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珺玦坐在书房里,手中紧紧握着一个香囊, 唯有焦灼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了。不过是几个时辰,却仿佛是过了很久很久。
    他的嘴角慢慢上扬。
    她终于马上就回来了,这一次他再也不会将她弄丢了。
    等圣上那里的旨意下了,他就带着荣昭离开这里,重新开始。
    其实离开了这是也好,远离了权力中心,也免得卷入权谋争斗中去,最起码这样可以给她一世安稳,这就足够了。
    “王爷,晋王的马车到了。” 夜鹰也一直在外面等着,离老远看到标着晋王府标志的马车,就欢天喜地的跑进来通报。
    萧珺玦脸上一喜,急步出府相迎。
    荣昭坐在马车里吃迟迟不下,双手无措的交织在一起来回揉搓。
    萧瑾瑜恐她反悔,便以退为进,“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就回去。这个晋王我不要了,咱们找一个没人的地方生活,就算吃糠咽菜,只要和你在一起,我都是幸福的。”
    吃糠咽菜?荣昭抿抿嘴,那种日子是人过的吗?
    她是喜欢萧瑾瑜,可是,抛下现在锦衣玉食的生活去过苦日子,她实在不愿。
    “昭昭。”车外传来一道声音,叫唤了她一声,荣昭掀开窗布看到萧珺玦站在马车旁,她剜了眼他,撒气似的将窗布甩下。
    萧珺玦知道她厌恶自己,缓缓垂下难掩伤痛的眸,静静的在一旁等待。
    他安慰自己,没关系,只要她回到他身边,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
    荣昭转过头举目凝向萧瑾瑜,再次要他一遍承诺,“你说的话算数吗?”
    “算数。”萧瑾瑜抓紧她的手,郑重其事,“我一定会让你回到我身边。”
    荣昭的手一分一分从他的手心里抽出,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我信你。”
    马车的帘布被勾起,荣昭走出来,萧珺玦上前想要扶她下车,她直接就给甩开,还冲他喝道:“不用你!”
    看着面前的楚王府大门,雄伟壮丽,想必里面也是富丽堂皇,可对她来说更像是个牢房,而她却不得不一步一步走进去,被其所桎梏。
    回过头,荣昭望向萧瑾瑜,满是不舍的缠绵目光在他的脸上流连须臾。
    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就像是鹊桥上相会离去时的牛郎织女。
    过了一会儿,荣昭心中一狠,将目光收回,她盛满水波的双眼有眼泪簌簌而落,伴着眼泪,她迈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走进楚王府。
    萧瑾瑜心头梗塞的看着她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竟然有一种冲动,想叫住她带走她,但也只是一瞬。快到他仿佛没有这么想过。
    他的嗓子眼若有若无的发颤,声音低沉,像是自言自语,但却是说给萧珺玦的,“她怀孕了,照顾好她。”
    说完这句话,萧瑾瑜直接上马拉绳,再没有回头望一眼。
    可萧珺玦已经愣在了当场,怀孕了?昭昭怀孕了?
    心中有抑制不住的喜悦,昭昭有了他的孩子,他们的孩子。
    他急步追上荣昭,一把抱住她,“昭昭你怀孕了?真的吗?”他看着荣昭,笑得像个孩子。
    荣昭的印象里,带着面具的萧珺玦也是冷的面无表情,看到他笑,心中微微吃了一惊。
    但很快反应过来竟然被他抱入怀中,猛地用力将他一推,似嫌弃他的触碰似的,在衣服上弹了弹。
    她心中腹议,还问她是不是怀孕了,真是会装傻,他不早就知道了。
    秋水和孤鹜大喜,“小姐你怀孕了?你怎么没告诉我?”
    秋水跳出来摇着她,孤鹜连忙给她拽开,“小姐有孕,你不能这样,小心动了胎气。”她也是欢喜的不得了,“小姐有了身孕,怎么没有告诉我们啊?怪不得这阵子小姐总是犯恶,都是我们疏忽了,没往这想。”
    看着他们这一个个高兴的样子,荣昭半分笑意都没有,冷冷的目光在他们脸上横扫了下,最后落在萧珺玦身上。
    “我告诉你萧珺玦,你以后离我远点,就算我回来了,我也不想看到你,所以,你以后少出现在我面前,我看见你就烦。哼!”荣昭重哼一声,甩袖而去,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横着秋水和孤鹜,喝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带路!还有,你们是我的人,以后——”她斜了眼萧珺玦,“这种人都给我保持距离!”
