吗?就在医院旁边,不远,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
    “这——”肖澜犹豫了。
    再三顾虑下她还是答应了。
    陆尧澄的意思肖澜明白。
    反正她现在单身,而且陆尧澄看上去也不错,试着接触一些正常男人并不为过,她想好好经营一份感情,然后过正常人的日子。
    九泽自然是听到了肖澜电话里讲的事,不过他缄口不言,只是认真的开车,也不透过后视镜看肖澜,仿若没有听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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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呀,急死了,怎么不接电话嘞?”秦苒急得打转,泌尿外科她已经待不下去,钟致丞将近一天没接她电话,估计是给她惩罚吧。
    杜陌良来泌尿外科找秦苒一起吃午饭,正看到她捧着手机在走廊踱步,一副拜神求佛的焦急样子。
    无奈地摇摇头,杜陌良走上前拍一把秦苒的肩头。秦苒回头,看到杜陌良,像见到了救星一般。
    “杜老师,”秦苒恳求的看向杜陌良,委屈到:“钟致丞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哎,真是可怜的孩子,”杜陌良嘴上同情,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嘴角得意的笑容都要爆炸了,“我们阿丞可是从来没吃过醋的,这要是吃一次,估计得酸好几天才能缓过来,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那我怎么办?”秦苒手足无措,只能天天把手机的电充满,看看某人是否会主动联系她。
    杜陌良无奈一声,劝道:“走,先吃饭,吃饱了在想怎么对付这件事。”
    “我都没心思吃饭,你要是饿你就先去吧,”秦苒真是一点心思都没有,也不觉得饿。
    “这样可不行,不吃饱怎么有力气耐得住钟致丞的折磨?你饿死了,钟致丞的乐趣不就没了?”杜陌良打趣说。
    秦苒白他一眼,“就你这样没正行,怪不得然然弃你而去,活该!”
    她也毫不示弱,对付杜陌良就得上猛药。
    果然,杜陌良一听“凌佳然”的名字像孙悟空听了紧箍咒一样,乖乖就犯,一句话都不多说,乖乖闭嘴。
    “那个——那个疯丫头最近有没有联系你?”杜陌良不自在的问,身体的小动作也颇多,眼神偏到一处,丝毫不敢正视秦苒。
    秦苒才不是他那一套,“想知道然然的消息?”突然秦苒坏坏的问杜陌良,其实心里早就有了自己的算盘。
    “想知道然然的消息可以,给我出个招,让我给钟致丞解释清楚。”
    “你们是夫妻,你们之间的事我不好插手,”杜陌良推脱,显然不想帮她。
    “你是不好帮还是想看我和钟致丞的笑话?”秦苒问的直接,让杜陌良无法推脱。
    显然杜陌良不是不会帮也不是不能帮,而是等着时候看秦苒和钟致丞的笑话呢!
    杜陌良难道见到钟致丞吃醋,还吃的如此彻底,他巴不得在火上浇点油,让他们之间闹得更离谱一点。
    毕竟那能挖苦到钟致丞机会不多,杜陌良当然想把握机会。
    秦苒瞪他一眼,翻出最新的一条和凌佳然的短信,迅速在杜陌良眼前一晃,管他看清没看清,直接关了手机,说:“帮我与钟致丞和解,我就告诉你她的消息。”
    “你——!”杜陌良一时气急,虽然没看清短信的内容,但他敢确信,那就是凌佳然发给秦苒的短信。
    “这样吧,”杜陌良服软,“先吃饭,我在告诉你我的打算。保管你和阿丞冰释前嫌,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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