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家人会难过,胖兄弟们无奈,贵公子们也苦瓜脸。可大雪鸟飞绝,上哪儿能轻易送信回去。霍德宝在军中的经验跳出来,宝倌摇头晃脑:“哥哥们不用白愁苦,赶紧的咱们办完事情,早早的回去,太后也好,伯父叔父们也好,担心自然平息。”
    都说宝倌说话有道理,注意力回到执瑜执璞临时画就的城图上。
    “上一回爹爹他们来,没有逛遍全城。但是从苏赫旧府第,就是如今的城主府直到城门这条路倒是清晰。建个城不容易,想来没有天灾不会轻易改变街道,那还是这条路。”
    胖手指点着弯曲的一条线:“这路是这么长。咱们要是让发现,从府第打出来是这么远,但是破城门要费功夫。如果坚持到城门再打,便宜的多。如果能出城门那就更好。”
    方澜问道:“上一回是怎么出来的?”
    “执璞岳父先准备好些大风筝,就像加福的风筝那样能带人。”执瑜执璞说到这里不算回答完全,因为上一回不是用风筝出来。
    但这个比喻形象,人人见过加福的风筝,人人听得懂,人人为难:“这个北风刮的带劲,可上哪儿能弄来风筝。”
    执瑜打消他们这念头:“弄来咱们也用不成,”双手比划下放风筝在风中的扯拽:“爹爹还预备几百人放风筝,才能把人带出来。咱们打散以后跟过来的人数放不动。”
    “那就打出城呗。”初生牛犊的贵公子们语气中带着这有何难。
    执瑜执璞齐声道:“先想想怎么进城吧。”
    袁训和当年的梁山王小王爷、如今的梁山王进板凳城的详细,受一个原因主导,在外面说的不甚清楚,贵公子们因为不清楚,想当然的回答:“跟上一回一样的进城。”
    执瑜执璞眼光闪一闪:“你们愿意?”
    “愿意啊。”显然凌离等人还没有发现严重性,只有宝倌憋住气竭力不笑。
    “那好,你们全装女人,我和二弟当押送你们进城的兵。”
    干脆的话把凌离等人面上的镇静打落,这流落在冰天雪地中的异邦也能自如的镇静,冰雪遇火的大片大片消融,直到现出下面的惊慌。
    “为什么装女人?”
    “不许羞辱人。”
    胖兄弟无辜的摊一摊手:“你们说用和爹爹一样的办法,爹爹和梁山王伯父、我岳父、执璞岳父就是这样进的板凳城。”
    手指回到图上:“所以我们知道这城共有五个,中间的是城主府,四面的以前供商贩居住,但自从苏赫丢了盔甲,仇恨往来的商贩,说他们给爹爹当了内应,不许商贩们居住,如今四个城里全是兵。不用计谋更不好进。”
    当年从袁家小镇前往板凳城的人,是和妻子团聚的一伙子人。葛夫人那年没去,葛通是苏赫血洗袁家小镇的时候,随陈留郡王前往救援,就不在一伙子人里。
    但宝倌用力点头,他是事后葛通听别人说话,转告给儿子。
    他这一证实确有此事,凌离等人可傻了眼,呆呆讷讷的,半天才迸出来一句:“那也不是一定要当女人吧?”都有欲哭无泪之感:“装成女人?我们宁可撞墙。”
    胖兄弟眼珠子转一转:“梁山王伯父装过女人,如今也没见撞墙过。”
    凌离等人的心情这才好些:“不可能,王爷装女人…。扑哧”先乐一个,眼前晃动王爷的大黑脸儿、铜铃眼睛,再就哈哈大笑:“谁信啊?大胖二胖你小心,你为诓我们胡说,等回营去,在这件事情上和王爷战一边儿,仅限这一件,哈哈,王爷装女人还不把全城的人都吓到吐,是了,他们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出了城。”
    贵公子们全大笑不止。
    胖兄弟们不笑,目光狠了狠,凶巴巴道:“扮还是不扮!”
