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欧身子身子向前倾,指指放在病床旁边柜子上的一簇新鲜百合说道:“谁没事儿对你没意思送这么讲究的花,想我这样的,也就知道给你买点儿水果就不错了,带点儿什么补汤也都是你嫂子熬的,吩咐的,大男人哪有那么细心,除非他对你有意思”
    曾如初挥了挥手,不然他再说下去,却笑得表示好像听到天方夜谭一样。
    “你个榆木脑袋,爱信不信!”老欧被他油盐不进的样子弄得很是恼火,最后也就扔下这么一句。
    曾如初当天下午就让欧纪宇帮着办了出院的手续,把他先垫上的钱也都还给了他。老欧刚开始怎么也不要,最后被曾如初塞在他那辆小面包车的坐垫下面了。
    别人不知道那感受,曾如初自己却知道难受的跟从鬼门关走过一圈儿没有什么区别。出院后,仍然虚弱得像是生了社么大病。
    但是想到被袁宇轻轻地这么一搅合,自己连买单带住院费就花进去了小半年的继续,曾如初还是有点儿心疼肝疼的。
    袁宇直到曾如初恢复上班了都没有再出现,倒是让曾如初松了一口气。
    他想要是袁宇这就算放过自己了,倒是值了。但是就他认识的袁宇,显然不是这么好打发的人。
    不过曾如初心里还是存在这意思侥幸心理。也学两人碰巧遇见,勾起了一些那个男人不好的回忆,但是经过一番这腾后发现折磨自己还没有跟他那帮会玩的发小出去happy有意思,他也就没兴趣温找自己麻烦了呢?
    而且那天曾如初之所以冒着那么大的危险拼命地往自己嘴里塞能要他命的东西,就是想让袁宇觉得,自己跟别人没有任何不一样,自己和别人一样对他袁大少的话不敢不从,自己比别人跟无趣
    不知道是否能够有效,但是曾如初确实在尽自己的全力,以他十多年前对袁宇的理解,让他对自己彻底失掉兴趣,从而远离自己
    十年已经能改变很多,更何况是暗无天日毫无希望的牢狱生活。现在的曾如初想到自己当年把自己投到监狱的勇气都觉得不可思议,还有当年对未来缅怀的希望
    当年的自己,是有多么的天真无知啊曾如初忍不住在自己的心里叹息的想着。
    上班后曾如初一直想要找个机会跟郑青道谢兼道歉。自己住院的时候他这个老板那样照顾,而且他好好的车被撞成那样也是间接因为自己。
    但是这一段时间郑青好像很忙,听他的秘书说是他正在忙着签署前些日子洽谈的生意。
    曾如初怕打扰到他,就给他发了一条短信,说他什么时候有时间,自己想请他而他儿子小醇吃饭,向上次放小朋友鸽子的事儿道歉。
    但是过了好久才收到他的回信,郑青在短信里说自己这段时间有点儿忙,吃饭的事儿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同在一个公司里工作,曾如初已经好几天没看到郑青的影子,多少有些奇怪,好像他故意躲着自己一样。但是他马上告诉自己想过了,只能有一天把自己买给小醇的电子手表送到了郑青的秘书那儿。
    一天一天过去,曾如初的心越来越放下,就在他逐渐相信了自己的推测,袁宇有可能没兴趣再找自己麻烦的时候,他又像个悄无声息而如影相随魔鬼一样,突然出现捏住曾如初的脖子
    曾如初睡觉极轻,有一点儿响动都睡不着,所以他的卧室里个静音的手表都不敢放。
    所以那天凌晨一点多,正应该睡得死沉的时候他的电话震动响起的时候,还不到三声,曾如初就睁开了眼睛。
    曾如初现在是朝窗外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仿佛整个天地间最后一丝光亮都被吞噬了。这个时候会打他电话的人,除了打错了就是老欧。因为他的朋友实在是太少了。
    他不习惯拉窗帘,尤其是晚上的时候,那会让他分不清自己是在现在的家里,还是仍然在监狱
    朝外面瞥了一眼,暗沉暗沉的天让他的胸口一阵窒息。
    电话铃声还在响着,曾如初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拿过来,然后看到手机明亮的屏幕上闪烁着的四个尾数:8888
