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让它埋葬在过去吧。
    杜晨宇只看见,易凯四肢健全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完好无损,他还会哭,还记得自己,是活生生的,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更好了,他需要做的,就是接下来好好保护这个易凯,不再丢失他。
    易凯露出孩子气的一笑,在杜晨宇身上磨蹭着,他的像似不经意的扫过杜晨宇的脖颈,触碰他的耳垂,最后易凯试探性的吻了吻杜晨宇的脸,就像小孩子玩闹一样轻吻着唇,而杜晨宇却一直没有反对,亲吻逐渐变成了啃咬,就在以为冲破了禁忌的刹那,易凯被推开……
    看着呼吸急促的易凯,杜晨宇心道,到这里为止,只能到这里。
    “易凯,走,跟姐夫回家。”杜晨宇为了化解尴尬气氛,拉起易凯就朝外走,这才是他最应该做的事情。
    然而一打开包厢的门,辛雪就笑靥如花的站在了门口,她狡黠盯着杜晨宇,又瞥了一眼易凯,而刚刚哭过的易凯似乎并没有多大底气去面对这个女人的目光。
    “杜先生这是要走了吗?”
    杜晨宇当然知道不可能轻易踏出这个地方,他淡淡的说道,“我要带易凯走,辛小姐请开出你的条件吧,”
    辛雪就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特别豪爽的仰面大笑起来,一阵花枝乱颤,在场男士纷纷嘴角抽搐,辛雪把所有人笑的毛骨悚然后,她又突然不笑了。
    “说实话吧,我只想留下易凯,而他现在就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他休想活着离开这里。”辛雪的语气由媚惑陡然间变得利落,透出一股气势来。
    “辛小姐既然要我到这里来,应该不是一点余地也没有吧?”杜晨宇带着易凯退回了包厢里,他知道,肯定还有谈判的必要。
    “杜先生果然是聪明人,不过,我不会开出什么条件,我唯一的目的就是让易凯死心塌地的待在这里,放弃哪一个,这得由杜先生来选择!”辛雪也走到包厢里来,对身后的牛郎示意了一下,“你们先下去,我和杜先生有事要谈。”
    “是。”
    ……
    门被带上时,发出咔嚓一声,然后包厢安静了下来,这里只剩下了辛雪、杜晨宇和易凯三人,他们分别坐了下来,最终还是辛雪这个主人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就不卖关子了,二选一,杜先生请吧。”辛雪把一小瓶鲜红的液体摆放在透明的矮桌上,“是带它走,还是带易凯走?”
    杜晨宇蹙眉看着那瓶红色液体,包厢内灯光有些昏暗,而那瓶液体,好像会发光似地,红的有些令人心惊,旁边摆放的陈年红葡萄酒都为之失色,它令刚才还气定神闲的杜晨宇恍然间有点不安,“这是什么?”
    易凯则警惕的盯着辛雪的脸,这个女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一瓶红药水而已,不过它还有个名字,叫“火魔”,知道的人不多。”辛雪再次拿起那瓶名为火魔的红药水,朱唇轻启,说出了一个让杜晨宇见到曙光,又猛然跌入地狱的事实,“杜先生不知道它没关系,但说起冰葬,你应该再熟悉不过了吧?呵呵,相信你也看到了,沈饶是我派到你那里去的,他在你家做了一个月的钢琴老师,不会一点收获也没有――方先生对你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人吧,可我听说他在注射冰葬呢,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辛雪的话与季蓝留在杜晨宇心里的魔障撞击在了一起……如果戒不掉冰葬,他的寿命绝对不会超过五年。
    杜晨宇觉得喉咙发紧,他无声的等待辛雪把话说完,而易凯察觉到姐夫情绪有异,更加的怀疑起那瓶红药水的来历,只见辛雪神态自若的娓娓道来。
    “套用一个非常古老的问题来说就是,假如方先生和易凯一起掉进了水里,杜先生会救哪个呢?……冰葬和火魔同为新型毒品,只要注射一次,人就会产生强大的依赖性,从而上瘾,几乎没有人能够戒掉它们,而这两种毒品是同时被研制出来的,在做活体实验的时候发现,冰葬和火魔的毒居然是相克的,也就是说,假如一个人染上了火魔的毒瘾,再注射冰葬的话,冰火相见,就能够互相抵消毒性,以此达到戒毒的目的,反之亦然――所以,它对染上冰葬之毒的人来说,说是救命稻草也不为过!”