    地洞不止一个,侍候的人在别的地洞里,凌离手随便一指:“现成有女人不是,二胖你们从军都高人一等,奶妈丫头一个不少。有劳她们也罢。”
    京里出生的胖兄弟回山西,随后遇上苏赫血洗袁家小镇。太后给他们换了两个会功夫的奶妈,后来的孩子们奶妈也全是会功夫的,贴身侍候的丫头也是如此。
    二胖从军,每人带两个奶妈四个丫头,也跟在这里。
    阮瑛也道:“何必要我们扮羞辱,又不是咱们没有女人。”
    “那你们几个怎么进城?”执瑜手指一半:“你你你,”
    执璞手指一半:“你你你……”
    胖兄弟齐声:“以前总觉得自己细腰如柳,现在想扮异邦兵也不行。”
    “异邦兵也有瘦的人?”贵公子们反驳。
    “瘦的人没有你们这么细皮嫩肉。”胖兄弟再次驳回。
    凌离吃吃,阮瑛结巴,方澜掉了下巴似的含糊嗓音:“那那……袁叔父也是蜂腰好不好?”
    “笨蛋!刚才说过,以前周围四个城里住的是商贩,有好些汉人走动。现在这里也有汉人,不过盘查的严紧。扮成异邦兵更容易。”胖兄弟把拳头动几动:“还有没有理由?还能找得出来吗?怎么能让女人去扮女人,万一受辱怎么办?”
    叽叽咕咕小声道:“可是太后给我们的人,可是太后给的…。”
    贵公子们越听越不对,怒了:“那我们受辱怎么办?怎么回京去见家人!”
    二胖兄弟振振有词:“你们中的谁让男人摸一记是要紧的?在军中大家伙儿下河洗澡,几万个男人看过来看过去……”
    一幅难以描绘的猥琐场面在贵公子们眼前铺开,他们一起犯下恶心,再就挥拳过来,低吼道:“看我揍你!”
    二胖兄弟大笑躲开,再接着贫嘴:“看过来,看过去,早就让男人看个精光。”
    地洞不是太大,很快短兵相接。张豪走到这边听一听,里面“砰砰啪啪”打得火热。
    张将军笑一笑,守在洞口上。明知道二位公子不会寻他帮忙,但候在这里准备拉开。
    ……
    雪大得迷人眼睛,一小队二、三十个人往板凳城而去。前面的几匹马,每个人马上都有一个横倒的人,老羊皮袄子半卷,露出一截花花绿绿女人的衣裳,和偶然让北风卷起的雪白肌肤。
    “又吹起来了,”执瑜对北风凶神恶煞,为凌离把袄子拉好,小声安慰他:“等进了城,你就暖和。”
    面庞对地的凌离抬一抬头,散乱的乌发掩映下,面庞胜雪欺雪,真有些像个绝色美人儿。他咬牙切齿:“大胖,办完这件,我揍扁了你。”
    执瑜耸耸肩头漫不经心:“好啊好啊,办完这件再说。”
    城门将到,有巡逻兵出来,手指周围四个小城:“什么人?先去哪里等着搜查。”
    一个黑脸儿满面油光的魁梧男子过来,一扬手,抛过一个小袋子,说起异邦话来。
    钟南还是听不懂,把他急的不行。
    孔小青跟他并肩,眼角见到暗暗好笑,因风从面前来,说话小声不会让听到,帮他翻译:“二爷报家门,咱们是送女人拍巴根将军马屁来的。”
    钟南由衷的羡慕:“这家门是在营里就准备好的?”
    “不是,”孔小青为自家小爷有得色:“咱们虽一直在山里走,也遇到过搜山的敌兵不是吗?还绕过几个山中部落。没粮食吃就打一仗。捉的俘虏小爷们审问过,把他们肚子里几岁吃奶都掏空。”
    钟南也见过一回表弟审人,当时南哥颇不耐烦,心想他多大娶老婆这也问,他族中有几个女人这也问。现在回想还是大有用处的。
    果然,巡逻兵收下小袋子,打开露出满意,手指中间城主府的那城,对他们笑得不言而喻,让他们自己过去。
    钟南牢牢记下这一招,小袋子里东西是他们杀的俘虏身上的战利品。这里的人大多喜欢佩饰物,二胖兄弟让收好,现在也派上用场。
    钟南喃喃:“那会儿我还以为瑜哥璞哥给家里人备礼物呢。”孔小青又听到,笑道:“当然是这样想的,本打算回去大家分分。但要用了,也就拿出来。”
    钟南翘起大拇指不说,还用力点头。
    城门上回过话,也是说某个部落的头人,以前是送过女人给巴根将军的,这一回又打发人来送,也顺利进去。
    扮女人的凌离阮瑛吃了一点儿小亏,守城的兵见说是女人,淫笑着在他们衣服里面摸了摸。面往下在马上,身前碰不到不用担心少东西,但后背上一片发麻,跟让世上最肮脏的东西玷污没区别,让凌离阮瑛对二胖兄弟的怒气又高涨一层,但也没忘记在他们垂首有限的视线里查看街道。
    城主府上,又用珠宝把傲慢的管家打发。二胖兄弟扮的再像也有稚气,张豪将军出面,也塞上一些珊瑚珠子绿松石,卑躬屈膝:“头人特意给巴根将军准备的重礼,还有话要回,这些女人我们亲手交给巴根将军。”
    管家瞄瞄他:“将军不在,放下女人,你们可以走了。不然等到哪一天。”
    张豪大胆扯了个谎:“呵呵,听说就要回来了,就让我们亲手交吧。”
    他恰好蒙对,巴根有前行的兵回来,是说他就要回来。管家也不知道这些送女人的头人和主人怎么说的,收下宝石没再撵他们,让一个奴隶带他们去住的地方,在城主府的最外侧。
    和中原相比,这城主府的格局和大小差得远。入夜以后,进来的人很快寻找到书房。
    二胖兄弟催促的是:“公文公文,全包上走。”
    凌离等人着急:“暗格暗格,还有盔甲没有?”
