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了打理他,“做贼心虚”的伍子昂咽下那口粥小心翼翼地开口:“皇上……昨夜……”
    秦歌很是平静地抬头,眼里带著恼怒:“昨夜?昨夜你喝得烂醉,朕和温桂两人都架不住你。”
    站在一旁的温桂看著王爷的模样想笑又不敢笑,但他心里又为皇上难过,说出早已对好的说辞:“王爷,您昨晚喝多了,不停地嚷嚷,若不是仁心堂位置偏,王爷怕会把宫里的人都喊来呢。”
    伍子昂尴尬地嘿笑两声,脑袋里还是昨夜旖旎的春色。他放下碗,很是赧然地说:“我昨晚……失态了……”难道只是梦吗?伍子昂在松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有些闷闷的。原来只是梦啊,他为何会做那样的梦?难道他对皇上……这个念头把他吓了一跳,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
    一直盯著他的秦歌脸色沈了,别过脸淡淡道:“酒多伤身。在朕面前就罢了,在旁人面前那麽大呼小叫的可有失你的身份。”
    “皇上教训的是,我记下了。”为自己刚才的念头而心惊,伍子昂端起碗匆匆吃了起来。
    原来那不过是子昂在醉中的男子本能罢了,无关情爱。秦歌看出了伍子昂为何会吓一跳,为何会脸色变得难看。他在心里自嘲,他怎能忘了,子昂不是他这种会喜欢上男子,喜欢雌伏於男子身下的断袖之人。完美地控制著脸部的表情,秦歌异常冷静地喝完那碗粥,缓缓站了起来,温桂立刻上前。
    “大年初一,不少人会上梁王府的门。用了早膳就回去吧。你能陪朕过除夕,朕已感欣慰。过年这几日多陪陪老夫人,你也该去柳府下聘了。”很正常地说完,秦歌慢慢走出仁心堂,丢下仍在自弃中的伍子昂。
    直到走远了,秦歌的脚下一软,温桂立刻扶住他:“皇上!”孔谡辉也上前扶住了皇上。
    “到瑞丰轩去。”刚刚一直在硬挺的秦歌脸上的血色完全褪去,双脚几乎站不稳。温桂和孔谡辉立刻扶著皇上去离这里最近的瑞丰轩。
    两人把皇上扶到瑞丰轩後,躺在床上的秦歌面色苍白地挥挥手。温桂把药膏放在皇上枕头边,然後放下床帐退了下去。关上寝阁的门,温桂就捂住嘴哭了起来。孔谡辉把他拉到了外面,关紧瑞丰轩的大门。他双手抱剑靠著墙不言不语,温桂坐在台阶上低声痛哭。
    身上的痛也抵不过心窝的疼,终究是自己一相情愿啊。既然早就知道,为何又会这麽疼?秦歌紧咬著牙关,眼里一滴泪都没有。待股间撕裂的痛缓了一些,他拿过药膏解开裤子给自己上药。这种事怪不得别人,他甚至不能去怪子昂,因为子昂什麽都不知道。他不过是从子昂那里偷来了一夜。身为君王,最悲哀的事是不能用手中的权利把喜欢的人抢过来,因为喜欢,所以不能。这也活该著他一个人自怨自艾。
    昨夜子昂的反应让他有了希望,而今早清醒的子昂又很轻易地击碎了他的梦想。一切不过是回到昨夜之前,为何还会痛?也许上辈子他欠了子昂,注定这辈子要来还。罢了罢了,不是已经想好了吗?让子昂做他的权臣,把子昂的孩子教导成英明的新主,他又有何可失望心伤的。罢了罢了,不过是再回到以前,起码,他得到过子昂了。
    把心口处的绞痛强压下去,呼吸带著热气的秦歌拉高被子疲倦地沈沈睡去。为了不让伍子昂起疑,他一大早就强撑著过去了,如果不是多年培养出的定力,他根本撑不到从仁心堂走出来。香t第
    皇上就那样走了,伍子昂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他伤了皇上,他可以肯定自己伤了皇上。不管昨夜他有没有对皇上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他刚刚的举止都伤了皇上。狠狠揪了把自己的头发,伍子昂紧紧咬住牙关,伍子昂啊伍子昂,亏你天天说对皇上忠心耿耿,亏你天天说不放心皇上一个人在京城,你却在大过年的日子里惹皇上伤心,你该死!