    那鲜红的液体反射出光芒,印在辛雪漂亮的脸蛋上,显得妖异鬼魅。
    杜晨宇看着辛雪,又下意识的去看了看易凯,不自觉的把他的手握的更紧。
    “杜先生应该对我的丈夫高胜寒有所耳闻的吧,他是干什么的也不必我多说,因为这两种毒是互相克制,如果一同贩卖的话,就起不到长期赚那些瘾君子钱财的目的了,所以冰葬一直大量生产,而火魔则停止了研制,现在要找到这种相当于解药的东西比登天还难――杜先生请选择吧,是要亲人,还是要爱人?如果你选择带走易凯,那我绝不拦你,只不过,失去这次机会,你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方先生慢慢死去了。抑或是选择这瓶火魔,那就需要你放弃易凯,和他斩断关系,从此不再有任何瓜葛。”
    要亲人,还是要爱人?
    这个声音如同咒语一样在脑海中一遍遍的循环,杜晨宇怔怔的看着那瓶鲜红欲滴的毒药,仿佛灵魂都被吸进了那个小小的玻璃瓶中。
    突然,耳边响起一个稚气的童音,那个脸像花猫一样的小男孩儿说:姓杜的,你凭什么娶我姐姐?
    ――大胆!从今以后要叫我姐夫,知道吗?
    ――狗屁姐夫,才不稀罕你娶我姐姐!!
    ――小鬼,我和你姐姐生米都煮成熟饭了,你不稀罕也没用,知道什么是生米煮成熟饭吗?来来来,姐夫告诉你……诶,懂了吧,所以你必须叫我姐夫,怎么样,给我做伴郎好不好,我给你买一整套的变形金刚,你答应的话,我把隔壁小妞妞叫来做伴娘,那样长大以后,她就是你的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想你
    那孩子心里大骂一声奸诈小人!但嘴里还是清脆的叫了声:“姐夫!”于是从此知道这个称呼可以换来很多很多的好处,便习惯了这样叫他。
    那孩子开始离不开他,一声声姐夫,不是为了讨得更多玩具和吃的,而是希望得到更多属于他的宠爱,甚至在他当了父亲后,易凯会吃那个摇篮中的小婴儿的醋,没人的时候把她弄哭,以此作为报复。
    杜晨宇对此哭笑不得,只能给予更多的关爱,就像兄长爱弟弟,像父亲疼儿子,总之那是用心血浇灌出来的心头肉。
    现在说什么也不能失去他了,年迈的岳父岳母也不能再次承受痛失爱子的打击。
    “姐夫……”易凯呼喊着杜晨宇。
    而他却丢开了易凯的手,去拿过了那瓶红色毒药,捧在手里细细端详,仿佛要把它牢牢的从眼睛印透在心底,好像那就是方轻唯渐渐流逝的生命。
    天枰偏离到了易凯这边,放弃方轻唯吧……
    即使他的时日不多,但有自己陪着他,欠他的,就当这辈子都欠他的,自己已经陪他走过了一年半的时间,喜怒哀乐都是伴随在一起的,即便将来会遇到什么灾难也下定决心陪他,他们的生命是连在一起的了,五年……你的五年结束了,会有我的许多年来替你延长。
    方轻唯,请勿怪我,亲手绝了你的生路……我爱你……但是对不起!
    杜晨宇深呼吸一口气,他松开双手,那瓶鲜红的火魔从他手中坠落,玻璃碎裂时发出微微的脆响,红色的液体染指了脚下的大理石地面,就像一个凶杀现场一样触目惊心。
    “姐夫,你干什么……”易凯大呼一声,从杜晨宇的表现他就可以看出,那瓶液体似乎对于他有特殊的意义,可他却亲手摔碎了它……为什么?易凯不解。
    辛雪没想到杜晨宇会这样做,她有些错愕的看着地上那滩红色液体。
    “辛小姐,你的选择题我做好了,现在,我可以带易凯走了吧。”杜晨宇的声音有些微颤抖,而完整的说完这段话,更透出他的坚定。
    良久,辛雪才回过味来,她伸出纤纤玉手,用力的开始鼓掌,拍了整整有一分钟才停下来,“好,杜先生够狠,我辛雪从不食言,说到做到,易凯交还给你,你可以带走他了!”