    苏赫以前拿这里当藏宝库,巴根也是一样。打开暗格,又很快掩上大半边,里面尽是宝石,暗格门全打开,宝光赛似房中点了一盏小灯。
    二胖兄弟咧开嘴,摸摸怀里:“咱们带的珠宝用不上了,这里的足够。”对褚大路招手:“这些全归你了,按咱们说的法子,包起来。”
    巴根这人贪财心应该比苏赫重,贵公子们在房里搜了又搜,除去珠宝就是公文,宝剑盔甲这些居然没有。
    房门重新打开,褚大路轻身功夫好,他在最前面。顺利就到最外墙,褚大路把这城主府一通鄙夷:“中原随便出个园林也比这里大。”
    一队巡逻兵六个人过来,褚大路从最后一个跟上,不知他用的是什么,只见从这些人身边一掠而过,这些人一个一个往后就倒。按他说的,贵公子们一拥而上,从后面抱住人不要摔到地上动静太大,有的人就抱住兵器,拖到墙角阴暗处看时,双眼翻白已然气绝。
    “大路,这是毒药?”哪怕这里还是险地,也想问个明白。
    褚大路在痒处上,也愿意在这里回:“老大价钱,沾血就倒。”
    “财大气粗,听上去比金子还贵。”贵公子们无声嘻嘻,又一次把这称呼送给他。
    大家翻墙过去,因为死了人也许很快就让发现,毫不耽误,装成巡逻换岗的人,大步往城门上走。
    城门快要到的时候,二胖兄弟坏坏地笑:“该你们了。”凌离阮瑛瞪他一记,用口型道:“回去和你算帐!”把刚换上巡逻兵的衣裳一脱,露出里面假扮女人的衣裳,在这北风地里,每人都是一件单衣裳,再恨恨一扯衣襟,露出半边雪白胸膛或肩膀。
    “冷,赶紧办事,早出城早添衣裳。”二胖这会儿是关心,不过凌离阮瑛还是对他们怒气冲天。再就耽误也真的要生病,一跺脚一狠心,凌离捏着嗓子尖叫着出去:“快来人啊,这贱人抢我的东西,”
    对着城门跑去,阮瑛后面追,也是披头散发捏足嗓音:“骚货,浪的不行,哄的只喜欢你,这珠宝本是赏赐我的。”
    那妖娆而去的身姿,和这放荡的声调,钟南拿拳头塞到嘴里才没有笑出来。
    两个人怀里都有些宝石散落出来,掉到地上闪闪发光。
    暗夜里,半露雪肌的女人,洒落的珠宝,让守城门的人想不多看也难。
    有一个队长过来,大怒道:“这是谁的女人,滚回去,不要在这里混乱!”
    凌离尖叫一声,张开双手,把雪白的胸膛对着他扑上去。
    他露个身子过来,旁边的士兵哄笑,小队长见没有兵器又是一个女人,借势抱在怀里,在屁股捏上一把,用力推开还是斥责:“不许乱!”