    猛然惊醒,伍子昂拔腿冲到门边拉开门就向外跑。皇上!皇上!不管他对皇上动了怎样不该有的心思,他都绝不能伤了皇上,那是对他来说比亲人还要重要的皇上!
    急匆匆地跑到东暖阁,守门太监说皇上没有来过;又急匆匆地奔到皇上的寝宫长庆宫,守门太监仍说皇上没来过。伍子昂急死了,他又不能满皇宫地寻找皇上,这里是皇宫不是梁王府。为了不引来事端,伍子昂强迫自己冷静,借来纸笔给皇上留了一封信,这才惴惴不安地离开了皇宫。
    ……
    秦歌睡到晌午过後才幽幽醒了过来,额上放了块帕子,温桂守在床边。见皇上醒了,温桂急忙把皇上扶了起来,有人端来一杯水,是孔谡辉。秦歌就著温桂的手喝了水後,问:“什麽时辰了?”开口才知嗓子哑了。
    温桂急忙道:“快过未时了。皇上,您有些发热,孔统领出宫给您抓了些药,您吃过後再睡吧。”
    秦歌点了点头,温桂和孔谡辉都是小心之人,他倒也不怕事情透了出去。过了一会,孔谡辉端来了药,秦歌喝下後又躺下了,股间疼得厉害。
    温桂把药碗递给孔谡辉,看了他一眼,孔谡辉沈默地退下。温桂小心问:“皇上,让奴才……跟您上药把。”
    秦歌抬眼,温桂的眼里是担忧是难过。秦歌在心里叹了口气,到头来心疼自己的也就是温桂了。他点了点头,翻过身来。温桂放下帐子,拿过药膏。
    上了药,秦歌好受了一点,可能是刚才喝的药的缘故,他又沈沈地想睡了。快要睡著时,有人在他耳边小声说:“皇上,王爷出宫了。王爷给皇上留了封信。”
    信?秦歌立刻醒了,接过温桂手里的心,他心里又是一阵酸涩。在温桂离开後,秦歌没有打开信,而是把信压在了枕头下,阖上了眼。
    浑浑噩噩地回到王府,在府门口狠狠搓了把脸。伍子昂装作无事地敲开大门,一听他回来了,伍献急急忙忙地跑出来说柳冉一家来了。伍子昂压下心里的烦闷,回房换了身衣裳,收拾了收拾,带上笑脸踏出房门。除了在皇上面前露出真性情外,哪怕是在家人面前,他也是温柔可亲的伍子昂。
    许伍氏十八岁嫁给当地的豪绅,那时候伍家还没有发达,在当地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官宦之家。嫁过去的她虽然是正室,但一直没有所出不久後丈夫就娶进了侧室、三夫人、四夫人。许伍氏三十一岁时,丈夫过世,没有子嗣的她在夫家更加没有地位。伍浩心疼这个唯一的妹妹,说服了父母後把妹妹从妹夫家里接了回来。
    好在伍浩的妻子是个通情达理之人,没有对丈夫的做法有何不满。自那之後,许伍世就一直住在兄长家,不能生育的她也没有了再嫁的心思。她把兄长的孩子当作自己的孩子,在兄长和嫂子相继过世後,她更是代替兄长和嫂子照顾三个孩子。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看著这三个孩子成家立业,给伍家传下香火。
    虽然对柳冉之前的做法有些不满,但许伍氏却很喜欢柳双。她看得出来,柳双和她的父兄不同,她是真心喜欢他们家子昂。所以在柳双来拜年时,她拉著柳双的手怎麽看怎麽满意。柳双温柔贤惠、知书达理,嫁进来後子昂也不会压不住她。今後子英和子华娶了亲,她也会是个懂事的大嫂。就是今後子昂要纳妾,柳双该也不会阻拦。
    “姑奶奶,我回来了。”一进屋就看见姑奶奶拉著柳双的手,伍子昂立刻出声。
    许伍氏马上笑呵呵地招手:“你可回来了。双儿等了你有好一会了。”
    “子昂(子昂哥)。”
    “双妹、柳叔、柳姨、云非。”一一喊过屋里的柳家人,伍子昂在姑奶奶身边坐下,笑著说,“昨夜陪皇上喝酒喝多了,所以回来迟了。”