    “多谢!”杜晨宇仍然面不改色,牵起易凯的手就走。
    开门时,一众牛郎围了上来,像是要截住去路。
    “让他们走!”辛雪厉声喝道。
    一听到命令,所有人都分开站在两边,为杜晨宇和易凯让出一条道,终于走出这里了,光明正大的,不受任何阻碍的离开这个镶嵌着宝石的牢笼,易凯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已经再熟悉不过的人和场景,恍然若梦……而梦与现实相连的地方,是姐夫牵着他的手。
    走出hdaosi后,杜晨宇站在车来车往的街边,易凯小心翼翼的缩在他身后,像做错了事的孩子,忽然,杜晨宇回身,看着只穿了一件短袖t恤的易凯,问道,“冷吗?”还没得到回答,他脱下身上的风衣,裹在了易凯身上。
    那一瞬,易凯觉得姐夫失去了什么,仿佛被抽去了灵魂,只剩一个躯壳来对自己好,因为姐夫始终把对自己好当成是他的使命和职责。
    ……
    一个脆生生的巴掌声响彻了偌大的包厢,是沈饶挨打了。
    “操,你不是说那姓杜的和姓方的爱的死去活来的吗?爱个屁啊,人家眼睛都没眨一下就把那瓶火魔给摔了,你叫老娘的脸往哪里放啊?”
    沈饶也觉得窝火,他明明看见那两个男人爱的跟什么似地,怎么这方轻唯的命杜晨宇说不要就不要了……唯一的结论就是――感情是善变的!
    回家的路上,杜晨宇一直牵着易凯的手,他要用手心每分每秒的去感受自己放弃了什么,又换来了什么,这样才不会觉得自己一无所有。
    “姐夫……”易凯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别说话,回去洗澡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杜晨宇截住了易凯的话头。
    他们是坐计程车回家的,在车里时,气氛显得尤为压抑,易凯只敢偶尔去看一眼杜晨宇脸上的表情,可他的情绪永远埋的那么深,清澈的眸中没有印出任何感情的颜色,好像一切都只是过眼云烟,易凯不禁看的痴了,一年的疯狂想念被小心抑制着,只能一丝丝从眼神里流露出来。
    “我的脸上画了王八吗?值得你这么看?”杜晨宇回头就逮住了那抹偷看的目光。
    “没……我……”曾经的小恶棍居然知道了害羞为何物,涨红了脸不知道说什么好。
    杜晨宇跟对待小汀一样,揉了揉易凯的头,“困了吗?”他拍拍自己的大~腿,“要不要先睡会儿?”
    这个邀请让易凯受宠若惊,他再三确定杜晨宇的意思,知道不是在开玩笑后,有些紧张的靠过去,把头轻轻枕在了杜晨宇的腿上,然后慢慢的放松了紧绷的身体,闭着眼睛铭记这幸福的一刻。
    刚才易凯心内是惶恐的,他生怕姐夫为了那瓶红药水就不要他了,他知道那东西对姐夫来说意味着什么……选了他,并不代表他在姐夫心中更重要,他不能跟那个人比,那是截然不同的,没有可比性的。
    而姐夫竟自己做了这么大的牺牲,他心里有自己的存在,那还奢求什么呢,只要只要,易凯就甘心了,经过生与死的历练,他不再是那个一心只妄想着占有姐夫身心的暴躁少年了,他可以安心的去做自己的事了,至少,为姐夫做点什么。
    到了公寓后,杜晨宇打开家门,易凯看着阔别已久的地方,有点触景生情,还记得上次因为18岁的生日向姐夫强行索吻被踢倒楼梯口睡了一整夜,那时候可真是傻透了。
    “屋里有鬼吗,别傻站在外面了,快进来!”