    曾如初顿了一下,心里猜测这一个人的名字,却还是迟疑着按了接听键。
    大片嘈杂混乱的背景音乐瞬时间从话筒里传到寂静的卧室,曾如初细长的眉毛在黑暗中轻轻的皱了一下,他听到那边传来袁宇熟悉的带着丝不怀好意的冷硬声音:“过来‘七月花’。”
    七月花是本市非常有名的一家夜店,以里面陪酒公主少爷的出众而出名。
    曾如初皱着眉头说了句:“抱歉,我睡下了。”
    “什么?”那边明显很嘈杂,袁宇没听清他的话,也没耐心听清,直接不耐烦的说道:“快点儿,我给你半个小时,不到后果自负。”
    说完就挂了电话,曾如初对着遗留“嘟嘟”忙音的电话呆了一秒钟,然后眉头越皱越紧,把电话放回床头柜上,躺回床上蒙上被。
    电话再没有响,曾如初却再也睡不着了,翻来覆去的在床上折腾,好像身上长了钉子。
    黑暗中,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天花板的位置。过了大约十多分钟,终于从床上爬起来,开始穿衣服。
    曾如初出门的时候都快两点了,楼道里的风冷硬,把他身上的薄外套都刮透了。曾如初掖了掖衣服,抱着肩膀快步下了楼梯
    第八章
    第八章
    近秋的夜晚非常凉,曾如初裹在薄外套里的身躯更显瘦削,仿佛被这凉风吹透了一样。
    出租车停在“七月花”直面的大街上,对面霓虹灯炫目得犹如白昼,人声鼎沸,完全是一副纸醉金迷的景象,仿佛把城市阴暗奢靡的一角完全的反应出来了。
    他下了出租车,站在对面的街上停了两分钟,静默的看了一会儿,才缓步走过去。
    穿着漂亮制服的服务员把他带进vip坐席,一路进来时的迷乱灯光和舞动的人体甚至让他有一种想吐的冲动。
    “嘿!”袁宇那桌有人看到曾如初,又是吹口哨又是起哄,这帮人显然喝得都差不多了。袁宇在闪烁的光线里抬起眼皮瞟了他一眼,他身边坐着的一个长相妩媚的小男孩儿马上识趣的要站起来让出位置,却被他按住了。
    就在这时,坐在袁宇他们对面的一个穿着金丝线黑衬衫的年轻男人站起来热情的把曾如初引进来,让他坐在了自己旁边的位置,这人叫毛傅德,跟袁宇他们一样是a市里有名的官二代。
    毛傅德刚才还没发现,直到曾如初在他身边坐稳,他才发现身边坐着的这个被袁宇后招来的男人有多漂亮。
    在旋转着的灯光里印出的皮肤雪白雪白的,更别提那一双清澈漆黑的大眼睛,清冷而纯粹,跟他们在坐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毛傅德一下子就看直了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曾如初的脸看,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刚才喝的酒全在脑浆里晃荡一样
    曾如初看着对面隔了个大茶几的袁宇,即使他再怎么装作镇定,那一身气质也跟这里的气氛有天差地别的格格不入。
    袁宇自然是看到了毛傅德的眼神,俊脸上有什么狰狞的表情一闪而过,连跟他坐的最近的小男孩儿都没看清楚的时候,他已经挂上了平日惯常的漫不经心让人看不透的浅笑来。他亲自拿出两个杯子,一个倒上红酒,一个倒上啤酒,朝对面一推,笑吟吟朝曾如初一挑眉,在人声鼎沸的室内大声道:“来晚了不是,罚酒先喝了吧。”
    两个杯子被推得溢出带颜色的酒液,洒在黑色炫目的茶几上。曾如初平静的端起杯子,迅速的把两杯酒都一仰而尽。
    还没等微辣的酒液滑下喉咙,眼前的杯子又满了,还是袁宇亲手添上的。他笑吟吟的看着曾如初。曾如初自然也看出了他眼中的不善。
    毛傅德这一会儿的工夫已经被曾如初迷住了,眯着眼睛笑着说道:“罚也罚过了,宇哥咱差不多得了”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就罚那两杯?”袁宇这话说得有点儿不客气,可是他在这个圈子里还真有不客气的资本,他在国外混了这么多年,回来后在这错综复杂的上层圈里还是只有他说别人听的份儿,有他是袁氏唯一继承人的原因,更因为他在外面混得不是一般的好。