    柳冉眼里闪过喜色,道:“趁著过年多进宫走走是好事。这回皇上留了你的王位,朝中还是有不少人心有不满。你能不能在京中站稳脚跟,还要看皇上的意思。”
    “柳叔放心,这事我省得。”话上是这麽说,但伍子昂并不喜欢把自己进宫陪皇上的事和能得到怎样的地位联系在一起,这会让他不舒服,他马上岔开了话,“姑奶奶,我让伍玄吩咐下去,今晚上柳叔、柳姨、双妹和云非就在府里用饭吧。”
    “好,好,”许伍氏笑呵呵地说,“不如趁今日把你和双儿的婚事也定了吧。明天是初二,要祭祖宗。後年初三,你到柳家把聘礼下了吧。”接著她就拉著柳双的手说:“想要什麽尽管说。子昂娶了你是他的福气,可不能让他委屈了你。”
    柳双羞得低下头,轻声说:“双儿没什麽需要的,不委屈。”
    “呵呵呵,你这丫头怎麽还没入门就胳膊肘朝里拐了。这可不成,会把子昂惯坏的,这男人啊可不能惯。”许伍氏嘴上这般说,可却满意极了柳双的态度。
    其他人也笑了起来,伍子昂淡笑不语,可心里却闷闷的。又想起了昨夜那场旖旎真实的梦,成亲的是似乎更让他闷了。
    聘礼是早就准备好了的,还在梁州的时候,许伍氏就给三个外甥子准备好了聘礼,先下也不过是再置办些,增添增添彩头。晚上伍子英和伍子华都回来了,饭桌上能说会道的伍子华把众人哄得不住大笑,伍子英则是低著头闷吃一句话也不说,伍子昂则偶尔插上一句,他的心思并不在饭桌上。柳双脸上的酡红一直没有退去,想到马上就要和子昂哥成亲了,她就羞到不行。
    饭间有一道桂花莲子羹,伍子昂喝了一口,却想到了其他的事,胯间一紧。心下慌乱,他赶忙把心思放在饭桌上,伍子华的笑话让他稍稍分了些心思。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伍子昂,那不过是个梦,把那个梦忘掉!不然你今後何颜以对皇上!
    这一觉一直睡到戍时秦歌才醒了过来,终於好过了点的他由温桂服侍著用膳。股间的伤要段日子才能好了,秦歌也只敢吃些清淡的东西。没有去想伍子昂今晚会不会入宫,在他伤好的这段日子里,他反倒有点不想见他。怒也好,怨也好,他就是不大想见。
    “朕今夜就在这住下了。”吃了饭後,秦歌道。温桂犹犹豫豫地想问,又不知该不该问。秦歌瞧出来了,淡淡道:“若他进宫,让人告诉他朕带著你和孔谡辉微服出宫了。”
    “……是。”服侍皇上漱了口躺下,温桂在心里叹了口气。王爷,这回奴才看您怎麽让皇上消气。
    待温桂退下了,秦歌这才拿出那封信打开。
    皇上:
    我昨晚进宫原本是想陪皇上,哪知自己竟酒後失态。今早起来更是惹得皇上不快,皇上不罚我我都要罚自己。皇上,俗话说酒後吐真言,我虽不记得昨夜酒醉之後说了些,但那绝对是我的肺腑之言,也是我真心所想。
    皇上,我今晚在宫门口站著等皇上您消气。您若不气了,就让我进宫喝杯鹿儿酒暖暖;你若还气我,我就站到皇上您消气为止。
    秦歌立刻坐了起来,不顾被扯痛的地方急喊:“孔谡辉,马上去宫门口!若伍子昂在那,你把他给朕抓过来!”
    “是。”淡淡地应了声,孔谡辉很快就不见了。
    紧握著那封信,秦歌苍白的脸有些发红:这个泼皮!竟敢用这招来威胁他!骂完,他又恨恨地把信揉成一团,那个泼皮是算准了他会心软吗?!这个,泼皮!
    ────
    我这边又打雷了,今天芒果估计没办法更
    (088鲜币)沉溺:第十九章
    冷呵呵地跟在孔谡辉身後,伍子昂不停地吸鼻子,搓双手,他快冻僵了。「谡辉,皇上今早去哪了?阿嚏!」
    孔谡辉双手抱剑不紧不慢地走著,淡淡道:「在瑞丰轩。」
    「嗯?」伍子昂从袖袋里摸出帕子擦擦流出来的鼻涕,皇上去瑞丰轩做什麽?
