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九将地上“顾影自怜”的林诺雅搀扶起来,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我想太子妃嫂嫂是误会了,她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而是小九新纳的侍妾,有名有份,我将军府的人。”
    众人皆一愣。若是提起秦宠儿和安若兮,这些士兵可能不曾听闻,但是对于林诺雅,前些时日,可是耳朵里生过茧子的。市井间百姓对于她和百里九的过往颇多猜测和非议。
    太子妃今天兴起过来狩猎,听闻守苑侍卫告诉她,百里九带着一个陌生女人进了皇家猎苑。她心里怒气腾腾,以为又是哪家青楼没脸没皮的烟花女子,勾引自家表妹夫,玷污了皇家的场地,心里愤懑,就想好生教训。所以见到诺雅打马向着自己的方向疾驰过来的时候,立即毫不客气地搭弓射箭。
    一个卑贱的青楼女子性命,对于她来说,不过一只蝼蚁。
    她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就是百里九刚刚娶进门,闹腾得满城风雨的琳琅阁林姨娘。
    她只恨自己适才下手轻了,趾高气扬地冷冷一笑:“老九风流,向来身边招蜂引蝶也就罢了,但是好歹有个度。宠妾灭妻,纵容她羞辱堂堂尚书夫人,今日又以下犯上,伤我于马下,好像都说不过去吧?”
    百里九向着太子妃拱手一揖,嬉皮笑脸地避重就轻道:“那畜生胆大妄为,竟敢冒犯太子妃嫂嫂,回去我就拔毛下锅炖了它,让下人把汤给您送过去尝鲜。”
    “哼!一只笨鸟就想把我打发了?你休要推脱,那畜生都是主人唆使的,能有什么罪过?”太子妃原本就不待见这个百里九,尤其这些时日,经常撺掇着太子去那烟花柳巷,夜不归宿,她早就恨得牙痒。
    “依照太子妃嫂嫂的意思,那鹰是小九我的玩物,今日之事就是小九的过错了?这样吧,我给嫂子牵马坠鞍,端茶倒水,捏腿捶背,好生伺候嫂嫂权当赔罪如何?”
    太子妃久养深闺,哪里听得了百里九这样露骨的浑话,红着脸啐了一口:“啊呸!谁稀罕你伺候了?”
    “那嫂子怎样才能解气?,小九照做就是。”
    太子妃知道奈何这混世魔王不得,若是难为那林姨娘的话,今日又是自己鲁莽出手在前,传扬出去师出无名。她眼睛从林诺雅身上挪过去,跳跃到对着自己满是敌意的泡泡身上,伸出马鞭一指:“就用它来顶!”
    她是料定了,那泡泡是林诺雅的心肝宝贝,绝对舍不得。
    诺雅身子立刻就绷了起来,她真的害怕,百里九会大方地将泡泡拱手让人。毕竟,对方是太子妃,不出意外的话,那是将来的一国之后!百里九是要看人家脸色混饭吃的。
    果然,百里九爽快一笑:“原来嫂子竟然是看中了这个小畜生,赶紧领走就是,我求之不得。”
    太子妃狐疑地看一眼百里九:“你这只犬如果我没有看走眼的话,应该就是来自于蛮夷之地的龙狗,犬中之豹,你当真舍得?”
    百里九冲着她竖起大拇指,一顿夸赞:“有这畜生留在太子府看家护院,以后我和三哥再偷偷溜进去偷酒喝,可就方便多了。两厢权衡,这买卖我只赚不赔。”
    太子妃也是会相狗之人,知道百里九所言不虚。这獒犬已经认主,自己带回太子府,若是让他和三皇子有了可乘之机,那就是真正的养虎为患了。
    她脸上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干笑两声道:“开个玩笑而已,嫂子我是那样睚眦必报的人吗?”