    有钱人的圈子里,家里长辈们就不怕这些小辈们拿钱拿权出折腾,怕的就是他们连折腾的心都没有。而这a市,如今折腾得最好的就数袁宇。
    袁宇十多年前就出国了,当年怎么作(一声)怎么闹的还是上层圈儿里这些小少爷大公子们的偶像呢,就又在国外传来消息,袁家继承人在外面取得了n多个博士学位,跟美国同学注册的公司进了五百强,本人登上了福布斯最年轻的亚裔商人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让留在a市这些当年就是他跟班的少爷公子们望尘莫及的,如今他们除了对袁宇趋之若鹜想沾点儿什么光之外,还能做什么。
    所以这都一个多月了,袁宇每天晚上接连的应酬,有的不是看他们的面子,还得看他们家里长辈们的面子。就连孟祥天这么擅长应酬的人这几天都不做陪了。毕竟每天喝得半死也不是那么好受的。
    “那我替他喝吧”这毛傅德也不知道是酒精上脑还是被美/色迷得失去了判断的常识,居然还在帮着曾如初说话。
    你算个屁,你凭什么替他喝!
    袁宇在心里骂道,桌子底下使劲儿捏着拳头才控制住自己不把眼前的酒瓶子砸到这个姓毛的脑袋上。谁也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他拼命的让自己想自己的目的,让自己找着原计划执行,对面坐着的人就是个婊/子。不,婊/子都不如,他做的那些事儿,足够自己把他杀个几次了
    毛傅德不知道自己多么幸运的躲过了一场浩劫,只在看到袁宇脸色不太好看的点点头后,高高兴兴的依次拿过那两个曾如初嘴唇碰过的杯子把酒喝了下去,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袁宇把脸撇过去,好像是多么厌烦看到这个大半夜被他强硬叫出来的人一样,连一眼都不再往这边看。
    毛傅德开始给曾如初敬酒。软磨硬泡,非让他喝。男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他帮你挡别人的酒,那叫绅士,但是他敬你的酒你却不得不喝,否则就是不给他面子。
    曾如初却是一口也不想喝,刚才他冲动之下喝下的那辆杯酒有些急,现在还在胃里翻搅着,滚烫滚烫的。
    他透过毛傅德递过来的酒杯侧面看到对面的袁宇,一左一右两个各具特色的夜店的小少爷对他嬉笑讨好,不时地往他怀里凑去。
    灯光和暗影快速交换,曾如初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对面的男人,心里居然平静得如同一面经年不动的湖水,好像自己根本不认识他,他也不是当年那个在自己心里留下深深烙印,让自己相忘都忘不掉的男人一样
    “看什么呢,我没有宇哥长得好看吗?”一只手伸到曾如初的腿上,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在他腿上暧昧的摩挲。
    毛傅德睁着一双迷醉的、压抑丑陋欲/望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曾如初。
    曾如初面上也如一潭死水一样,他不笑严肃起来的时候精致的五官确实给人一种非常冷的感觉。尤其是那双剔透冰冷的眼神,不禁使得毛傅德拿开了不规矩的手。
    随即反应过来,已经有些酒精上脑的男人不禁有些恼火,“啪”的一声把酒杯不重不轻的放在黑色玻璃矮桌上,那神色倒像是曾如初做了什么惹怒了他一样。
    声音不大不小,他们附近的人还是听到了,有人回过头来开玩笑道:“怎么了,怎么了,毛哥发什么脾气啊,是酒喝得不高兴啊,还是人伺候的不好啊?”
    说着暧昧的看了一眼他旁边的曾如初,显然是把曾如初也当成出来卖的了。虽然他的气质不像,但是不是他们这一卦的,又跟姓毛的坐得那么近,还能是什么正经人?
