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
    话音未落,林征已经捂着肚子跪在了地上。眭阳走上前来,冲着他的肩膀又是一脚。
    林征杵着身子往后退,被身后的李明庭用脚抵住了背。眭阳把书包扔下,打里面掏出了一根细柳枝,蹿起来的新芽还挂在上头,却随着眭阳手腕的动作,全部摔碎在了林征的皮肤上。
    季白杨上前扒光了林征的衣服,大面积暴露在外的皮肤都不需要眭阳刻意去找角度。林征拼命挣扎着用手臂去挡,到最后手臂内侧都看到一块完好的皮肉。
    这场少年人的打架持续了十多分钟,其中柳枝划破空气和落在皮肤上的脆响比林征嘴里发出来的惨叫更加让人惊悚,
    眭阳把沾了血的柳条扔在地上,掏出了湿纸巾擦手。
    “这一身伤,是眭阳打得,你大可以回去跟你爸妈说,或者直接报警,我等着。但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你可以当做我是在威胁你,以后,也别以后了,就打这秒钟开始,如果再让我看到枕溪挨打,甭管是你还是你爸你妈,反正她只要挨打,我就找你。”
    扔下这句话,眭阳捡起书包,走了。
    “出气了吧。”季白杨小心地打量着眭阳的神色,说:“之前我看你那阵势还以为要把林征浸猪笼,结果就拿那小柳条一点一点抽?那磨蹭劲,我看着都着急。要我说费这个劲做什么?直接打一顿麻袋一套给他扔坟地里去,我保管他以后见你都绕道走。”
    “你懂什么?”李明庭呛回去:“你是没看见我们状元妹妹那可怜样,以前是皮包骨头,昨晚简直是皮包着血,感觉风刮大点都能给她的皮给吹破了。”
    “那也用不着我们眭大少爷亲自出手啊,您吩咐一声有的是人给林征苦头吃,犯得着球赛都不打了亲自来堵他?状元妹妹是个优秀的小孩儿没错,但咱们学校优秀的小孩儿还少啊,用得着你这么费心?”这是季白杨一直没想清楚的问题,他说:“你想罩着她直接放话出去不就行了,别说七中,就是整个Y市也没哪个不长眼的敢动她。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瞻前顾后的,你这是为了什么啊?”
    “感情不是你们班孩子你不心疼?枕小溪天天跟我们一块上晚自习,搁一班那就是吉祥物的存在,我女朋友把她当亲妹妹似得,哪有别人想欺负就欺负的道理?”李明庭梗着脖子跟季白杨叫道。
    “是这样吗?”季白杨看着眭阳,“要你们班其他女孩子挨欺负,你也这样给人出头?”
    “你什么意思啊?都说了枕溪不一样。”李明庭鼻子都皱了起来。
    “哪里不一样?是对一班不一样,还是对你眭阳不一样?”
    “这是我自己的事。”眭阳把手插衣兜里,看着季白杨身上的校徽,说:“我刚才不让你们动手也是这个原因,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们想看看热闹也行,但是别掺和,我也没有跟你们解释的必要。”
    李明庭目送着眭阳走远,没好气地锤了季白杨一拳,“你看看你,胡说八道什么,眭阳本来心情就不大好。”
    “大家都是哥们,我好奇不可以吗?今天要是马子瑜被打,你李明庭替她出头,我半个字都不会说,不用你吩咐,我当头就能把林征废了。”
    “说什么呢,马子瑜是我亲表妹,我能容得别人欺负她?”
    “那就是了。可眭阳和枕溪什么关系?非亲非故连同学都算不上。眭阳也从来没有跟别人表过态说枕溪他罩着啊。林征虽然和枕溪没血缘关系,但也挂着一个哥哥的名头,人两兄妹自己的家事,眭阳上赶着给人出头,这算怎么回事啊?”
    “再换句话说,枕溪要是眭阳的女朋友我也就不奇怪了。”
    “你说什么呢?”李明庭大惊失色,“虽然说没有什么纯洁的男女关系,但他两真不可能!往难听了说,眭阳身边围着的都是些什么女生,他真看不上枕溪。再说了,你看枕溪那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模样,谈恋爱这事她开不开窍都是问题。她和眭阳,估计,估计——”
    李明庭挠着头皮想了半天,最后给了季白杨一个他自己都觉得扯淡的答案——
    互相欣赏。
    运动会在所有学生的眷恋不舍中结束了,紧跟着的第二天,就是繁忙的新一周的开始。
    晚上枕溪窝在宿舍看书,被别个寝室的学姐告知,外面有人找她。
    “一个挺帅的男孩子。”学姐笑得意味满满,“我们小溪溪的春天要来了。”
    “估计是我们班长,我学习上最大的竞争对手,我们两对于成绩和排名的执念已经可以抑制住荷尔蒙的发散,并且在对方掉进水里的时候用理性控制住自己拉对方一把的手。”
    学姐瞪大双眼,说:“你们这些好学生脑子里装得东西真是超乎想象。”
    枕溪走下宿舍楼,站在乒乓球桌面前的,果然就是饶力群。
    “为什么捂着脸?害怕被学校其他女生追杀?”