    “哦。”
    在玄关换完鞋,易凯刚刚直起腰就看见客厅里小汀的杰作,四面墙上几乎都是他们一家三口合影的大头贴,易凯虽然有心理准备,但眼神还是黯淡了,连带着心里也有些许落寞。
    “小汀,怎么还在玩儿电脑,都已经十点钟了。”
    “明天星期啦,就一小会儿,不信你问奶奶。”
    杜晨宇对待女儿一向都不算严厉,也没多说什么,踱步到里屋去了,“妈,你出来看看这是谁!”
    林施芸放下手里织了一半的毛衣,被儿子拉出了客厅。
    “这么晚了,谁呀……是轻唯出院了吗?咦,这……”林施芸看见易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天呐,小易凯,都长这么大啦……个子这么高。”
    “伯母好。”
    “好好好,哎呀,我那天还说呢,回来这么久都没看见你。”林施芸走过去用有些不可置信的目光打量着这个帅气的年轻人,这个当初爱往姐姐和姐夫被窝里钻的小家伙竟然已经这么大了。
    易凯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杜晨宇把刚才给他买的换洗衣服放在了沙发上,“妈,易凯要住下来。”
    “哦,好啊,那我去收拾一下房间。”林施芸温柔的笑脸让易凯恍惚以为回到了儿时。
    客厅里安静下来后,易凯才想起小汀的存在,玩性大起,结果小汀玩电脑入了迷,鸟都不鸟他一眼,她一向对这个恶魔舅舅的智商怀有深深的鄙视心理,不然上次也不会弄的自己被绑架。
    易凯遭受了白眼,他恶意的掐掉了网线,小汀奋起反击,一个大孩子和一个小孩子就在客厅里开始了一场大战。
    杜晨宇无奈的摇了摇头,进了自己房间里,也许是刚才把衣服脱给易凯着了凉,他打了两个喷嚏,随即看了电话一眼,没准是有人正在挂念自己也说不定。
    方轻唯去美国也快一个星期了,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不知道他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大概是所有的隔膜和矜持都随着那瓶火魔被摔碎了,杜晨宇特别的想告诉方轻唯自己现在的心情……想他,爱他!
    杜晨宇坐在床边,熄灭了手中的香烟,拨通了打往美国的长途。
    易凯和小汀在客厅打闹的满头大汗,林施芸早为他放好了洗澡水,然后把小汀哄去睡觉了,易凯闹的有些不好意思,匆匆拿起衣服去浴室,却在经过姐夫的卧室门前,听到里面若有似无的说话声。
    易凯的脚下仿佛生了根,他停了下来,伏在门上,悄无声息的当起了旁听者。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杜晨宇看了一眼手表,计算着美国的时差。
    “在床上,暗示自己。”说完,方轻唯微微叹了一声。
    杜晨宇没听懂他说的什么意思,“暗示什么啊?”
    “把自己的右手暗示成你温暖的身体。”方轻唯用揶揄的口气恬不知耻的说着下流话。
    “流氓!”杜晨宇的怒骂不如往日那般口气强硬,他觉得身上有些冷,于是盖上了被子,身体蜷缩在里面,耳边是方轻唯磁性的声音。
    远隔千里传过来的声音,汇聚在手中的电话里,如同捧着无尽的思念一般。
    “方轻唯,你快回来吧,我想你……”
    “想我什么?”方轻唯仍然在调笑,但他听得出杜晨宇今天有些不对劲。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思念
    “老子一个月总共见了你两次,你问我想什么,我什么也不管,你必须回来,我快发疯了――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这三个字莫名的能为杜晨宇带来心安,他一遍遍的重复着,他默念着,也许这才能解释他为什么能放弃方轻唯的生命,因为爱他,因为能和他一起面对死亡。
    方轻唯不知道作何反应,这么久以来,杜晨宇还不曾对他说过我爱你,而这次却一口气说了那么多遍,方轻唯的心情如同一个被暗恋对象告白的中学生一样不知所措,“回来回来,一定马上回来,我这就去订机票。”