    「皇上身子不适,在瑞丰轩静养。」孔谡辉的话把快冻僵的伍子昂直接冻僵了。
    想到昨夜旖旎的梦,伍子昂牙关打颤地问:「皇,皇上,怎麽了?」
    「劳累过度。」有些沉地吐出四个字,孔谡辉突然加快脚步,伍子昂脚下发软地跟上,劳、劳累过度……鼻子涌上一股热流,伍子昂重重咬了下嘴,不许朝那个事上想!那是梦!
    怕自己再去想昨夜的「梦」,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的伍子昂又赶紧问:「可找太医来瞧过了?」
    「嗯。」
    「可,严重?」
    孔谡辉回头看了伍子昂一眼,那眼神让伍子昂心口一窒。接著孔谡辉又扭回头淡淡地说:「皇上太过劳累,最近放松了些身子就支不住了。」
    啊,原来是这样。说不上心里是什麽感觉,伍子昂刚要张口问皇上可吃了药了,他就连连打了几个喷嚏,然後他听到孔谡辉不冷不热的讥嘲:「王爷也是习武之人,怎会把自己冻成这副模样。」伍子昂赶紧擦鼻涕,没有解释。要受罚还用内息护体,那他的苦肉计还算苦肉计麽。
    进了瑞丰轩,看到了温桂,伍子昂总算松了口气,皇上还在。一见他浑身哆哆嗦嗦的,还流著鼻子,温桂心下一惊,急忙说:「王爷,皇上在屋里呢,奴才给您弄姜汤去。」
    「谢公公了。」又擦了擦鼻涕,在炭火处驱了驱寒气,伍子昂才吸著鼻子进了里屋。一进屋,看到侧躺在床上的人,他惊呆了;而侧躺在床上的人看到他的模样则冷了脸。
    「过来。」秦歌冷冷地说,伍子昂魂不守舍地走过去,在床边坐下,「皇上……」穿著白色里衣,头发散开的皇上有一种让他口乾舌燥的感觉。
    秦歌没有察觉到伍子昂的异样,他很生气:「你是想让朕可怜你,还是想跟朕讨赏?」居然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伍子昂强迫自己回神,呐呐道:「皇上,我,有点冷,能不能赏我口酒喝。」
    「温桂。」
    「温公公给我弄姜汤去了。」
    见床头的矮几上烫著酒,伍子昂很是大胆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是鹿儿酒。又喝了一杯热乎乎的酒,他身子暖和起来了。用力吸了吸鼻子,伍子昂摸过自己已经脏了的帕子正要擦,一方乾净的帕子递到了他面前,他赶紧接过,却不敢看皇上的脸,这次的苦肉计好像用过了。
    什麽怨在看到这样的伍子昂时也没了,秦歌伸手摸上伍子昂的手,对方身子颤了下却没有避开,而是转过头可怜兮兮地说:「皇上,您就原谅我吧。」
    心窝酸软,秦歌龙颜不悦地问:「梁王哪里错了需要朕原谅?」
    伍子昂吸吸鼻子:「皇上――」其实他也不是很清楚,但他知道今早他让皇上难过了。
    摸著那比他还要冰的手,秦歌收回手:「到里头躺著去!」心,颤动。
    伍子昂先是一愣,然後傻乎乎地笑了:「是!皇上。」可刚要脱鞋,他又犹豫地回头:「我好像冻著了,万一传到皇上……」
    秦歌眼神一凛,伍子昂三两下脱了鞋袜和棉衫,哆嗦地爬上床,拉开床边折著的另一床被子盖上,冷死他了,但他却没有用内力驱寒的意思。一只温凉的手探上他的额,伍子昂很配合地打了两个喷嚏。
    就在伍子昂快比皇上的眼神杀死时,温桂适时出现救了他的命。「皇上,奴才拿了姜汤。」
    「进来。」秦歌收回手。
    温桂进来了,不仅拿来了姜汤,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伍子昂哪里还敢让皇上动手啊,赶忙坐好,越过皇上去接姜汤,鼻端离得皇上很近,伍子昂有些失魂,他怎麽突然觉得皇上这麽好闻。不敢再去想大逆不道之事,他接过碗,把烫呼呼的姜汤很快喝下肚子,身上暖和了很多。
    「王爷,您把这碗燕窝粥喝了吧。」
    「好。」
    不敢耽搁地接过,伍子昂不敢看皇上,皇上在瞪他。
