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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老太敢埋汰她,也不过欺负她年纪尚轻、脸皮薄,刚上任肯定不敢胡来。
    哪想到陈鸢完全不按理出牌,“案子可不是靠你这样的小姑娘空口白牙就决定的,你这样做仵作……”
    “难道姜老太你就不是在空口白牙胡咧咧?”
    陈鸢竖起了眉头,狡黠的目光在猫眼似得灵动眼睛里划过,“你以什么身份来质问县衙仵作?你又以什么心态来刺探案情进程,你为何那么清楚凶器不在院中。你这般作态,我不该怀疑你的用心么?你莫非和杀人凶手有瓜葛?”
    命案现场,态度异常的人,肯定是有问题的,陈鸢自然不觉得姜老太能杀掉董三炮一家六口人,但她肯定知道点什么。
    此刻,姜老太尝到了苦头,衙役们纷纷怀疑的看向她,就连左邻右
    眼睛甩着刀子的逼他说正事儿。
    刘晏淳疼得龇牙咧嘴回首,无辜又幽怨的看着她,羞羞涩涩一笑,“小师姐,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还对我眉来眼去、动手动脚的,一会儿该说不清楚了。”
    谁让你不说正事!
    陈鸢直接抬脚,想把这不正经的玩意儿踹下去。
    他倒是乖觉,毫无形象的捂着屁股一跳,“小师姐,有话好好说,我这不是在等人都来齐么,马上说正事儿。”
    就在此刻,胡廷芳已经杀了过来。
    不想和胡廷芳当场打起来的陈鸢提着灯笼踩在石磨边缘一溜,就往刘晏淳身后躲。
    本来今晚能悄悄让吴村长找人兵分两路,在天亮前把所有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
    被这家伙一闹,麻烦全招来了。
    不让他顶,让谁顶?陈鸢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着。
    刘晏淳微微勾了下薄唇,弯腰拦住了伸手就扯陈鸢腿的胡廷芳,“哎哎哎,胡大婶儿,你别动手啊。”
    胡廷芳被挡了一下,盯着抢走自家大儿前程的刘晏淳,心中火苗蹭蹭蹭的往上冒,“我教训自家闺女,你个外人来管什么事?别说你当了仵作,哪怕你当了知县,都没权力来管我家事!”
    话里的酸味儿,谁品不出来。
    骂一句还不过瘾,胡廷芳弯腰捡起地上棍棒,朝石墨上两人打去,“大半夜带着我家闺女厮混,我不止打她,连你也要一起打!”
    刘晏淳空手接住她挥出来的这一棒,笑得凉薄,“你个无知泼妇,不知好歹就乱造谣,我和李菲是奉知县之命回村,你若再乱说,一会儿衙役来了,先打你十棍再说!”
    这话只让胡廷芳愣神了一瞬,她不信,在场村民就没一个人信刘晏淳的话。
    趁她楞取她棍,刘晏淳就势往石墨上一杵。
    像守县衙大门的皂吏一样笔挺,颇有几分威风凛凛之意,“李菲现在可是县衙公人,代表着县衙的脸面,哪里是你想动手就能动手的?”
    胡廷芳也不是没见识的村妇,这话吓不了她,“现在又不是在县衙,她回了家,就是我闺女,我还不能管她了?”
    哪知刘晏淳却把手里棍子朝她怀里一扔,憋着坏似得灿然一笑,“那你打。”
    抱着棍子的胡廷芳反倒不敢打,迟疑了起来,不晓得这全村都头疼的小魔王又要使什么坏。
    打也不是,不打又掉面子。
    胡廷芳恶狠狠的指着刘晏淳,“我管不了你,自有人能管你。”
    扭过头,胡廷芳就嚷嚷了起来,“刘永、孟滟,你们两个出来管管你们的好儿子,把我闺女都带坏了。”
    看自家儿子逞威风看得正在兴头上的两口子,猛然醒悟回来,从人堆里冲到了第一排。
    李刘两家恩怨由来已久,一时半会儿扯不清楚。
    反正孟滟听不得胡廷芳说她儿子不好,“什么叫我儿子把你闺女带坏了,方才大家伙儿都看到了,是你闺女对我儿子动手动脚。也不看看你家闺女什么货色,又聋又哑,我家淳儿现在为县衙办差,要什么俊俏姑娘找不到?”
    扭头看去,男人欢呼雀跃的就朝一棵大树后跑去。
    “住手,别碰刀!”
    吼叫声惊起了林中鸟雀,纷纷窜起振翅逃命。
    正要把短刀捡起来的罗照,也听到陈鸢这声地动山摇的吼叫,手都止不住抖了抖,“你怎么那么多事?刀都找到了,你还想干嘛?”
    到底是陈鸢帮着找到了刀,罗照心中再不情愿,还是压下了逆反作对的心理。
    屁股一撅,蹲在一旁,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等着陈鸢过来。
    短刀躺在落叶上,亮的发光,刀面上干净得甚至能映照出蹲在一旁噘着嘴、横着眼瞟她的罗照。
    陈鸢上前揪住罗照的袖子,把他拽了起来,与他背靠背后,谨慎的打量着周围。
    “你,你你干嘛?”罗照感受到了陈鸢紧张的心情,也止不住四周打量起来。
    陈鸢从怀里掏出布手套,上前捡起短刀,左右翻看后,插在了腰带上,“走,我们回去。”
    “本来就该回去了。”罗照觉得陈鸢奇怪的很,“还不是你叫我不许捡起来的么。”
    那把刀的位置不对!
    从廖班头扔飞刀的点,到这把飞刀坠地的点,两点一线这条线上,有八棵交错的小树的树丫当拦路虎,坠地位置不到一米的地方更是有一棵四人才可环抱的大树,目测有30多米高。
    这把刀,是怎么穿过重重树木拦截,在不伤害树木的情况下,落在一棵大树后面的?
    刘晏淳突然出声,“这个姘头会不会就是羊贩子冯福?”
    “有这种可能,冯福经常在各村游走收些家禽牲畜带去县城贩卖,不差钱,又见有充足。”于班头先前是把冯福当作嫌疑人看待的。
    现在陈鸢提出了新思路,他自然会多想一些,“冯福也可能是目击证人,看到了凶手行凶,吓到了,躲了起来。”
    “还有别的可能性么?”顺着一个思路去查案,总觉得不保险,管知县把希冀的目光落在陈鸢身上。
    “暂时就这样。”陈鸢也无法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无中生有。
    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牛顿的棺材板,她才不负责压!
    而且,抛物线在理想状态成轴对称,哪怕加上现实中空气的阻力,刀也不可能突然改变往前飞的趋势,骤然下坠。
    这把刀,是有人故意放在那里的。
    而且是在她和罗照扔石子儿时,那人听到了他们的话,故意放在那个方位的。
    那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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