    毛傅德抿着嘴没说话,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却也不说什么。
    大多数人不知内情,毛傅德还没有醉到大小王不分的地步,他装作不经意的看向袁宇的方向,想看看那个爷对这位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袁宇往这边淡淡一瞥,漆黑深沉的眼珠就让毛傅德心里一惊。可是他没想到,袁宇会这么说。
    “别给脸不要脸啊。”袁宇声音不大,低沉磁性的嗓音却能让附近的几个人都听得清楚。他眼神里透着厌烦和鄙夷,看着曾如初态度简直像是看一个街边乞丐都不如的街/妓,声音冷酷不耐烦:“别说是让你喝酒,就是让你舔在座的每个人的鞋,你也得给我乖乖的舔干净!你当你谁呢?”
    这一字一句都落到附近几人的耳朵里,也敲进曾如初的心里。这话是谁说出来的?是a市离开十多年仍然声名赫赫的袁宇啊!所以别人不会以为别的,只以为曾如初不过是一个毫无分量的被包/养的罢了,还敢不听话,确实该收拾。
    在做的这么多人,没有一个是当年见过曾如初的,自然不知道两人的关系,还有人劝导:“宇哥快别气了,为了一个这样的人实在是不值啊”
    曾如初的脸色苍白苍白,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都能让人注意到这种白不正常。就在灯光忽明忽暗的时候他突然低下头笑了。他这样的人,他是什么人呢呵呵。
    再抬起头,曾如初好像变了个人一样,他轻薄的嘴唇勾出浅浅的一抹笑,朝着毛傅德,然后接过他手里的杯子,就着他的一仰头,全喝了进去。
    谁也没想到这个来了一直不显眼的脸色冰冷的年轻男人会突然有这样的动作,他在迷离的光线下露出的浅浅的似笑非笑的笑容,还有仰起半截白皙纤长的颈子,都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性感来,大家一时间看直了眼,有几个同好此道的男人眼睛同时一眯,好像明白了这样的人能出现在袁宇身边的原因。
    “是我不识抬举了,还喝吗,先生?”曾如初旁若无人用手指勾着手里的空酒杯,目光专注的看着毛傅德,轻声问着。
    “好,好”毛傅德还没在他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中回过神来,木木的答应道。
    “那我自己倒吧。”
    往这边看的人只能看到曾如初白皙俊美的侧脸上意味不明的笑容,听着他清冷的声音用这样柔和的语调说话,心里都不禁痒痒的。
    袁宇还没来得及迫使自己扭过头就猝不及防的看到了这一幕,心脏像是被人用钝器狠狠的一锤,疼得他密不透风。
    第九章
    第九章:
    那酒像是水一样一杯一杯倒进曾如初的肚子里,他的脸也终于渐渐由白转红,漆黑的眸子像是流动的琉璃珠子,深处有一层迷茫,却愈发的光亮。
    毛傅德的眼珠子一晚上就没理开过曾如初,脸上愈来愈明显的企图就是喝醉酒的人也看得真切。
    等曾如初想明白,自己实在没有必要跟某些人赌气的时候,已经头脑不甚清醒,看什么都摇摇晃晃了。
    “来,再喝这最后一杯,就敬咱们相见恨晚!”毛傅德笑着说出一个一个的理由灌曾如初酒。
    凌晨三点多,天空都微微泛白了,他们这一伙人才在夜店工作人员的搀扶下往外走。
    一个门口的侍应生非常有眼色的走到毛傅德身边,把快要从他怀里掉出去,已经完全没有意识的瘦削男人接住,与他合力搀扶着想把人弄到车里。
    两人把曾如初送进车的后座,关上门,毛傅德脸上挂着笑把手伸到兜里给侍应生掏了两张一百元钞的小费,美哉美哉的也跟着进了后座,吩咐代驾的师傅开车,手已经急切的从曾如初上衣下摆伸进去
    前面的司机还没来得及把车开出去,从后面突然上来一人,猛然把车门拉开。
    毛傅德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拎着脖领直接拖了下车,他狼狈的伸着手倒退了好几步才没有摔在地上。
    “宇哥您这是”毛傅德看清始作俑者后,把怒火强行压下去,不解的颤声问道。
    袁宇把人从车里拉下来,回头转过身,一条胳膊把人扣在自己的怀里,看向毛傅德的眼神简直不能称得上是凶狠了。他不仅没有解释,还直接跨上前一步,一拳准确的砸向毛傅德还算挺直的鼻梁。
    坚硬的拳骨与鼻梁骨撞击的瞬间发出一声极为细微的脆响,毛傅德脚步本来就虚浮,直接仰面倒在地上,却发出一声尖利的哀嚎。
    还有三两个没走净的朋友听到声音转头跑过来,上前齐力把毛傅德拽了起来。
    血流成流从毛傅德紧捂在脸上的手指下往下淌,一会儿的工夫就在地上留下一小片暗红,连他的黑色衣襟上都被浸湿了。
    “仰着头,仰着头”其中一个倒是镇定,冲着旁边吓傻了的服务生喊道:“去车里拿些纸来,快!”