    “快滚。”杜晨宇挂上了电话,把头埋进枕头里,肩膀的耸动泄露出他正在哭泣,压抑的痛苦是加倍的,无声无息的,只有枕头知道他在流泪。
    屋里没有声音了,易凯恍惚了一会,回过神后,把脸轻轻撤离门扉,了无痕迹的离开了杜晨宇的卧室门口。
    他清楚的听到了姐夫的痛苦,所以他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
    第二天早上,所有人都是带着笑脸出现在餐桌上的,一夜的雨,足够把昨天的某些情绪冲刷殆尽,然后把那些可有可无的痕迹风干,吹走。
    “姐夫,我想回一趟叶城,看看爸妈。”易凯跟杜晨宇说着自己今天的行程。
    杜晨宇自然是同意的,果然是长大了啊,还想着让爸妈放心,果然那个把父亲气的心脏病发作多次的岁月已经一去不复反了,“好啊,难得你有这个心,不过我最近公司正忙,就不能和你一起去了。”
    “嗯,我知道,一个人去就好了。”
    “代我像你爸妈问好,说我有空就去拜访他们。”林施芸在一旁说道。
    “好,没问题。”
    餐桌上和和美美的气氛,令杜晨宇怎么也没想到,易凯这是在做见父母最后一面的打算,而他自己心甘情愿做的决定,不知道带来的是福还是祸,可易凯从未后悔过,不光为了姐夫,更为了自己不能释怀的一些事……
    易凯早上去的叶城,晚上便回来了,一晚也没有歇,没有他,姐夫也会把父母照顾的很好,这样他就放心了,在年迈的父母恋恋不舍的眼神下,易凯咬了咬牙,提上背包走了。
    第三天清晨来临时,餐桌上没有了易凯的身影。
    “妈妈,易凯呢?”杜晨宇问林施芸。
    “可能还在睡吧,昨晚回来的挺晚的。”
    “哦,我去看看。”
    杜晨宇端起一杯牛奶,走到了易凯的房间,刚刚一打开房门,一阵寒风撩起了窗帘,像一只温柔的手拂过窗边的矮柜,白色的它像是被火点燃了。
    杜晨宇看见一抹令人窒息的红静静的在矮柜上面发出妖异的光芒,火魔的颜色印入了他清澈的眼底,而床上,早就没有了易凯的身影,甚至,连一丝温度也没有留下……
    初冬的寒风带来的凉意穿透了整个房间,也让杜晨宇从里到外都冷却了,他强自镇定,迈着沉稳的步子来到窗边。他伸出手去,又在极短的距离内犹豫不决,杜晨宇有点害怕触摸那瓶鲜红的汁液,那是他见过最鲜艳的颜色,最纯正的红,仿佛透过那个玻璃瓶,就能看见一片血海。
    一张对折起来的信纸压在那瓶火魔下面,静悄悄的等待人来阅读,杜晨宇把瓶子抓在手里,就像握住了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好平静的看完信纸上的内容。
    天生就讨厌读书的易凯,写字也并不好看,就像他的人一样,张牙舞爪的,恐怕,他长这么大,还没有如此认真的写过字呢。
    “姐夫,如你所见,我把这瓶火魔换回来了,我想这对你肯定非常重要吧,也许不仅为了那个人,也关乎你的幸福与未来!你没有理由为我牺牲什么。
    当然,你不要着急,我也没有牺牲什么,因为即使我走出了那个灯红酒绿的地方,我的心也一辈子都逃不脱,我的命运早在一年前就被钉在了那里,……”
    寥寥几行字,易凯避开了那一年间发生的事情,也避开了他甘愿回到hdaosi的目的,因为那些不能更改的事实是杜晨宇无法理解的,那种不甘,挣扎,以至于最后的决心,却在易凯有些凌乱的表达中,让杜晨宇握着信纸的手为之颤抖。
    易凯与杜晨宇的世界,早就在那日的枪林弹雨中被打散了,那条被迫踏上的路,易凯已经走的太远太远,远到即使能遥遥相望,却再也回不来。
    “姐夫,请不要再来找我,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所以我会毫不犹豫的说:杜晨宇,我爱你!”
    杜晨宇恨恨的看着手里的瓶子,像一团火焰在燃烧在手中一样,瓶身很小巧,瓶口有一圈银色的金属环,上面有些繁复细致的花纹,就像一瓶法国香水般精致漂亮。杜晨宇的呼吸都不再均匀,他把信纸捏成纸团,紧紧的攥在手心,他的怒火在燃烧,不是气易凯,而是痛恨自己的无力,易凯居然义无反顾的用自己去换这瓶该死的红药水,就如同他在包厢里决绝的摔碎了它一样。
    可是,易凯不是他的责任吗?而自己,又什么时候沦为了被自己从小呵护大的孩子来保护的境地呢?