    秋水和孤鹜真是替王爷叫屈,齐齐看向他。萧珺玦看着她们,扬一扬脸,“去吧,精心照顾着。”
    他眼底有难掩的失落,不过失落中还有一丝丝的安慰,不管荣昭如何排斥他,起码她回到他身边。
    荣昭拧了拧眉,这两个丫头竟然这么听萧珺玦的话,一定是看人家长的好看,急着献殷勤。
    再白了眼萧珺玦,有什么好看的,和表哥比差远了。
    “还不快点!”荣昭冲着孤鹜和秋水一喊,“再磨蹭我就一人打你们十大板。”
    秋水和孤鹜连忙跟上,心中哀苦连连,小姐怎么又变回以前那动不动就要打人的样子?
    昨天从醉风斋回来,萧珺玦就让人将荣昭的房间清理好,开着窗户和门一夜,才将房间里的酒味散去。
    荣昭进了房,四处打量着,虽然一切都很陌生,但这布局倒像是她的风格。不过这中间最让她熟悉的就是那张大床,她从小睡到大,一天有半天都要和它在一起,最熟悉不过了。
    “小姐一路辛劳,想吃点什么?奴婢这就去做。”秋水小心翼翼的扶着荣昭到床上,眼睛不错眼的盯着她的肚子。
    她嘴说个没完,“一会儿奴婢去请大夫来,给小姐看看胎。这可是小姐的第一胎,可得仔细着。以后啊,这吃上喝上可得小心,凉的寒的都不能碰,还有,以后小姐可不能乱跑乱跳,更不能舞刀弄枪。小姐喜欢吃酸还是喜欢吃辣,酸儿辣女,也不知小姐会生个小世子还是小郡主。不过是男是女都好,王爷都喜欢。对了,还得将这喜事给侯爷那面去个信,他知道一定欢喜。”
    荣昭听她唠叨不停,睨着她不耐烦道:“你怎么话这么多,真应该拿剪子把你的舌头绞了。唠叨个没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七老八十了哪!”
    秋水连忙捂上嘴,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写满了委屈,她都是为小姐好啊。
    荣昭对她这幅表情嗤之以鼻,恶语道:“你哭丧个脸给谁看,真是让人看见就讨厌,滚出去,别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秋水咬着嘴角,低下头,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是,奴婢先行告退,小姐若是有什么事,只管叫奴婢。”
    秋水退出房间的瞬间眼泪就止不住的流出来,一路跑到后院的凉亭里,趴在亭上的小桌上痛哭起来。
    她心里委屈,但是她不能怪小姐,小姐是因为失忆了才会变成这样。而且不是说女人在孕期心情烦躁,容易发脾气吗,她应该谅解才是。
    可是,她真的很想念以前的小姐,现在的小姐对她来说太陌生了。
    她知道,其实以前的小姐也是这个样子,可是这几年小姐对她太好了,真的拿她当姐妹,她真的一时很难接受这样的心理落差,
    夜鹰刚送了大夫给王妃看胎,回来的时候经过小亭,正好看到秋水在亭子里坐着。
    他跑过去,特意放慢脚步,想要吓唬吓唬她。
    “嘿!”夜鹰使劲拍了下秋水的肩膀。
    秋水吓了一跳,霍然站起来转身看向他。她脸上还挂着泪珠,一看是夜鹰,哭的更加大声,边哭还边打他,“你干什么吓我啊?很好玩吗?你成天除了捉弄我还会干什么,你走开,走开。”
    夜鹰本是和她闹着玩,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不过被秋水打,他也不反抗,就由着她,边挨揍边赔礼道歉,“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不是故意吓你的,你别哭了。”
    秋水的拳头停下来,她力气小,拳头打在他身上和棉花差不多,“你就是故意的,就是故意的。”
    “好,我是故意的,你别哭了行不行?我最怕女人哭了。”夜鹰抓住她的手往身上打,“你要是不高兴就打我,打到你高兴为止。”
    秋水扯着手往回缩,嗔道:“我才不稀得打你,你身上那么硬,打得我手都疼。”
    夜鹰松开她的手,傻傻一笑,又肃色,“你怎么了?哭什么?”
    秋水擦擦泪,“我哪有哭?”
    夜鹰沾着她脸上的一滴泪,“那这是什么?”
    “这是我被你吓哭的。”秋水撅着嘴。
    夜鹰撇撇嘴,“你还骗我,刚才我都看到你哭的眼睛都红了,分明之前就哭了。”
    秋水被说破,轻轻一哼,转过身不理他。
    夜鹰眼珠子一转,道:“是王妃惹你了?她骂你了?”不用想也知道,刚才他去送大夫,王妃对他也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不过他是个厚脸皮,也不在乎。
    秋水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低头抠着指甲,怅然道:“小姐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记忆啊?。”
    夜鹰幽幽一叹,“这个问题王爷比你更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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