    司机和侍应生匆匆拿来面巾纸,往毛傅德脸上擦的时候,他疼得“嗷”了一声。
    站在他身边的男人看他满脸的血,再一听这声音,就知道骨头一定是断了,心惊的朝袁宇那边看了一眼,正好对上袁宇幽深阴郁的眸子。
    他们刚才要走没走了,根本没看到车后面这一幕,但是在场的就这么几个人,用脑子随便想想就能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能把人打成这样的也就他袁大少能干出来了。
    来人看到袁宇抱着怀里那人保护占有的姿态,酒也彻底的醒了,他留了个心眼,把“为了个用来玩乐的东西值得对兄弟动手吗?”及时换成了:“宇哥,这毛哥今晚实在可能是喝高了,办事儿也没个准儿了,您看您也别跟他一般见识了,我们先送他去医院,有什么事儿咱等大家都酒醒了再说吧?”
    袁宇阴郁的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到满脸血的毛傅德脸上,又移回来,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
    几人一边看着他,一边把不知道什么原因已经说不出话来的毛傅德弄上车。
    “那我们先走了啊,宇哥。”最后的人临关车门前冲袁宇客气的说道。
    “告诉姓毛的”袁宇眼神犀利,语气沉郁的缓缓说道:“以后碰到我的人绕着走,否则,别说我断了他姓毛的家后。”
    袁宇回到自己的车上,一个眼神过去,被他带出来的一个娇媚的小mb飞快的下车带上门,识相的在车门外说了声:“袁先生,慢走!”
    司机默不作声的把车开上冷清宽敞的马路,不经意的从倒车镜往后看了一眼,却看到了令他终生难忘的一幕。
    那个他敬畏的,畏惧的新老板那个脸上除了阴冷狠戾从没出现过别的表情的男人,居然,居然也会有这样这样柔软的表情
    倒车镜里,男人漆黑幽深的眸子直直的盯着侧卧在他腿上的那张苍白的睡颜,然后像是着魔了一样,缓缓的低下头,在上面轻轻地印下一吻
    司机猛然回过神来,脸上震惊的表情还来不及收,感觉背部都蒙上了一层冷汗。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好像都有一丝颤抖,他的眼睛注视着去前方,脑海里却不停地闪现刚才不经意从袁宇眼神里看到的东西,那深沉的眼神中埋藏的厚重繁杂的情绪感觉好像是他不小心撞破袁宇的秘密这感觉让他激动却又抑制不住的恐惧着这个男人的狠戾,光是从平日看你的眼神中就能让人深刻的畏惧着。
    曾如初喝醉了,曾如初睡着了,曾如初此刻正静静的躺在他的腿上
    袁宇的脑袋里能够闪现这些讯息,可是他还是不信,他没法相信伸手触到腿上人的脸,凉凉的。他的手却像是让火烧了一样触电般的抽回,过了好半晌,才又非常缓慢的从那人的额头往下抚摸,到眼睛鼻子嘴巴,一直到削尖的下巴
    心里真的相信了这是真的,这个人真的躺在他的怀里,带给他如此真实地触感,还有同样震撼人心的触动。
    袁宇用手抚着胸口的位置,眼睛里闪现极致的痛苦、狼狈、责怪、恨意、还有爱意其中的情绪不是语言能够描述的。
    “为什么呢?当初为什么要背叛我呢?我难道对你不够好吗?”
