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飞没想到,男人长得帅,也是不安全的,尤其是在东皇一号这样的娱乐会所工作的男人,更尤其是像他这样专为女士提供按摩服`务的男技工。
    这不,今儿晚上他接待的第一个客人,一个肥胖的足有一百八十斤重跟座肉山似的中年富婆从一进小包间的门就对他动手动脚,十分露骨地想撩拨起他的兴致。
    按摩刚刚开始,便对他提出了非分的要求。
    董飞不是个随便的人,他对这样痴肥的女人也没胃口。
    所以,他对她严词拒绝:“霉女,请放尊重点好吗?大家只是冰清玉洁地聊一聊不好吗?为什么要去想那么不纯洁的事呢?”
    更让他意外的事情发生了,这胖女人竟然要用强。
    “放开我!再不放我就喊人了。”董飞拼命挣扎,想从某个巨大人形章鱼怪的控制下挣脱开,他知道,若是自己不够坚决,今儿自个的节操将要不保。
    “哼哼!你就是喊破天也没用的,不如就乖乖从了老娘吧!”巨型肉山檩条般粗的胳膊紧箍住董飞的两臂跟身子,山梁般粗的大腿纠缠住他的腿,让他竟是动弹不得。
    当时,情形十分的紧迫。
    一张被欲望扭曲了五官的比婴儿澡盆还要大上一号的肥胖女人的脸距离董飞的脸只有一寸之遥。
    从她那血盆大口中喷出的带着膻味的气息吹在他脸上,让他几乎不能呼吸。
    胖女人的眼陶醉地紧闭,猩红的嘴朝董飞的唇逼近。
    她身上的浓烈的香水都遮掩不住的狐臭呛得他直翻白眼。
    “来人哪!救命哪!”董飞扯着喉咙叫了起来,他觉得自己老脸都丢尽了,一个爷们儿竟然被个女人用强。
    最关键的一点,那女人还是个恐龙。
    这真是小男人最大的悲哀!
    喊了几声,董飞满心希望外面有见义勇为的侠女闯进来,解救他于水火之中。他显然想多了,门外头静悄悄的。
    董飞怒了,我要为殷桃守身如玉,谁也别想拿走俺的清白之身。
    殷桃是他的女朋友,如今更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心灵依靠。
    他一个肘击将肥婆给打倒在了床上。
    “啊!我要杀了你!来人呐!强剑了啊!”挨了一肘的肥婆杀猪一般高叫起来。她的叫声显然比董飞的要管用的多。
    三五个男女冲了进来,女的将肥婆扶起来殷勤伺候着,男的则将董飞围了起来拳脚伺候着。
    “砰!”
    “啪!”
    “噗通!”
    “不要打脸!”
    董飞努力将自己缩成个球,保护着自己的要害。
    十多分钟后,被摧残得惨不忍睹的董飞站在了女宾部主管红杏的办公室里,肥婆跟她几个保镖用人虎视眈眈堵在门口。
    红杏陪着笑脸好话说了几箩筐,那叫王颖的肥婆才带着手下气哼哼离开。
    转回屋,她在董飞面前的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看着董飞,冷哼了一声:“胆子不小!竟敢对王总施暴,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吧?”
    红杏是个三十来岁的熟`女,身条丰腴妖娆,面带风`骚,一对水汪汪的眼,总像是在勾搭人。但董飞可不认为她在勾搭自己。
    她是女宾部的主管。
    她掌握着三十来号男技师的生杀大权。
    董飞浑身疼痛,鼻青脸肿,悲愤难抑:“杏姐,我怎么可能对她施暴?是她要对我用强,我竭力反抗,好不好?”
    “哼!她想跟你玩玩,你就陪她玩一下,不就行了吗?你反抗个什么劲啊?”杏姐再极有威势地冷哼一声道。
    “我只是名按摩技师,我不是出来卖的!”董飞梗着脖子愤怒地道。
    “不知好歹的东西!还有胆冲我咆哮,你知不知道,刚才王总是要告你枪尖,要把你送到警察局去?!以她的势力,运作一下,今儿这事判你三年五年都是有可能的!是我把你给保下来的,知道吗?”杏姐“啪”地拍了下茶几,厉声斥责道。
    她的话让董飞一阵阵的产生无力感,他知道,红杏这话不全是在吓唬他,某些为富不仁的人什么坏事儿做不出来?
    “谢谢杏姐。”董飞艰难地忍住怒火,向她道谢。
    “你啊你!说你什么好呢!”杏姐站起身,用一根春葱一般的手指戳了下董飞的额头,“王总说了,只要你好好陪她玩几天,把她伺候舒服了,她就放过你,听姐的话,咱无力反抗生活的枪尖,那就要学会享受,答应她吧!”
    她的话不容置疑。
    “我不!”董飞摇了摇头,毅然决然道。
    陪着个肥猪上床,不如让我买块豆腐自己撞死吧!