    不,他不允许易凯这么做,无论理由多么的天花乱坠,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
    杜晨宇立时冲出房间,他要去找回易凯――“诶?晨宇你去哪儿,早餐还没吃呢!”林施芸不知所以然的看着正要出门去的儿子。
    “易凯不见了,我去找他。”杜晨宇边换鞋边说。
    “啊?不见了,许是出去玩儿了呢,你别急,把这个戴上。”林施芸跑到玄关,替杜晨宇围上围巾。
    杜晨宇走的急,也没跟母亲解释什么就直接走了,然而一开门,门口站着的人就让他无力再迈动脚步,直愣愣的站在了原地。
    方轻唯漆黑的像深潭一样的眸子立刻吸走了他的所有注意力,而那星璀璨的光华,就投射在自己身上。
    “我回来了。”方轻唯只提了一个简便的行李包,他微笑着张开双臂。
    从电话里遥远的声音,到眼前这个活生生站着的人,这种感觉不失为一个惊喜,甚至能称之为奇迹,因为他出现在杜晨宇最彷徨不安的时刻。
    没有任何顾忌的,杜晨宇跨前一步,拥抱住了方轻唯,深深的嗅着他身上能令人感到心安的淡淡香味,如同一种本能般,寻到了他的唇,便吻了上去。
    方轻唯完好无损,然而杜晨宇却经历了好几次永远失去他的痛苦,从他中枪入院开始,那种失去的感觉就似假还真的围绕着杜晨宇,直到摔碎那瓶火魔,就如同自己亲手把方轻唯推下了万丈深渊似地――这一刻,如何让他不紧紧拥抱方轻唯呢。
    他们的热吻被客厅里的林施芸与小汀看在了眼里,林施芸本想捂住孩子的眼睛把她弄到里屋,可小汀却比树上的松鼠还要机灵百倍,嗖的一声就挣脱了林施芸的手,蹦q着就跑到了门口,挤在了爸爸和小轻的中间。
    林施芸扶着额进了厨房,她对这一家三口简直无语了。
    因为方轻唯的归来使得杜晨宇暂时放下了去hdaosi找易凯的事,他能不能第二次摔碎火魔然后一路无阻的牵着易凯的手离开呢?冷静下来一想,那显然不太可能,况且,那种勇气不知道在他心内能不能凝聚两次……也许,在那晚就已经全部用完了。
    无力感充斥全身,杜晨宇在斟酌如何跟方轻唯商量这件事,但他不得不考虑接下来会发生的事,辛雪本就不打算放易凯走,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孩强留下来到底有何用处?杜晨宇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硬要带走易凯的话,难道要刀枪相见吗?辛雪和高胜寒在北都的势力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现在正是方轻唯聚拢力量的最后关头,如果与他们发生冲突,后果可想而知,他也是要为方轻唯着想一下的,毕竟他那个哥哥到时候也不像会手软的人。
    短短一刻钟的时间,杜晨宇的思绪就转了好几道弯,把利弊都想了一遍,就在踌躇不定时,方轻唯就从浴室出来了,直奔床上,哪里还容的他去想其他的。
    这把在体内燃烧了将近一个月没有得到任何慰藉的烈火,免不了要折腾一整夜了。
    杜晨宇的密处长时间未有异物进入,早已紧窒如初,惹人发狂,那一瞬的痴缠与攻占,把人带入了不真实的仙境。
    从床上辗转到地板上,整个房间都成了战地,杜晨宇忌惮着这是家里,隐忍着没敢弄出大的动静,而方轻唯却恶意的利用这一点得寸进尺,让他做出平日里死都不答应的一些举动。
    杜晨宇把头埋在被子里,那一声声叫喊呻~吟如同从柔软的肠壁顶到嗓子里,溢出了唇齿间,因为被子的阻隔与过滤而闷闷的。
    杜晨宇露出脸想吸取一口新鲜口气,而呼吸间早已像低泣一般,最磨人意志的时候,杜晨宇竟说出了求饶的话。
    方轻唯喜出望外,身心都得到了巨大的满足,“这样的话,我想听到更多……”