    凌离在地上打个滚儿,坐在地上,抛个媚眼儿过来:“哎哟,你弄痛人家了,”
    阮瑛呼地一下,又扑上去,把小队长纠缠住:“哎哟,好人儿,你帮我吧……”
    褚大路没忍住,扑哧一声就要乐。执瑜板起脸:“该你了。”
    忍住笑,褚大路从怀里取出几个小布包,取一副小小的铁弹弓,小的只有大人手掌大小,小箭针一般的细,先在布包上穿几个口子,再把布包扎到小箭上面,对着附近的空中嗖嗖射去。
    布包在半空中穿行,宝石花花绿绿的在北风中形成一道闪亮风景。
    钟南出来以前学会一句异邦话,和安排好的人长呼:“天上掉金子了,抢啊。”
    张豪带着他们开始哄抢,执瑜执璞在后面跳出来,摇着马鞭子大骂:“不许乱,不许抢。”
    小队长让阮瑛抱着正发蒙呢,执瑜执璞走过来,一个拉开阮瑛,另一个扬手,“啪”,一记巴掌打得小队长歪倒在地,大声责骂:“快去管管他们!”
    还有几个守城门的也让跺一脚:“把他们拉开!”
    一把宝石洒到不远处,红的似血,蓝的似湖水,守城门的又挨打又受气又见到宝石就在不远处,答应着扑到人堆里,装着拉架也抢起宝石来。
    队长觉得不对,刚说一句:“造反吗?”一只有力的胖手过来,把他脖子死死卡住。执瑜压到他的身上,让他说不出话,自己不住大骂:“你敢不听我的,我是将军的人,你敢不听?”
    使足吃奶的力气一拧,就此气绝。而此时,执璞带着两个人也把城门闩取下,放到一旁,城门只等一拉就能打开。
    他们下意识往城主府看去,“轰”,一声火起正是时候,添上油的火瞬间烧得高上云天,“轰隆隆”,是胖兄弟在这一声里,把城门正式打开,风呼呼灌进来,好似无数把尖刀。
    城主府的管家气急败坏出来看时,有人大叫:“马棚失火了。”对应他的说话声里,马棚里有一百来匹马呼啸而出。最前面的马上有两个人,一个高一个矮,是孔青父子。
    孔青轻身功夫不如万大同,但也比别人好。他和儿子孔小青负责盗马,在城主府中放火。
    孔小青在马上遗憾:“爹,可惜了我的虎油熊油,那是我给小爷烧菜用的,全用光了。”
    “再去打猎。”孔青回他,耳边听到唿哨声起,父子大喜,孔小青欢呼:“张七哥,汪四哥,我们在这里!”
    两个男子张七和汪四,是袁训的家人中御马最好的人。入藏的时候,以几百人对上几千人那一仗,只凭他们两人就把几十辆马车赶走,保全马车方便以后的行程,曾让文章老侯倾倒。
    张七和汪四连打口哨,凡是能控制的马往他们所在的这个城门云卷雷崩般驰来。
    胖兄弟们大叫:“让开让开,小心惊马。”带上自己的人趁机跳到城外。
    这会儿就是有人起疑心,下面又是抢珠宝的乱兵,又是奔马将至,他们也过不来。
    城头的人也能见到,眼睁睁看着城外的这些人飞身上马,展露出精良的骑术,还有几件女人衣裳在马背上飘动如尘,隐隐的脂粉香味已上城头。
    “不好了,有奸细!”但是这些人已在狂奔中。
    下城整队去追,十里路以外,绊马索突兀而起,前队摔倒把后队接着绊倒。
    也有漏网的,所有会弓箭的人回身,一阵箭雨下来,把这些人长久地留在这里。雪还在下,很快也就凝结的不容易搬动,也形成一道小小的丘陵似屏障。
    但对胖兄弟们来说还在险地,他们让埋伏的人把衣裳给凌离等人,在凌离的骂骂咧咧声中,喝命:“不能停,赶快逃往山中。”
    这一气就奔出一天,简单打尖就着冰雪吃冷干粮,算算离他们预定的入山口相比,还有两天的路程。见后面追兵不是太紧,大家抓紧钟点歇息。
    公文,在褚大路包宝石的时候,胖兄弟简单剔除一部分。余下的,是每个人带上一部分,这时全交到胖兄弟手中。羊皮的东西占份量,兄弟两个分开带上。他们马上不需要的东西,如一些干粮,还有睡觉用的虎皮,也准备带回家去的,张豪顺伯默默接过。
    路边的一株树,或是一块下雪也能分辨的小山丘做标记,一行人继续逃亡。
    第二天的下午,有经验的士兵回话:“左侧有大批的军队经过。”执瑜执璞让人去查看是谁,盘算还有一夜又一天的路程,万一后面是大批追兵怎么应付。
    很快回话:“巴根的人马。”
    胖兄弟眼睛一亮:“布和在吗?”
