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将螺纹里的指纹,小心的拓印再拍照了一份。
    对普通痕检来说,圆形物体上的指纹,就已经比较难提取了。它等于是一个曲面变平面的过程。江远曾经做过的一个积桉,就是自行车的中梁上的指纹,因为提取的水平太差,造成鉴定困难。
    而螺纹里的指纹,难度又提升了不少,好在螺纹非常细,虽然会造成关键点的损失,总不至于将指纹变成3d曲面。
    江远做的小心翼翼,先是拍了照,再撒了粉,取拓片,然后又拍照。过程繁复且耗费时间,不过,一旦提取出来了,录入系统以后,它就是一枚普通指纹了,可以正常的做比对操作了。
    江远也不着急做别的指纹了,招手唤来牧志洋,展开笔记本,立即登入后台,就将此指纹给比对了出来。
    “郭宝志,男……已故……唔,3年前就死了……”江远有点可惜的读了出来。
    死的挺好,就是死的挺不配合的。
    牧志洋蹲在旁边举着笔记本电脑,眼睛一瞟就看到了,道:“那说明这边的制毒厂,都至少开了三年了?好家伙,这得赚多少钱?”
    “制毒厂不能源源不断生产的主要原因,是原料跟不上。”江远不懂缉毒,理化检验方面也就是学校学过的那点知识,但经过昨天晚上的恶补,他对于国内的毒圈现状,已经有一些认识了。
    所谓新型毒品,其实就是合成毒品,也就是工业生产出来的化合物。这些东西相对于原来的鸦片海洛因或者可卡因,产量的提高自不待说。如果没有限制的话,一套反应循环下来,几天时间收获几吨都属于低端产能。
    近百年前的**德国都可以干出来够百万人敞开了吸食的冰的产量,大型化工企业要是敞开了搞产能,用百吨为单位应该不困难。
    而眼前的安眠酮的生产线,在江远看来,面临的估计也是一样的问题。
    吸毒群体又不是什么坚定的品类爱好者,他们不是美食家,一定要用某个产地的某种方法生产出来的毒品,吸毒者将所有的爱都给了毒品,随便搞搞,只要能让他们大脑变态的,他们都喜欢。
    所以,这条地下的产线,现在或许可以用来生产安眠酮,之前或者之后,也可以生产其他的玩意。
    在国内,新型毒品的生产环节是很难控制的。中国是世界顶级的制造业大国,可能一个乡镇的小型工厂,就比一个国家的都多。他们给其他工业、化工和药品企业供货,其内容通常就是一两种化合物的中间产物,不是专业人士,听名字都烦的很,也很难去确定它的产物的性质,合成途径或者伴生物等相关信息。
    从这个角度来说,老外那么喜欢叶子,其实也不是他们真的喜欢叶子,只不过是制造业萎缩的他们,更易得到叶子罢了。特别是水培叶子的技术开发出来以后,叶子就变的泛滥了。
    黄立贩毒团伙将生产设备放在了市区的地下室,这个隐秘程度就要乘10了。但就江远来猜测,它的最初形态肯定也不是这样的,得是赚了大钱,才会有这样的升级举措。
    即使如此,负责安装的工程师或工人,绝对清晰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这个人身边的人,或许也能知道点什么。
    “给柳处打个电话,报告一下情况。”江远大略的翻了翻郭宝志的信息,后台也没有太多的东西,但走访一下的话,应该还是能够得到些东西的。
    他相信以柳景辉的推理能力,应该都不用自己说明,就能想到这些。
    江远再看看面前成套的安眠酮生产设备,好些个大罐子,好些条管道,反而是后续的干燥机、粉碎机、混匀机、压片机,看着稍微有点技术含量……
    理论上,从市场上购买很便宜的化工生产设备,就能拼出来一套这样的产线……
    真正有考验的,是前序的来源,以及后续的废弃物包括生产废气的处理。
    “先拍照。”江远知道前面的现勘肯定是拍了无数张照片了,但这东西还是最重要的证据和线索,自己这边的工作也得做好。
    陆通达背着照相机,赶紧拍照。刑警们还是比较喜欢用照相机的,专门的设备,过后也比较好整理,另外,也可以多拍些片子。
    江远接着在周围台子寻找指纹,放眼看去,大部分都跟记忆里的指纹很相像,将pad拿过来比较了几处,证明确实如此。
    江远于是将目标放在了进料口等处。
    指挥着牧志洋卸下来一块进料口,再仔细检查,没有发现就再找一个……
    之所以拆卸进料口是因为这里比较容易拆卸,大件的装置拆卸下来,安不回去,也是个麻烦。这种破坏式的检查,也理应放在最后。
    一口气拆了三个进料口,果然又找到了三枚指纹。
    想来安装人员做事的时候也不是很用心,或者说,也不再遵守基本的规章制度了,该戴手套的时候不戴手套,该擦拭消毒的时候没有好好擦拭消毒。当然,他们的消费者也不在意就是了。
    “一枚是郭宝志的,另外两枚是李淳秋……34岁,也是已故了。”江远读了一句电脑上的信息,脸色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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