    方轻唯邪恶一笑,仿佛那求饶的话是对他的鼓励,恶狼一样的行为换来了掺杂着怒骂的娇喘,隐忍闷哼中低微的讨饶声。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包裹
    杜晨宇与方轻唯的戏还没有演完,按照当初预定好的时间,方轻唯现在的枪伤差不多该痊愈了。
    于是劳苦功高的总裁大人不顾自己身体虚弱,硬要回公司来,那时不时的咳嗽声,以及一贯就白皙的肤色,依托着那高超的演技,让他显得特别的弱不禁风,这跟昨夜那个如狼似虎的恶棍简直判若两人,杜晨宇白他一眼,他就假装咳嗽把脸转到一边去偷笑。
    杜晨宇又做回了他秘书的本职工作,然而这一点也不轻松,为了体现某人的虚弱,他代劳了许多事,而方轻唯像个摆设一样坐在办公室里喝牛奶。而这个总裁先下了班,他这个秘书却要处理完老板的事才能回家,简直没有天理。
    晚上回家时经过小区门口时,杜晨宇被小区保安叫住,他摇下了车窗,以为是小区物业的什么事儿。
    “杜先生,有您的包裹。”
    “我的包裹?哪里寄来的?”
    “不知道,上面没有地址,也没有任何署名,麻烦你签收一下。”
    杜晨宇拿笔签了字,就开车走了,把车停在车库后,他拿起外套和包裹盒子就朝公寓里走去,中途却多留了个心眼,先打开看了一眼。
    一层层的剥开精美的包装,里面的物件并不大,然而杜晨宇看清楚它的时候,却觉得那东西有千斤重,杜晨宇心里跟扎了把刀子似地,他捂住了胸口,“方轻唯……”
    杜晨宇把那东西扯碎了扔进一旁的垃圾桶,带着不可抑制的怒火冲进了家门,平时回来他都是要按门铃的,而这次毫无预警的闯进来,让正在洗手间的方轻唯有点惊慌失措,忙把东西丢进马桶里,立即又恢复了若无其事的微笑,他背过身看着异于往常的杜晨宇,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
    不巧的是,杜晨宇晃见了方轻唯手里刚才拿的东西,至少知道他不想给自己看。
    “你在藏什么?还是在销毁什么?”杜晨宇咄咄逼人的问,并慢慢走过去。
    总要证实一下,才能肯定那又是一场骗局,然而,不断的证实,又有什么是真呢?原来,这个世界,无所不假!
    杜晨宇猛然推开方轻唯,冲水马桶里那抹鲜红刺的他眼睛生疼,那不是火魔还能是什么?
    原来,摔碎它时如尝剜心之痛,易凯可以为了那东西付出生命,然而换来以后它的最终归宿是――冲水马桶!
    杜晨宇疑惑的眨眨眼睛,又有点迷茫的看向方轻唯,想得到一个解释,“那红红的东西是什么?别告诉我是厕所香水,更别说是你长了痔疮。”杜晨宇又开始冷静了,每当到他承受极限的时候,反而会如此冷静,如此冷酷……冷到连说话也像是在讲冷笑话。
    方轻唯有些担心,他想去抓住杜晨宇的手。
    而一经触碰,杜晨宇如被针扎,反应激烈,他躲开方轻唯的手,接着反手一个巴掌就招呼到了他的脸上,一个男人愤怒时的掌力,足以把人打到嘴角开裂。
    方轻唯用手背擦拭了一下嘴角的鲜血,而口腔内,已是一阵腥甜。他沉默着,而这更让杜晨宇愤怒。
    “它对你来说一文不值,对吗?”杜晨宇轻轻踢了一下冲水马桶,里面的水起了微微的涟漪,而火魔的光芒把水都印红了,像血ng一样荡开,如同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恶魔正在对你张狂的笑。
    杜晨宇不停的在问,而方轻唯默不作答,其实已经不需要他回答,杜晨宇把每个细节都在脑子里反复思量了许多遍,而今不过是串联在了一起,就像一道难解的脑筋急转弯,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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