    袁宇在心底大声的嘶吼,多想把睡得一脸纯洁无辜的这人狠狠的摇醒,痛快的大声质问他啊!
    可是,答案早在十几年前不是已经揭晓了吗?就是这个人亲口对自己说的,自己还有什么不信的呢?
    当年自己抱着那最后的一丝希望,连一向最骄傲的自尊都不要了回到背叛他的曾如初身边,甚至只想要跟他在一起就可以了,自己宁愿像个乌龟一样把那丑陋的、不堪的、淫/乱的一幕塞到自己看不到地方,只要他跟自己道个歉,甚至只要他点一下头,两个人就能回到当初,把一切都翻篇,自己还把他捧在手心里宠着
    可是这个能给他天堂,同样可以推他入地狱的男人怎么说的来着?
    袁宇这辈子也忘不了曾如初有多狠。面对着自己都不认识的那个只在他一个人面前示弱的、绝望的、深爱着他的男人,曾如初那张精致的漂亮脸蛋儿上真的能够露出那样嫌恶表情,还有不为所动的绝情的话语来。
    “袁宇,别让我瞧不起你行吗?”
    那一年的初秋,曾如初挺直着脊背站在校园林荫道的台阶上俯视着他,两片比桃花还要粉嫩甜美的唇瓣吐出的是尖刻的,还不留情的话语:“你所看到的都是事实,你还想让我编造一个完美的谎言给你吗?我是跟张恒上床了。因为不仅因为他给我钱了,还因为跟你相比,我更喜欢他要不然a市我上哪儿能找到比你袁大少爷还有钱有势的!所以,我是真的很喜欢张恒,你就成全我们吧!袁宇你要什么有什么,不说你的家世,喜欢你的男生女生就前仆后继的,比我漂亮的,比我温柔可爱的多得是,你也就放过我吧,你过几天就会发现,我其实真的不算什么,你也没有那么非我不可”
    “说完了吗?”袁宇的声音像是在砂纸狠狠的磨过一样,沙哑的不成样子。他像是无法承受一样沉痛的闭了闭眼睛,用尽很大力气般虚弱的说道:“你跟他就见过一次,连话都没说过,是个屁的真心的!我他妈的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曾如初,你他妈的别犯傻,你跟我说刚才那些都是故意气我的,我也当做没听见否则,你今天跟他走,我明天就能让你们两个生不如死你信吗?”
    袁宇的眼睛里拉满腥红的血丝,高傲如他,这样威胁的话语说出来,却能让人听到一丝乞求在里面。
    可是那时候袁宇记忆中的曾如初,简直像个顽固不化的雕塑一般,脸上除了刚刚嫌恶的表情,又多加了一丝嘲讽进去他缓慢但坚决的说:“袁宇,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就是死,也不想跟你再在一起了。我看到你就恶心”
    “袁先生,袁先生,我们到了。”司机小心翼翼的叫唤让袁宇猛然从梦魇般的回忆中挣脱出来,他的眼睛还带着猩红的,令人战栗的狠戾
    “你先回去吧,需要你我再给你电话。”袁宇沉声说完,打横抱起酒醉沉睡的人儿,阔步向大门里走去。
    第十章
    第十章
    曾如初醒来的时候,简直头痛欲裂,身子像是被万斤的卡车碾过一样,每一块儿骨头都酸涩生渍。
    他的睫毛颤了两下,缓缓的睁开眼睛,就在眼前的一张黑暗中的脸孔吓了一跳。
    厚重的窗帘把四十几平米的大卧室阻隔的像个黑暗的监牢,完全看不出现在是什么时候。
    过了好半天,曾如初才适应屋里的黑暗,他渐渐看清袁宇就坐在床边的一张宽大的座椅上,跟他隔着不到半米远。
    袁宇穿着衬衫西裤,两条修长的长腿交叠着搭在床头柜上,脚上穿着黑色的皮鞋。完全是昨天晚上的装束。
    曾如初闻到房间里紧闭的浓厚的烟草味儿,透过屋内漆黑的薄雾,他看向一直在黑暗没有声息的袁宇。
    袁宇的目光始终在他的脸上,曾如初从他深沉的目光中什么也看不出来。
    “我”曾如初发出一个声音,喉咙里干得不像话,发的每一个音都像是连拉带拽的感觉。他沉声问道:“我现在,是在你家?”
