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苦恼的高胜寒侧卧在床上,不敢轻易翻身,他怕辉哥觉察到他“心有千千结”。
    在嗅觉、味觉、触觉显露出迟钝和幻觉的情况下,高胜寒慢慢的有了警觉,——自己是相思吗?自己爱映山红吗?
    映山红无疑是可爱的,但是,自己爱她吗?回答是否定的。自己是害相思吗?也不像。
    大男孩从映山红的身上,找不到爱的心动。相思苦,从何说起?
    想当初,大男孩清清楚楚自己是怎样爱红姐的,那是怎样的铭心刻骨,怎样的撕心裂肺!
    可是,现如今,映山红已经走了,此情可待成追忆了,为什么会神魂颠倒魂不守舍呢?
    高胜寒的反省让自己心神不宁起来——
    为什么在爱着红姐的时候,会抗拒不了方丛身体的诱惑?为什么明明不爱映山红,自己会一遍又一遍回味在她怀里的感觉?
    老爸一辈子只爱妈妈一个人,他是怎么做到的?自己是不是品质有问题?
    到现在为止,同自己有过“肌肤相亲”的,有三个半女的,红姐、方丛、映山红三个,还有要他负责的杨柳,算半个,如此说来,自己是不是离耍流氓不远了?
    可是,除了红姐是他高胜寒主动的,其她的,他是故意的吗?算不算耍流氓?
    只有傻瓜才会第二次跌进同一个池塘,大男孩恨自己太没有用了,怎么面对女孩子就像束手无策呢?
    这样的小事情,自己都对付不了,以后谈什么做大事呢?
    前思后想左思右想,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疲惫不堪的高胜寒正在昏昏欲睡,马明辉起床了。
    “老高,醒一醒,饿了么?我们去吃饭。”
    “几点钟了?”
    “四点多了,饿醒了。”
    “你今天吃了早饭,怎么就饿了?”
    “是呀,平时不吃早饭,这个时候还不饿,起来吧,我请客。”
    “算了,我不饿,你去吧,我要再睡一会。”高胜寒翻身闭上眼睛了。
    “那我走了。”
    马明辉走了,没多久,高胜寒终于睡着了。
    睡是睡着了,不过,高胜寒睡的并不是很踏实,所以,邹店长进来,只是轻轻的推了一下他,他马上醒了。
    “你怎么还在睡觉?起来,跟我去吃晚饭。”邹店长笑着说,语气里面命令的成分多于邀请。
    “为什么?”高胜寒奇怪了,前两天店长要请客,今天怎么又请客?什么情况?
    “是你的一个老朋友请客,快点,我在办公室等你。”邹店长神秘兮兮的一笑,转身要离开。
    “店长,我今天身体不舒服,不去了,我想休息一下,你帮我感谢他。”
    高胜寒装作勉强抬起头的样子回答。他睡在床上想了那么久,得出的经验教训就是一条,以后无论是什么样的未婚女人,一律躲得远远的,店长也不例外。
    ——高胜寒想起来了,三十多岁的店长,也是未婚的。
    “你不想知道请客的是谁吗?”邹店长没想到,小伙子居然不领她的情。
    “店长知道了就可以,下次我请客,赔礼道歉,店长请他过来就是了。”既然打定了主意不去,高胜寒觉得万万不能问是谁。
    “告诉你,是黄总,大美女,你不去可不要后悔呀。你休息吧,记得说话算数。”
    邹店长出去了,不久,江进平师傅进来了,“小高,店长找你什么事?”
    “师傅。”高胜寒忙坐起来,“她说有人请我吃饭,我没答应。”
    “为什么不答应?”
    “人不舒服,不想去。”
    “唉,不想去就不去吧,女人心眼小,你要学会怎样去应酬她们,娥娥她们走了?”
    “走了,我早上送他们上车的,师傅,你吃了晚饭吗?”
    “正准备吃,刚到厨房热了热饭。”江师傅手上是端着饭碗。“想喝酒了?”
    “我去买酒。”高胜寒起身下床。
    “酒有,你等几分钟,等店长下班了,你去买一个炒花生米就够了。”
    高胜寒去买了一斤花生米,一斤猪耳朵。他现在手上有钱了。前两天借了莲姐五百,开支了三百多一点。
    进了师傅的115房间,关上门,高胜寒看见小桌子上筷子碗放好了,酒也倒了两杯。
    隔壁没有左邻右舍,他们师徒两个频频举杯,十分惬意。
    “师傅,你是不是也怕店长?”话一出口,高胜寒便现不是这样问的。
    “我不违反规章制度,谁都不怕,怕他们干嘛?你年轻,我是怕别人给你小鞋穿。”
    “师傅,我听说,前天你从公园回去以后,邹店长批评你啦?”
    “她说是她的职责,我们如果不是两个人同时出去了,她不敢说我们的,我们有点错,她说就让她说吧,喝酒。”
    “你觉得店长怎么样?我现她对实习生很凶的。”
    “这个店长上进心强,比大部分员工都努力,她能够一次性考取执业中药师,很不容易的,有能力的人,没有几个没个性的。”
    “师傅,你为什么不当店长?”