    待伍子昂喝完了粥,温桂给他拿茶水漱了口,又给他拧了块热布巾擦了手脸,这才憋著笑退了出去。温桂一走,伍子昂老老实实地躺好,那两道瞪他的眼神让他又有点冷了。
    「温桂。」
    「奴才在。」
    「派人去梁王府,说梁王掉进了御花园的水池里受了风寒,朕把他留在宫中修养。」
    「是,皇上。」
    伍子昂不得不抬眼看去:「皇上,能不能换个说辞?」
    「怎麽,觉得丢脸?」秦歌摆不出好脸。
    伍子昂很诚实地点点头,想他也是有功夫在身的人,居然能掉到水池里,说出去都没人信!秦歌却是冷哼了一声:「你不是喜欢受冻吗?朕让你冻个痛快。」他就是要让这泼皮丢脸。
    伍子昂不敢回嘴了,皇上要怎麽罚他就怎麽罚他吧,反正看样子他的苦肉计是达到目的了。顶多回去後再想法子解释。
    秦歌的伤处还在痛,坐了一会他就不舒服了。双手撑著躺下,他没有在身边的人面前露出半点端倪。躺好,才惊觉这人离他如此之近,秦歌微微侧过身,背对著伍子昂。心,怦动,即使是儿时,他也没有和子昂在一张床上睡过。
    伍子昂的心也有点跳得厉害,他还是第一次和皇上「同床共枕」呢。在心里给了自己两个耳光,他低吼:伍子昂!你马上就要成亲了,不许你亵渎皇上!赶紧平复平复心绪,他问:「皇上,谡辉说您病了,太医怎麽说?您喝药了吗?」
    孔谡辉?在伍子昂看不到的地方,秦歌蹙眉,多嘴。「没什麽大碍,前阵子绷得太紧,你一回来朕就放松了,自然会觉得疲惫。」
    伍子昂一听趁机说:「皇上今後可要注意了。有些事明明是可以丢给臣子们做的,皇上偏偏自己全都做了,这能不累吗?我回来了自然会帮皇上分忧,可皇上也得爱惜自个儿的身子才成。」
    「你倒是教训起朕来了,是谁把自己冻成这样的?」秦歌忍著回头的欲望,闭上眼睛,「明日你给朕到仁心堂思过去。」
    「是,皇上。」伍子昂笑了,这时候他才发觉自己头有点晕,眼睛有点花,完了,他真把自己给冻著了。
    转过身,不敢把皇上给传上,伍子昂拿过皇上给他的帕子擦擦鼻子,身子有点发冷。他吸了几下,拉紧被子。身边有点动静,接著一只温凉的手探到了他的额上,伍子昂这才扭头看去,笑笑:「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
    「都有些发烫了。」秦歌的眉心皱了起来,想喊温桂去叫太医,却听对方说:「皇上,您就让我在这睡一夜吧,明早醒来我绝对又是生龙活虎。」
    秦歌的心酥麻,子昂是想和他就这样「睡」一晚?不让自己去想太多,想得太多不仅心累也会痛。一切都,顺其自然吧。收回手,他出声:「温桂,把屋里的烛火熄了。」
    「是。」温桂走了进来,没有看床上互相凝视的两人,把里屋的烛火吹灭了。屋内暗了下来,只有一点外间透进来的光。秦歌闭上眼睛,淡淡地说了句:「朕也累了,睡吧。」
    「哎。」伍子昂也闭上眼睛,让自己的呼吸正常,他这辈子恐怕也就只有这一次机会能与皇上睡在一张床上了。说不上来心里的滋味,他就想把这一夜留下来,他是皇上的宠君,今後也会是吧。会的,一定会的。
    有伍子昂在身边,秦歌以为自己会睡不著,可昨夜的激情还是让他很快来了睡意。快要睡著之际,他听到床边的人发出了低吟,他马上醒了。藉著外面的光,他看到伍子昂双眼紧闭,牙关打颤,坏了。摸上伍子昂的额,很烫。
    「皇上,不要叫太医,太医来了您就得起来了。」伍子昂把被子紧紧裹在身上,若是平常,他绝对不会这麽惨,只是入京之後他一直都在忙,加上心里这阵子都闷闷的,所以一受冻就发起了高热。香t第
    伍子昂的声音都哑了,秦歌知道这人是不想自己下床折腾,他也确实折腾不起了,不然伤不知要多久才能好,好得越慢越容易被这人察觉出来。深思之後,他咬咬牙,掀开自己的被子:「到朕被子里来。」
    伍子昂猛然睁开了眼,他勉强抗拒著:「会传给皇上。」
    「你想让朕一会喊太医吗?」秦歌吼完,伍子昂马上掀开自己的被子钻到了他的被子里。「皇上,我……」他逾矩了。