    袁宇的手边放着抽空的烟盒,居然在一两秒钟后平静的回答他的话:“是我家。”
    曾如初不禁松了一口气,想起昨天晚上的经过,甚至出了一身冷汗,如果自己喝醉酒后被那个一直灌他酒的陌生男人带回家
    曾如初的脸色变得苍白,刚刚稍微放下的一颗心瞬时提得更高。继而一脸防备的看向身边黑暗中的人
    自己是傻了吗?袁宇有多恨自己自己最清楚不过,而且,要比狠,谁又狠的过身边这个人,自己居然酒醉之后在他家醒来而庆幸?
    曾如初你是还没醒酒吗?
    就在曾如初内心千丝万缕的纠结在一起的时候,突然“啪”的一声轻响,床头灯被袁宇按开,暖黄色的光瞬时间环绕在两人周围。
    曾如初的眼睛不太适应突然的光亮,情不自禁的闭了闭,睁开的时候面前多了一杯水。
    袁宇修长的胳膊端着个玻璃杯子递到他面前。
    曾如初的身子微不可查的向后退了一下,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喝吧。”袁宇唇角微微一勾,露出一个略带嘲讽的一闪而过的笑容来,淡淡的说道:“我想怎么样你,用不着下药。”
    曾如初脸色不太好看的接过他手中的杯子,浅浅的喝了两口,然后放到了手边的柜子上。
    他瞄了一眼床头上时钟,指针指向数字八的位置。他不确定是上午八点还是下午八点,但是估计应该还是早晨。
    上班的点已经过了,而且他还浑身不舒服,但是他必须要给公司打个电话请假。
    曾如初正想着,袁宇已经面无表情的把他的手机扔到了他面上的床上。
    曾如初捡起自己的手机,开机,立刻弹出两条郑青给他的短信,问他怎么没来公司。
    曾如初飞快的看了一眼就按了退出键,想着离开这里后再给郑青回,他掀起被子,看向地面找自己的鞋子,在他低头的瞬间,他听到袁宇说道。
    “以后下班后就来这个房子,我给你三天的时间收拾东西。”
    曾如初猛然抬头:“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袁宇仿佛很高兴看到他脸上失措的表情,非常有耐心的给他解释道:“你以后搬来跟我一起住。”
    袁宇顿了顿,俯下身在曾如初的耳边轻声呵着气一字一句的道:“我想念你在床上的味道了。”
    曾如初脸色很白,缓缓的直起腰,平视着啜着不明笑意的袁宇,说“你做梦!”
    袁宇的瞳孔微不可查的收缩了一下,快得除了他自己别人根本不可能发觉,他的脸上是完美的笑容的弧度,但是眼睛里却像是尖利的冰一样锐利,他轻轻地说:“如果你非想让我把你身边的人动个遍,我也不嫌麻烦。我只是怕你到时候心里不好受,不能专心把我伺候舒服了”
    昏黄的灯光下,曾如初的脸白得像是纸,他漆黑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瞪着袁宇,嘴唇颤了颤,居然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怎么过了这么多年,你还这么天真?还这么能装?”袁宇残忍的笑着,伸出手抚摸曾如初雕塑一样完美的五官,轻柔得像是抚摸一件心爱的、无比珍贵的瓷器。
    然而,曾如初却感觉到从他指间传来的彻骨的冰冷。
    “不过,我还就喜欢你装天真装无辜的样子”袁宇眼神冰冷,嘴角笑得温柔,接着说道:“所以,你给我装好了啊,哪天装不好,装不像了,你可别怪我下手太狠啊!”
    说这话时,袁宇骨节分明的大手正好轻轻的抚摸着曾如初纤细颀长的脖子。
    “袁宇,你就是一个变态。”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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