    “当店长好辛苦的,年轻人当店长,他们有机会更上一层楼,我现在等着的就是退休。”
    “我看你的日志,你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着退休的人,用曹操的话来说,那就是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那是两回事,我想当店长不难,也可以胜任,不瞒你说,四、五年前,我手下的员工比华丰大药房上海公司的人多多了。
    我现在老了吗?谈不上老,但是精力肯定不如年轻人,再当店长,是不是堵住了年轻人进步的路?写作不一样,谁都可以天马行空。”
    “总部会不会哪一天把调到别的门店去?”
    “应该不会,这是公司的旗舰店,他们需要一个老师傅把关。”
    高胜寒想一想,师傅说的有道理。
    当时他们师徒两个谁都没想到,十天以后,江进平师傅就离开了旗舰店,他们两个人很快便分开了。
    坚持要调走江进平的,正是店长邹爱荣。
    说起来也是为了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
    九月中下旬,药品监督管理局对华丰大药房的门店进行gsp抽查,总部通知各门店,在九月十日之前,做好本店的自纠自查工作。
    邹店长到中药柜组,通知江进平,“江药师,这次上面来抽查,我们旗舰店肯定是不用抽,第一个就是我们,你要帮忙把好这边的关,出了问题,我可是要找你的。”
    “你们领导怎么布置,怎么要求,我们就怎么去做,再没做好,责任是我们的。”
    “好,总部会有一个自纠自查细则的,你们按照上面的要求,一项一项对照检查就是了。”
    细则很快下来了,一天,江师傅正在和高胜寒清理药斗,邹店长陪着质管部的部长,过来检查门店的执行情况。
    质管部部长在中药柜组四处看了看,很满意,他说,“江药师,你们辛苦了,这次抽查,总部领导很重视,你们的工作比其它门店做得好,到底是国营企业的老师傅,细致认真,有责任心。”
    这个人嘛,没有不喜欢戴高帽子的。
    江师傅是不是“久经沙场、久经考验”的?他被领导一表扬,也有点飘飘然了。
    “叶部长,我问一个问题,细则上说,中药品名一律要规范化,那么,以什么为标准呢?”
    “以药典为标准。”叶部长笑着说。
    “如果药典与上海的地方规范不相同,怎么办?”江进平也笑呵呵的。
    “检查的人是上海药监局的,当然以上海出版的地方规范为标准。”邹店长有点看不惯江进平的倚老卖老,她不容置疑的回答,口气是有点领导责备下属,不应该多嘴多舌的味道。
    店长这个话,是当着他徒弟和公司领导的面,毫不客气地扔出来的,江进平不乐意了。
    江进平脸色一沉,“店长,如果上海的书上是错误的呢?细则要求的是规范化,规范的标准,应该是《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
    同样的在店员和公司领导面前,邹爱荣店长一听江进平的话,更不高兴了。
    “你说,我们哪个中药品名错了?”邹爱荣不相信江药师理论知识比自己强。
    “龟甲是错误的,不能叫龟甲,应该叫龟板。”江师傅对高胜寒说,“把装鳖甲和龟板的药斗拿过来。”
    高胜寒立马拿过来了,说实话,药斗的位置,师傅都没有他记得清楚。
    当然,高胜寒行动迅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想看看两个高手的“华山论剑”。他相信师傅是对的,但是书会错吗?错在哪里呢?
    邹爱荣很远就看见药斗上写的确实是“龟甲”,她二话不说转身去了办公室,很快,她拿着一本书就出来了。
    “江药师,你好好看一看,书上是不是龟甲!”邹爱荣在办公室已经翻到了龟甲那一页,她指给江进平看,江进平不看,她又指给叶部长看。
    叶部长笑一笑,“江药师,你说书上错了,理由呢?是不是因为药典上写的是龟板?为什么是这本书错了,而不是药典错了?”
    “叶部长,你来看看。”江进平把高胜寒拿过来的药斗,移到面前,“这是鳖甲,药用部位是甲鱼上面的壳,上面的壳叫甲,你看看,它是不是弯弯的像马甲?你再看看这个,这是一块一块平平的,是乌龟底部的壳,这个叫板,不叫甲,区别十分明显。”
    “难道说上海的专家教授,他们不知道吗?”
    “他们有可能知道,但是,可能是一开始就以讹传讹了,后来成了习惯性的叫法,如果说规范的话,他们肯定是错误的。这就是为什么脱离了实践,纸上谈兵会害人害己的原因。”
    “有道理,有道理,老师傅就是老师傅,不过,邹店长,这个品名问题,我的意见是暂时不改,等检查结束以后再说,毕竟我们写龟甲,药监局也不能说是我们的错。我回公司去,你们在细节上多下点功夫,江药师,有空我们再好好聊聊。”
    叶部长离开了门店,邹店长和江师傅的矛盾却生根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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