    “榆木疙瘩!朽木不可雕也!老娘好心帮你,你就这样对我?真是个反骨崽!你回去吧,好好想一想,王颖给了你三天的时间,想好了再回来告诉我!”杏姐道。
    董飞就这么被赶出了会所。
    他是从后门出来的,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看看时间,不过才晚上八点半钟。
    满腹的屈辱,让他真想借个香软的肩头趴在上头痛哭一场啊!
    他想殷桃了。
    挥手拦停了一辆出租,董飞赶到了东河大学女生宿舍大院门口。站在这里,他却又犹豫了,这时候见殷桃真的好吗?
    男人是不可以将自己软弱的一面展示给自己最亲最爱的人的。可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
    很小的时候,他的父母上山采药摔下悬崖,双双离世,一年多前,在高考之后,他的爷爷又撒手人寰,只留下他孤零零一人。
    自小跟他一起长大的殷桃,从情窦初开时就跟他相恋的殷桃,已经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高考之后,他本来也考上了大学,那是所比殷桃上的东河大学还要好上一点的大学,但董飞放弃了,他知道,殷桃家很穷,她的父母也是那种重男轻女的人,如果他不帮她,她极可能上不了大学。
    所以,他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陪着她来到东河,赚钱供她上大学。
    算起来,他已经有十多天没有见过她了。
    大二之后,殷桃的学习越发的紧,他不忍打扰了她勤学的心境。
    董飞终于还是没有拨打殷桃的电话,他觉得自己还是像孤狼那样独自钻回窝里舔`舐伤口吧。
    “嘎吱!”
    一辆黑色奔驰几乎擦着董飞的身子过去,在距他两米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如果董飞没有意识到危险,止住脚步的话,这会儿他已经被撞成空中飞人。
    董飞惊出一头冷汗。
    他还没表示自己的愤怒,一个油头粉面的男子从驾驶室钻出,看都没看他一眼,绕到副驾驶车门处,将门拉开。
    一个衣着时髦且赛克斯的女郎款款从车里出来,跟那男子相拥,热吻,表演着如漆似胶的爱意。
    董飞的血一下子冷了。
    他浑身颤抖。
    不能自已。
    那女郎是殷桃,虽然浓妆艳抹,妖女一般,与他的清纯女孩走的是截然不同的路线,可他认出来了,她就是殷桃!
    “宝贝,回去好好歇着。”两人分开,男子轻佻地拍拍殷桃的臀,说道。
    “嗯!窦匕你到了家也要给我打电话。”殷桃娇滴滴地扭着身子。
    这一切展示在董飞的面前,跟个拉长了的蒙太奇镜头一样,充斥着荒诞的色彩。直到那奔驰车呼啸而去,殷桃踩着高跟鞋朝宿舍院门口走的时候,他才醒过神,心,很疼,刀绞一样的疼痛。
    她说她很忙。
    她说她在为他们的未来拼命。
    她说她没时间跟他卿卿我我。
    她让他少来学校找她。
    原来这一切都不过是一个谎言,残酷的现实却是:她早已变了心,她爱上了别的男人。
    董飞的泪水“唰”地下来了,怎么止都止不住。哪怕遇到多么大的挫折,他都以为自己再不会流泪。
    原来却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绝望时。
    殷桃“咯咯”地踩着高跟鞋,哼着歌朝宿舍大门走,一个狼狈不堪,鼻青脸肿,满脸泪水纵横的男子拦在了她的面前。
    “我都看到了。”董飞摇着头,悲伤地对那个最爱的女孩说。
    殷桃的心一咯噔,她终于认出来,这个落拓的男人竟然是董飞。她没想到,他会来找自己,更没想到,他竟然这副模样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怎么弄成这样子?你都看到了什么?”她抑制住自己的慌乱,问。虽然她以为自己早不爱他,虽然她认为自己一直不过是在利用他,可是,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她还是忍不住心疼了一下。
    “你跟别的男人亲吻、拥抱,你爱上了他,是不是?既然你已经不再爱我,既然你已经忘了昔日的承诺,为什么还要把我蒙在鼓里,最起码你应该通知我一下吧?”董飞惨笑着道。
    他的眼神让她感到害怕。
    她怕他伤心绝望之余乱来。
    所以,她猛地往后撤了两步,站住,心肠也硬了起来:“没错,我爱上了别的男人,现在通知你也不晚吧?董飞,我们之间完了,你好自为之吧!”
    殷桃说完,就要扭身快步离开。
    董飞像头愤怒的孤狼一般在她身后追问:“为什么?你说过,海沽石烂,忠贞不渝的!”
    “我对你没感觉了,还有,跟你在一起,我看不到未来有任何的希望,这个解释你还满意吗?”殷桃回头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她的眼眸中闪烁着冷酷自私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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