    「若你一直烧得厉害,朕就必须叫御医。」把被子掖好,秦歌侧过身。伍子昂翻身背对皇上,两人之间再无空隙。一只手越过他把被子掖紧,然後往回一收,他更是紧紧得贴著皇上了。就在他身子因两人的贴近而僵硬时,他听到皇上低低地说:「睡吧。」
    「啊。」伍子昂闭上眼,昏昏沉沉之际脑中又闪过那些旖旎的画面。
    子昂的身子绷得这麽紧,看来他很不喜欢和男子靠得这麽近吧。秦歌忽略心窝划过的酸痛,收紧胳膊。就是再不喜欢,今晚他也得忍著。尽量不让自己的脸碰到伍子昂,秦歌把头稍稍向後仰,可这样两人之间就有了空隙,另一只手把空隙处的被子压下来,秦歌的呼吸也有一开始的压抑变得顺畅。把两人姿势间的亲腻理解成简单的给子昂暖和,秦歌也就慢慢平静下来了。他压抑了那麽多年,这点又算得了什麽,何况他昨夜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突然,秦歌的双眼睁大,揪著被子搂著伍子昂的那只手被人握住,然後身前的人翻了个身,脸对著他。
    「皇上,我冷。」伍子昂迷迷糊糊地说,大逆不道地抱紧了皇上,整个人冷得缩到了皇上的怀里。秦歌的呼吸不稳。怔愣了一会,秦歌猛然回神,把伍子昂身後的被子掖好,也抱住了他。被子昂这样抱著,他的心里又涌出小小的甜蜜。不正常的热气喷在他的脖子上,秦歌皱了眉。用脸颊探了探,伍子昂烧得厉害。
    「温桂。」
    「奴才在。」
    在外面守著的温桂立刻走了进来。
    「让孔谡辉去宫外再抓些药来,子昂烧得厉害。」
    「孔大人已经去了。皇上,奴才再拿两个炭火盆进来。」
    没想到平日如影子般的孔谡辉竟然这麽有心思,秦歌很是满意,他身边就需要聪明又不张扬的人。
    温桂拿来了炭火盆,屋内格外暖和。秦歌就那样和伍子昂相拥著,怀里的人似乎烧糊涂了,抱得他越来越紧。秦歌很热,虽然他的手脚一道冬天就冰冰凉的,可现在他却是四肢冒火。让温桂点了烛火,秦歌担心地看著脸烧得通红的人。等了许久,他终於闻到了药味。
    拉下伍子昂紧紧抱著他的手,秦歌撑坐了起来。想他这个皇上也够窝囊的,自己的身子难受著,还要照顾一个病人。靠在床头,在温桂的帮助下扶起伍子昂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秦歌一手拿著药碗喂到伍子昂嘴边。
    「子昂,把药喝了。」
    伍子昂很听话,乖乖张嘴喝药,只是脸皱在了一起。待他喝完後,秦歌又递上清水。漱了口,迷糊的伍子昂竟很自觉地缩进了被窝,还不忘扯扯皇上。
    这个泼皮,真是烧糊涂了?刚躺好,秦歌就被人八爪鱼般地抱紧了,若不是怀里的人身子烫得很,有闭著眼睛哼哼,他会以为伍子昂是借病装傻。让温桂又吹熄了烛火,黑暗中,秦歌侧身抱住伍子昂,装傻便装傻吧。这世上也只有子昂会让他做什麽都甘愿。
    「皇上……我冷……」
    喝了药的人竟然开始呓语。伍子昂只觉得冷得厉害,可脑袋又烫得他难受
    秦歌的手摸上伍子昂的额头,温温凉凉的,让伍子昂下意识地按上皇上的手,可身上却冻得他只想把皇上抱得更紧。
    耳边一直是伍子昂的呓语,秦歌陷入了两难。黑暗中,他解开了伍子昂的衣带,也解开了自己的衣带,然後压下伍子昂覆了上去。温凉的身子与自己肌肤相贴,伍子昂打了个寒战,他没有推开那副身子,而是双手抱紧了他。抱著抱著,他觉得自己没那麽冷了,可是却觉得有些不够。
    「唔!」
    咽下惊呼,秦歌下意识地要起来,身上的衣服却被人扯了下来丢出了被子,然後他就听到一人满足的呻吟:「舒服……」
    这个……秦歌瞪著伍子昂,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看到一张难受却带著满足的脸。这个,泼皮,昏睡中还如此无赖。重新趴回去,赤裸著上身的秦歌抱住身下高热的人,等子昂为他「生」了男孩,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忍住把他从柳双手里抢过来。子昂……子昂……