    这不和气誓死要和胖兄弟过不去,胖兄弟们索性迎上前。
    回话的人还真的见到布和:“他也在。”
    胖兄弟们眼珠子乱转,见到的人都看得出来他们打主意。
    张豪沉吟道:“在这里杀他不是不可以,但还是在山里杀更好。”胖兄弟们点头笑得遗憾:“虽然不是亲手杀,但杀了他省一道事情。”
    简短的做个商议,这一回更简装上阵,除去盔甲兵器,用来御寒的东西,别的一概交出去,带出来的人手不多,也打发三十个人给宝倌带上先行离开。
    “宝倌,接应是大事儿,交给你!”胖兄弟们郑重。
    宝倌在军中已有数年,就不会说出来什么他留下的话,一直身子:“交给我吧!等你们早早回来!”把自己的箭袋送过来:“我用不到,给你们。”
    余下的人也把弓箭留下来。
    霍德宝带着重要的公文,大家不多的辎重先行离开。张豪带人用积雪收拾出一个小防御,吃过干粮,天色也黑下来。本就应该走,但谁跟着胖兄弟们去起了小小争执。
    孔青顺伯都要去,张豪说顺伯有了年纪,让他留下。顺伯吹胡子瞪眼把张将军一通臭骂。张豪尴尬:“我从军的时候,顺将军你还没有走,那时候离得远,只听说您的名声,但等我随当年的郡王世子去梁山王中军,辅老国公倒是在,您已不在。恨未拜谒是我憾事。”
    顺伯一语揭破:“你就是说我年纪大了不是吗?”
    张豪轻敲头盔,双眼对天:“啊啊,这个啊,啊啊,”
    孔小青提醒:“再吵就晚了,拦不下那个布和。”顺伯这才肯让步,恼怒地把张豪盔甲就差钻两个洞出来,直到张将军身影在北风里见不到,也还死死盯着。
    ……
    布和在巴根的身边说话,布和道:“梁山王又裁军了,将军,咱们为什么不留下来和他再战呢?”
    巴根狡猾地捻捻焦黄的胡须:“咱们得让中原京里的官员不相信大战将起,梁山王就得苦着脸继续裁军。小布和,你也看过中原的兵书,兵不厌诈,这一计很好。咱们把这个冬天过了,春天再去偷袭梁山王,直到他以为咱们出的人马不会多,再给他来个引蛇出洞,大杀四方。”
    布和垂下脸。
    巴根见到:“到那时候梁山王不得不挪动中军,苏赫将军的棺木也就到手。”
    “好吧。”布和也没有好办法,勉强答应。又有不甘心:“只恨这一回没有抓住袁执瑜袁执璞,”
    话刚到这里,有人快马回话:“将军,右翼有敌将来袭。”
    巴根狞笑:“这里怎么会有敢袭的敌将,只能是让打散的兵马,找死来了。”
    布和的喘气加快,厉声道:“让他们报姓名没有!”
    “只有两个人,一个自称袁执瑜,一个自称袁执璞,声称前大将军袁训之子。”
    “哇呀呀!”布和一声吼叫,想也不想打马就冲了出去,他的家将奴隶约有上百人跟去。
    巴根无奈的咽咽唾沫,似对布和也似对自己道:“不是让你多看兵书,多用计谋。两个人就敢偷袭,一定有伏兵。”
    他会不会让大军压上来?这是他的地盘,他用重兵包围两个人,不担心影响名声,这位将军也不会这样做。
    就像梁山王大军回营,路上遇敌,小王爷会带着三军儿郎冲上去吗?有个差不多的人就行。
    巴根只让大军在风雪中停驻,因板凳城就要到,本想夜行军的他在这里等候。
    派人前往打探,等布和不赢,再增兵不迟。
    这举动不仅是大将的威风,也有历代彪悍的自负在内。
    雪地无垠,出现在两匹马前的人,就只有布和的一百来人。
    ……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离开一箭之地,布和扬刀而来。
    胖兄弟拨转马头就走,奔出片刻,一回身,乌光一闪,数道分出。布和舞的刀成一个圆在面前,“叮叮当当”,几声动静,布和是见识过的,也再一回脱口:“好箭法!”
