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琉璃蝶,琉璃蝶才依依不舍地飞走,翠绿的光点撒了一片,在血雾里显得异常清晰。
    “殿下……”,花十二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你看上去很不好”。
    夏景桐看了眼花十二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又将视线转到他布满血迹的脸上,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身子又一晃,喉咙里发出一声低笑,然后他伸出手,孱弱而又坚决地推开了花十二,自己彻底倒在了地上。
    花十二苦笑,嘴里无声地叹息:“殿下,何必……”可惜他的声音太小,叹息很快堙灭在了血雾里。
    坐在地上的夏景桐歇息了片刻,待血雾散尽,街道上散落了不计其数的蛇虫毒物,幕莲郡主倒在地上,额头上落着那只琉璃蝶。
    幕莲郡主死了
    夏景桐取走她手中的蛊笛,说:“今晚之事,不要告诉其他人。你若做不到,死了肯定能做到”。
    花十二立刻做出捂嘴的动作,连连点头。
    “那就滚吧!”夏景桐手一扬,声音冷漠。
    “……是,殿下”
    都道伴君如伴虎,这位主子的性子也喜怒无常,难以捉摸。
    花十二按捺下心中的欲念离开,走了没多远,又隐藏气息折返了回去,恰好看见夏景桐手持长钉钉进了幕莲郡主的眉心,当长钉完全钉进去,幕莲郡主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
    夏景桐拉起幕莲郡主,正要说话,隐在暗处的蛊蠢蠢欲动,夏景桐伸出的手势陡转,变为致命攻击。
    就在这时,一道剑气纵横而来,杀气滚滚令人不寒而栗。随后一黑衣人急急掠来,抓住幕莲郡主的胳膊往后一带,举起弯刀又要砍下。
    突如其来的变故杀得夏景桐措手不及,沉重的身体来不及反击,弯刀落下,却是刀背击中手背,夏景桐闷声吃痛,手一松,蛊笛失手掉落,黑衣人接住,不等夏景桐反击,黑衣人已带着幕莲郡主飞快离去。
    夏景桐被逼退,眼见凭空出现的黑衣人带着幕莲郡主飞身离去,正要上前追,忽然听一声“轰隆”巨响如在耳畔,夏景桐脸色变得煞白,摇摇欲坠的身子几欲倒下去。
    暗处的花十二心下犹豫,迟疑的片刻,铺天盖地的水打过来,跟白日时断时续的“泗水”如出一辙,不,是更甚。
    夏景桐仿佛陷入巨大的恐慌中,抱紧自己瑟瑟发抖,咬着嘴唇,有嗫嚅的声音流逸出来:“……皇……甫……”
    花十二心下一痛,迈出的脚顿住。
    这时从天而降一记剑花,对上涌动的水流。两者相遇,发出一声轰鸣,瞬间迸发出漫天水花。
    黑衣锦带,俊美而轻佻的面容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皇甫端和揽起夏景桐的腰身,足点水花踏风离去,身后的街道再次被水流淹没,冲刷了所有打斗的痕迹。
    不多久,鸡鸣声起,东方泛白。
    花十二敲了敲脑袋,勉强勾起嘴角,难掩落寞神色。回到花町阁的时候,铜钱儿拉着乖巧的小柒坐在铺子门口等,当看见花十二回来的时候,他们无助而迷茫的脸上突然焕发出难以言喻的欣喜――
    “哥哥,你回来了!”
    花十二揉了揉脸,笑了,迎上前,佯装生气道:“不是说了不要等我吗?”
    小柒羞涩地躲在铜钱儿身后,呐呐说:“吃饭了,铜钱儿做的。”
    “小柒也有帮忙的”,说罢,铜钱儿别过脸,只能看见他红透的耳朵。
    花十二不禁笑了,表扬:“不愧是我花町阁的伙计,越来越能干了!”
    可惜,花十二的好心情在看到一桌子的山珍海味时彻底垮了,指着两个小伙计骂:“大清早地吃什么鲍鱼鱼翅!简单的稀饭配馒头喂不饱你们么!――我的钱呐啊,我怎么养了你们两个败家子哟!”