    百里九好言奉承两句,太子妃也就不好再借题发挥,将一肚子气生生忍了,把过节一笔一划记在心里,告辞回府,却又暗中差遣下人去将军府秦宠儿处无中生有地给林诺雅罪加一等。
    泡泡受伤,还好猎苑里备着有上好的刀创药,侍卫们飞奔着取过来,不敢上前,远远地递给诺雅,给泡泡处理伤口。
    百里九知道诺雅已经没有心情继续逗留,命侍卫收捡了猎物,套了一辆马车,自己骑马,一并折返回京城。
    回府的时候,百里九是明目张胆地带着诺雅从将军府大门进去的,他知道自己带着诺雅出门狩猎的事情,早晚也会传到秦宠儿的耳朵里,也就没有必要遮掩。
    只是没有想到,消息传进来竟然那样快。秦宠儿早就得到了太子妃差人送过来的消息,添油加醋地说给老夫人知道。
    老夫人犹自不信,差人专门去一念堂看过,桔梗不敢隐瞒,如实相告,方才知道并非无中生有。恼怒林诺雅非但没有收敛嚣张的行径,竟然得罪了当朝太子妃,闯下这样的祸事。
    盛怒之下,命人备下十几样厉害家法,就等着她回府,好生教训一番,再也不能纵容。
    还好这次闯祸有百里九给诺雅撑腰,很有义气地将所有过错尽数揽在自己身上,林诺雅方才侥幸逃过大劫,安然无恙地回到一念堂,只领了禁足半月,织布九匹的责罚。
    将军府自然用不到家织土布,老夫人不过是听从了安若兮建议,给她找些事情来做而已,免得歪缠百里九。
    诺雅不会,胆子又大,全部推脱给纪婆子闭门来做,只叮嘱让千万织得丑陋一些,自己依旧逍遥快活,跟没事人一样。
    百里九则不然,他满面愁容地跟诺雅牢骚,说他很发愁,十分不愿意回到将军府。因为秦宠儿与安若兮两人看他的眼神,赤、裸裸,沉甸甸,恨不能将他的衣服扒下来看个精光。
    元宝在私下里也跟诺雅没大没小地调侃,说那是野猫的瞳孔在春夜里闪烁的火苗,满是贪婪和春光,虽然两人还有那么一点矜持,使劲地遮掩了,但是,任谁都能感受得到,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的澎湃春意。
    他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诺雅烙的牛肉馅饼,一边夸张地比划:若是秦、安二人双贱合璧,群起而攻之,爷怕是很快就节操不保了。
    百里九在府里左躲右闪,最怕的还是对自己关照得无微不至的老夫人。他故意寻了各种各样麻烦的事情,去歪缠自家老娘,令她没有过多的空闲生事。但是老夫人对他的关照向来是废寝忘食,无孔不入的。
    老夫人殚精竭虑地为自己宝贝儿子和他的两位侧夫人制造各种各样的巧遇,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令百里九苦不堪言,防不胜防,只能拿公务来推脱。
    一个借口用得久了,自然就缺乏说服力,无计可施的时候就暗中差元宝叫了诺雅来做挡箭牌。
    毫不知情的诺雅三番四次地坏了两人好事,做了她人眼中钉,惹来老夫人劈头盖脸一顿奚落,将织布用的线锤堆了她半个屋子。
    诺雅将前来避难的百里九拒之门外,扒着门缝,对着他巧笑倩兮:“九爷,不行就勉为其难将那两个妖精收了吧?就当是逛了一圈琳琅阁。”
    百里九寒心呐,看她这样轻描淡写地幸灾乐祸,一脸懊丧:“夫人可果真舍得为夫?不是口是心非吧?”
    诺雅心里暗自腹诽,明明是你自己敲锣打鼓,八抬大轿将二人迎娶进府的,又没有人拿刀架在你的脖子上,怎么又得了便宜卖乖,装模作样地立贞节牌坊了?
    这泡妞啊,始乱终弃固然不好,不乱不弃更不道德,说难听点,这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吗?难不成你娶她们回来就是为了骑在我的头上欺负我的?
    心里这样想,嘴上可不敢言破,只嘻嘻一笑:“有得方才有不舍,有舍方有得,九爷自然要雨露均沾,将军府方能百花齐放春满园。诺雅不是那狭隘善妒之妇,乐见其成,翘首以待。”
    百里九磨牙切齿,赌气重重点头:“夫人言之有理。”
    言罢拂袖扬长而去。
    百里九自此以后,不躲不避,每日里与两位夫人饮酒寻欢,谈诗论剑,举案齐眉,将军府一派琴瑟和鸣的和谐气氛,再不踏足一念堂。
    林诺雅在背地里不屑地骂:“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狐狸九脱不了骚气。”
    言谈里不觉带了忿忿的酸气。
    百里九将泡妞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府里难得和乐,老夫人心情愉悦,知道诺雅偷懒,也难得的没有训斥。
    除了秦宠儿与她擦肩而过时,那鼻孔朝天的傲气令她看着极为不爽。
    不过,林诺雅还是要感激百里九能够良心发现,在秦安两人之间左右周旋,安享齐人之福,将府里的战火成功地转移到了其他地方,没有将她一勺烩到底,让自己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秦宠儿吃一堑长一智,在吃过亏以后,被秦尚书书信训斥,就长了心眼,不再锋芒毕露,张牙舞爪,在百里九跟前也格外温顺起来。见诺雅已经失宠,也就不屑于与她为难,转而专心致志地讨好百里九,储备力量与安若兮拼个你死我活,竞争百里府第一女主人的位置。
    百里九在酒后,曾经感慨,老夫人执掌府中琐事太辛苦,应该有个人分忧解难,让她可以安享清福。
    他好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就足以令秦,安二人暗地争个头破血流。
    一时之间,小小的将军府堪比朝堂之上,风起云涌。秦,安二人使出浑身解数,贿赂下人,讨好管家,谄媚老夫人,魅惑百里九,中伤对手,各种计谋百变,花样百出。
    诺雅搬个小凳,坐在一念堂门口吃瓜,听朝三暮四唾沫横飞地讲述听来的各种新鲜事,桔梗听得目瞪口呆。
    就连对于这些宅斗手段司空见惯的纪婆子也表示大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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