    再就嘲笑:“比你们的力气要足!”
    接下来他可就笑不下去,他左右的人让胖兄弟打落马好几个。旧仇又添新仇,布和似愤怒的狮子下山,打马紧追不丢。
    胖兄弟一回身,他的人就左闪右避。这一回一只箭也没有,把布和又气得一个倒仰。
    胖兄弟又回身了,这一回乌光闪动,枝枝中的,又倒几个人下来。更激起布和万丈怒火,大叫给自己鼓劲:“杀了他们,一定要杀了他们!”
    这个时候后面的大军已成一道影子,大军看他们也应是风飘无形。雪地里一跃而出张豪等人,张将军力拔泰山兮,咆哮一声:“给老子下来!”
    他一左一右两匹马,马上人让他一把揪到地上,一脚踏中一个,又一拳打倒另一个将起未起的,打得那人颈骨发出格格一声,再也回不来。
    别的人也不客气,纵身一跳,硬生生把马上的人冲到地上,也不要他的马,再紧跟一跳下来,在落马的人身上践踏几脚,还不行,就补一刀。
    再加上执瑜执璞放箭,布和的人转眼就没有一半。
    有一个人打马回去报信,执瑜执璞也放他离开。弓箭掩护得张豪孔青上马,奔向积雪而成的小小防御地。
    半人多高的地方由雪堆出,夜晚一不小心就看成平地。布和吃亏吃红了眼,血染得性子发作,跟着胖兄弟们太近,胖兄弟纵马而过,他的马一头撞将上去,把布和颠到地上。
    “腾!”
    “腾!”
    胖兄弟跳出来,弓箭已负好,铁棍握在手,面庞上毫不放松:“来来,咱们真功夫比划比划。”
    “哇呀呀!”布和猛虎翻身似的起来,随口就装声势来上一声狂吼。但另一声“哇呀呀,谁敢欺负我老”,顺伯叫声把他的压住。
    头往前一顶,顺手拔出他腰中没有用的短刀。那人滑出去,短刀飞掠划出一道寒光,把他钉在地上,就此这才停住。
    又是一背,把后面的一个士兵摔倒,一肘带身子落到他心口上,这一个也吐血而亡。
    张豪知道得罪他,赶紧奉承:“老将军威风不减当年。”
    “我呸!干你的活计,再说好话也没用,记恨上你了!”
    凌离受一晚上的窝囊气,在这里得到发泄。展开身法一面打一面骂:“大胖二胖是坏蛋!”
    又一剑刺中一个,再骂:“大胖二胖是坏蛋!”
    阮瑛也和他一样,边打边吼:“大胖二胖我恨你们!”
    大胖二胖没好气:“度量小。”
    除去霍德宝带走的人,余下的人也有几个受伤的,但远超布和的人。布和报仇心切,但经过这一年的等待,不是昏头昏脑。见情势不对,夺一匹马就要离开。
    按说好的,二胖兄弟没有追,大军就在附近,他们逃命要紧。战利品都顾不上拿,只匆匆解下箭袋,打马离开。
    等布和回去点上人马再来,这一追就是半夜。布和的马匹是连日行军,胖兄弟的马匹也有疲惫,两下里在马上不占便宜。弓箭上,胖兄弟占便宜。大家把箭留给他们射,每当有人追的太急,回手就是一箭。
    褚大路的暗器也大放光彩,他不再计较能比金子,把暗器打得如雪花凌飞。
    一早见到雪峰,更不疼惜马力策马狂奔,而布和暗叫不好,也没命的打马。
    中午的时候,雪峰几在身边。虽还有半天的路,但胖兄弟们得意的回头晃晃脑袋,已有胜算在握。
    布和看着他们取出鲜艳的布条绑在身上,就知道他们也懂雪山追人的关窍。气得七窍生烟的布和,也一样取出布条绑在身上。
    而马速都慢下来,还没有人想在这里把自己命送进去。
    前面的人牵着马连蹿带跳,后面的人也差不多,这一回比上脚力。
    胖兄弟们顶着盔甲过山川,力气又有增长,在下午的时候,也没让布和追上,倒见到宝倌等人的身影。
    宝倌等拼命招手,没有一个人大叫。而跟布和的人见到又有伏兵,叽哩咕噜说出来:“看上去他们早有准备,咱们回去吧。”
    布和爱护自己的性命,是为亲手报仇。但见到二胖兄弟又有准备,他心一横:“你们走吧,我陪他们葬在这里。”
    眸光如聚天地间戾气,眉宇似带出无限凶杀。抬手阻止跟的人再劝时,见到前面又生变故。