    第21章 第二十一回 多情犹在
    皇甫端和抱着夏景桐飞往郊外的“悠然庄”,看护“悠然庄”的是四个小童。
    “悠然庄”依山傍水,夏景桐摒退了小童,只留下皇甫端和帮他清理伤口,不多时,伤口在蛊的作用下飞快愈合,恢复如初。两人坐在水池边,隔着如烟似雾的轻薄纱缦,夏景桐道:“伺候我沐浴”
    皇甫端和迟疑了下,挨到他的身旁,伸手解开他锦带上的玉扣,褪下华裳,露出素洁的中衣。一股若隐若现的清香散发出来,带着不知名的甘甜,皇甫端和受了蛊惑一般靠近夏景桐的颈侧,清香撩人。随着中衣的剥落,清香越加清晰。
    “你在干什么?”夏景桐突然开口,高贵的丹凤眸微微眯起,莹润如玉。
    皇甫端和惊醒,慌忙退了几步,抬头看见夏景桐眉眼含笑,好整以暇地盯着自己。
    水雾迷离,秋水横波,魅惑风情的容颜犹如盛开地肆无忌惮的花,让皇甫端和呼吸一窒,急忙道:“我去门外守着!”未有几步,手腕被扼住,身后响起阴森森的咬牙切齿声――
    “伺候本宫沐浴!这是命令!”
    皇甫端和叹气,回道:“……遵命”。
    下一刻,一双皓白如雪的手臂缠了上来,颈边是夏景桐灼烫的气息。
    “不要动!”
    夏景桐把下巴放在皇甫端和的肩膀上,专心替他宽衣。
    手摸到锦带上,折腾了许久也找不到绳扣,扯又扯不断,耳边的喘息变得急促,隐有爆发的趋势。
    皇甫端和无奈,拿开夏景桐作乱的手,说:“我自己来吧”。
    夏景桐没坚持,悻悻然收回了手,挫败地把自己缩进水里,只留一双润泽含情的眼垂涎地盯皇甫端和宽衣的一幕。
    “殿下满意吗?”皇甫端和突然回头看他,轻佻地笑。
    夏景桐点头:“满意极了!”
    偌大的水池两人只占了一个角。夏景桐命皇甫端和抱着自己,然后闭目养神,躺在皇甫端和的怀里惬意无比。
    反观皇甫端和一脸懊恼的神色,肌肤接触的瞬间,他只觉得无法把持。这种考验定力的差事,就该毅然决然拒绝的。
    两情相悦本是难得,可是,你为什么是殿下呢?
    皇甫端和盯着房梁上的雕花,强迫自己忽略怀里尊贵的人儿,可是越是想忽略,怀里炽热的触感越清晰。放在夏景桐腰间的手不知何时放肆游走,手下的肌肤如最上等的脂玉,像着了魔一般,为它着迷着。
    “……殿下”,手指描摹着他的眉眼,本该意气风发的面容此刻透露出脆弱的苍白,不过一会儿的工夫,夏景桐便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皇甫端和把手搭在他的手腕上切脉,指下的脉搏弱不可察,心里更加担忧。
    皇甫端和抱起夏景桐走出水池,将他放在屏风后的矮榻上,又翻出一块轻薄的绸缎盖上,点上熏香,然后退了出去。
    门外守着两个小童,手里端着菜肴,看见皇甫端和出来,立即恭恭敬敬行了礼。
    皇甫端和回了趟大将军府,意外看见兄长皇甫景明领着十几个副将玩儿qg,大为惊讶,上前取笑说:“你们几个,不去泗水凑热闹却在这儿蹴鞠,是嫌天儿不够热还是喜欢蹴鞠喜欢得神志不清了?”
    皇甫景明坐镇指挥,手一扬,大有金戈铁马、挽弓射月之势,蹴鞠阵势再度变化。听到皇甫端和的调侃,他才转过头,面无表情开口:“陛下与苗疆王定了赌局,明日水中蹴鞠。”
    “咦?咱们陛下什么时候来了这种兴致?”皇甫端和摸了摸下巴,看训练场上双方对阵如火如荼,说起了风凉话:“陛下让你负责蹴鞠的琐事儿?办砸了,罚奉禄还是降职?”