    枕溪把围巾往上扯了扯,说:“莫名其妙。”
    “枕溪,我一直以为,你起码有一点点的羞耻心。”
    “你有病啊!有病回去吃药。”
    真是莫名其妙的一顿训。
    饶力群抓住想走的枕溪,嘴里还说着:“所以你想要什么?虚荣的尊贵?衣食无忧的生活?其他女生羡慕嫉妒的目光?枕溪,这些东西哪里比优异的学习成绩更重要了。”
    “松手!我不比你更清楚优异学习成绩的重要性?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讨论这个?你有一次成绩是超过我的吗?”枕溪开始烦躁。
    “那你为什么还要接近眭阳?腆着笑脸给他送水会让你觉得兴奋?你以为你把脸包得严严实实别人就认不出来吗?”
    “你管——!”
    脸颊处突然地刺痛让枕溪说不出话,她看着饶力群手里拿着的,她的口罩,愤怒地当即踢了对方小腿一脚。
    “你脸怎么回事?”饶力群愣了几秒,忙追在枕溪身后,“谁打得你?”
    “关你什么事?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饶大班长!”枕溪推了他一把,从他手里抢走了自己的口罩,然后飞快地跑进了女生宿舍楼。
    ……
    七中新一周的爆炸新闻,不是哪两个班级因为运动会上的摩擦约了放学后的群架,也不是金誉恩安桃沙两高中部和初中部的校花在篮球场上的剑拔弩张。而是初一年级的年级第一,被众多同学视为考试之神的枕溪,传出了被亲父家暴,后母虐待的事情。
    自从妇联的人来学校找了枕溪一趟,她可怜的家庭背景和遭遇就成为了七中一周讨论的焦点。
    虽然说这事情闹得越大越好,但对于自己像是旅游景点一样被络绎不绝的人群参观,枕溪还是感到很烦躁。
    再加上新一周座位的重新调整,枕溪的贴心小棉袄卢意被调离,换来了让她头疼欲裂的饶力群,枕溪的日子越发不好过了。
    好就好在,经过学校,派出所和妇联各方势力的帮忙,再加上天时地利人和的枕全下岗,枕溪监护权移交的事情有了很大程度的可能。
    只要监护权交到外婆手里,枕溪就可以和那家子人彻底划清界限。她要是愿意也可以改个名,从此老枕家的生老病死婚丧嫁娶都和她无关。
    枕溪第一次感觉自己好像伸手就能摸得到天。
    事情到了最要紧的地步,只要法院判决枕全没有抚养能力,枕溪就可以和他脱离关系。然而,爬得越高跌得越狠,现实又给了枕溪狠狠地一巴掌。
    打枕溪有记忆以来从未见过的枕全的父母,上辈子在她有限的记忆里微末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她的爷爷奶奶,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既然枕全没有抚养能力,那可以把抚养权交到他们手上。
    外婆是个村里的农民,看天吃饭,收入完全不稳定。爷爷奶奶是工厂正经的退休职工,每个月有固定的退休工资,他们要争取枕溪的抚养权,完全没有失败的可能性。
    “尽力了,本来所有的关节都打通了,谁知道她爷爷奶奶会在最后跳出来。这事没辙了,就算检察长是我亲爹,也不可能把抚养权判给她外婆。”李明庭无奈地说道。
    “好歹是亲孙女,应该不会对她太差吧。”钱蓉安慰道。
    不知道,枕溪完全不知道。她自己都是懵的,不明白怎么突然之间抚养权就到了爷爷奶奶手里,这让她感到害怕,毛骨悚然地害怕。因为相比了如指掌的枕全和林慧,这对爷爷奶奶完全就是陌生人,这等于把她的未来前途交给了两个陌生人?
    周老师来通知她这个事情,说:“你爷爷奶奶看上去是明事理的人,他们一再表态会支持你读书,你可以放心了,好好读书比什么都重要。”
    放心?枕溪怎么可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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