    股间难受的秦歌就那样不大舒服的睡著了,在他睡著後,难受的人睁开了眼睛,鼻子在他脖子处闻来闻去,手掌轻轻抚过他赤裸的上身,眼里是深思。
    (094鲜币)沉溺:第二十章
    天蒙蒙亮之际秦歌醒了过来。睡著之前他是趴在伍子昂身上给他暖和身子的,可现在他却是依偎在伍子昂的怀里,被对方紧紧拥著。鼻尖是子昂让人沉溺的气息,秦歌很想就这麽一直躺下去,但不行。昨夜熄了烛火,伍子昂又发著高热,所以没有发现他身上的印记。他要在伍子昂醒来之前,把这些印记掩盖在衣服下。
    小心地把伍子昂搂著他的胳膊从身上拿下来,秦歌一点点挪到床边,慢慢坐了起来。床头摆著他折好的乾净衣裳,不用想肯定是温桂做的。秦歌拿过衣裳穿好,回头看了眼伍子昂,对方还在睡。伸手摸上他的额,高热下去了。心里松了口气,秦歌掀开被子慢慢下了床,拿著外衫缓缓走了出去。
    “皇上!您怎麽起来了?”
    “嘘,不要吵醒他。给朕束了头发,朕回寝宫。”
    “是。”
    外面没有动静了,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他的眉头紧拧,扯过被子,他把头埋进去,深闻离开的人残留在被子里的气息,让他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难受与苦涩。手掌在皇上睡过的地方缓缓地摸来摸去,伍子昂牙关紧咬地把自己闷在被子里。在外头天大亮之际,他才从被子里抬出头来,神色间已无异常。
    有人进来了,伍子昂马上做出一副将醒未醒的模样,进来的人看到他“要醒”了,急忙走到床边,低喊:“王爷,王爷,您醒了吗?”
    睁开迷蒙的双眼,伍子昂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温公公……我……”掀开被子,看到自己衣衫不整的,上衣还敞著,他疑惑地看过去。
    温桂弯下身子,道:“王爷可还觉得难受?昨夜王爷高热不退,可把皇上和奴才担心死了。”
    “我昨夜高热?”伍子昂怔愣地看著温桂,过了会他才恍然大悟、有些赧然地说,“我又让皇上为我操心了。皇上没有召御医吧?”
    温桂笑著摇摇头:“没有。皇上命孔统领去宫外给王爷抓了药。”然後他小声说,“昨夜皇上照顾了王爷一宿,先下回寝宫了。王爷再躺躺吧,奴才给王爷拿早膳去。”
    “温公公!”伍子昂一把抓住温桂,惶恐地问,“皇上昨夜照顾了我……一宿?”
    温桂克制著对皇上的心疼,点点头:“是啊。皇上放心不下王爷,也不让奴才帮忙,亲自照顾了王爷一宿。”
    伍子昂脸上的笑有点勉强,然後他坐了起来:“我已经好多了,我去见皇上。”
    “王爷。”温桂的语调突然重了点,接著他缓了缓,严肃却不失恭敬地说,“皇上累了,先下怕是睡了。王爷明日……要去柳府下聘了吧,可不能带著风寒去。王爷好好养著,奴才给您拿早膳去,王爷的身子好了,皇上才能放心。”
    伍子昂看著温桂,好半晌後,他笑了声,缩回了被子里:“温公公说得是。我就这麽跑过去不仅会扰了皇上歇息,还会让皇上担心。我听温公公的,好生养著,争取明日就完全好了。”
    “王爷这麽想才对。”温桂松了口气,退下拿早膳去了。他不是不让王爷见皇上,只是这个时候皇上需要休息,王爷一去皇上又要忍著了,那样的话皇上的伤不知何时才会好。
    温桂离开後,伍子昂脸上温和的笑就没了。闭上眼睛,脑中是一副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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