    无数条绳索从伏兵手中抛出,袁执瑜等人各握住一条后,扬鞭打马,让马儿对着伏兵站的地方过去。
    布和与他的人眉头惊跳,都有了一声:“不好。”见上百匹马狂奔已到伏兵之处,他们一闪身子放马匹进去,扬起手臂拽绳索,扯开喉咙放大声:“吼吼吼吼……。吼吼吼吼……”
    经过山的回荡,这嗓音如雷震耳。而胖兄弟等人身子一伏,利用绳索的力量在雪地上滑行,他们也大吼不止。
    宝倌的人少,胖兄弟的人多,按理说拉不过来,但宝倌事先把一些绳索固定,有些人没有人手扯动,自己一扯绳索,雪地上也一样滑出去很远。
    滑,比深一脚浅一脚走的要快。他们箭一般的越行越远。
    “吼吼吼吼……吼吼吼吼……”扬声还在。跟布和的人魂飞魄散,不管布和答不答应,把他的马缰一带掉头就走。
    雪峰的上端,塌玉断银似的,雪白的气浪之后是蜂拥而至的积雪,雪崩开始。
    ……
    “哧!”
    “哧哧!”
    最后几个人滑到山洞里,霍德宝尖嗓子更响亮:“快,堵上!”准备好的石头往洞口去,堆雪一般在下方,而他们在下方的这个山洞口不及时封好,雪挤进来多少还不知道,不见得是件好事情。
    七手八脚的一通堵,孔小青不放心,带几个人取好刀剑削断好些钟乳石,尖端弥补住缝隙。堆的约有一里路长,大家互相看看一个不少,长长的出一口气,随即畅快的有了轻轻地笑声。
    头顶震动声里,凌离开始发作,跳过来就是一拳:“大胖二胖,你们两个混蛋,吃我一拳!”
    执瑜执璞边笑边躲,阮瑛也上来追打。凌离脸绿的回不去,那个膈应劲儿牙根都是松动的:“他还拍我屁股,小爷要能不要,不要了!”
    顺伯劝他们不要打:“雪崩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咱们还是寻路吧。”
    这路是他们来以前走过的,按记忆去另一个洞口。
    走着走着,褚大路忽然正色道:“瑜哥璞哥,回去赔我一条好底裤。”
    “嗯?”胖兄弟脑海里出来无数想像,但是奇怪:“你没有落单的时候不是?难道是城门混乱,你也让人……”
    扮女人的可开心了:“谁下的黑手揪坏你的底裤?嗯,我们虽扮女人,但底裤护的还好。”
    褚大路挑眉头:“是我自己揪坏的。”慢慢吞吞:“让我包珠宝,巴根这老小子,宝石太多,带的碎布不够,我就把底裤撕开包了珠宝。”
    大路一波射珠宝是几包,射的次数不少。
    执瑜执璞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差点不能回去见小红。”
    凌离等本以为有个伴儿,听完继续懊恼只有他们是让“侮辱”的。寻个大路的错儿:“你就不能拿里衣包吗?”
    “里衣是我媳妇儿做的,不能撕。我还没有成亲,媳妇儿不给做底裤,能撕。”褚大路开始算帐:“我的底裤是苏杭二州的上好细布,银子赔少了,我家小红一定不答应。”
    二胖偷偷对大胖道:“大哥,咱们别劝他。让他算底裤不值几个钱,母亲送衣裳来会有他的也就抵消。别不让他算,他想起来他的暗器还没有算钱。”
    大胖吓一大跳的模样:“是啊是啊,他的暗器可全是金子计价。”
    俩兄弟缩头缩脑袋,装出好生愧疚那条底裤,由着褚大路念念叨叨算下去。
    ……
    山外,又是一重天地。雪白而可以在此刻湮灭天地的雪花仍在漫延着,以几可以和声音媲美的速度狂奔着。
    布和等人就在雪前。
    ------题外话------
    抱抱仔的新会元依曼达yi亲,感谢一路支持。
    无限么么循环中。
    ……。
    抱抱亲爱的们,明天就写到太后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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