    皇甫景明皱眉,说:“明日蹴鞠你也要上场!”
    “……!”
    “若苗疆王输了,皇甫家将迎娶幕莲郡主”,皇甫景明看了皇甫端和一眼,突然意味深长地勾起嘴角,“所以我举荐你上场,抱得美人归。”
    皇甫端和不淡定了,沉吟片刻,再抬头,突然裂开嘴玩世不恭地笑,说:“哎哟哟,这等好事小弟可消受不了,还是留给大哥吧!大将军府鸡毛蒜皮的事儿不少,大哥持家操劳,正需要位嫂子打理。”
    话音刚落,就见皇甫景明毅然决然地摇头,斩钉截铁地开口:“小弟,你没得选择”。
    皇甫端和噎了一口,琢磨了半晌,试探问:“若赢了呢?”
    皇甫景明似笑非笑,说:“苗疆王若赢了,苗疆世子幕刃可挑选一位公主和亲”。
    若花十二在此,肯定会咕哝一句:“怎么看都是一桩赔本的买卖”。
    皇甫端和两手一摊,豁出去了一般,说:“那就让他赢吧!”
    回到“悠然庄”的时候,夏景桐已经醒了,两个小童伺候他用膳。
    夏景桐看上去恹恹的模样,靠在软枕上搅拌汤羹,羹匙放在嘴边才想起张嘴,吃了几口就不吃了,挥退小童,又躺回矮榻养神。
    皇甫端和拿出瓷瓶,倒出颗赤红的药丸喂到他嘴边,看他张口吃了,才放下了一直提到嗓子眼的心。
    不多时,夏景桐开口问:“上君雪有什么动静?”
    皇甫端和扬眉,说:“天引卫有天引卫的规矩”。
    “看不出你挺忠心的么!”夏景桐睁开眼睛,嘲弄一般地笑,“放心,我没想对付上君雪,如果他不妨碍我的话。”
    “你想做什么?”皇甫端和上前问他
    夏景桐脸色微变,“你在审问我吗?”
    皇甫端和似是没有察觉到夏景桐的怒气,继续说:“不敢!殿下,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想帮你也无从下手。近日你动静太大已经惊动了陛下,若再不收手,迟早会引来祸端。”
    “本宫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哪有你置喙的余地!”夏景桐怒了,连日被冷落的苦闷与委屈顿时变为愤怒和仇恨,灼灼的丹凤眸赤红一片,“皇甫端和,你不帮我便罢了,还为那太子那狐媚子说话!本宫不妨告诉你,本宫想父皇废夏元靖,立九弟夏景鸢为太子。夏元靖一人成不了气候,奈何有上君雪相助,只怕一时半刻动不了他。父皇本就待九弟不同,若九弟有那个心思,正好;若没有,本宫有的是办法让九弟起了那心思。”
    皇甫端和抿了抿嘴角,不羁的面容几次变色。
    “你只管去告密”,夏景桐脸上带笑,看向皇甫端和的眼神却森寒,像要把他千刀万剐一般,“看在你救过本宫的份儿上,本宫不会怪你的。”
    皇甫端和张了张嘴,说:“殿下受了惊吓,故而胡言乱语,我……属下只当什么也没听见。七殿下身为万民表率,理应谨言慎行,这等胡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属下还有要事处理,先行告退!”
    夏景桐哼了一声,迟疑了下,问:“昨夜有人刺杀本宫,你就不管不问吗?”
    皇甫端和离开的脚步顿了下,背对着夏景桐,说:“此事应当交由刑部、死狱或者司法使他们负责,臣隶属天引卫,不便插手此事。何况,臣以为殿下雄才大略,应付此等小事该绰绰有余才是。”
    说罢,皇甫端和头也不回离开了“悠然庄”,全然不顾身后砸东西的破碎声。
    路上遇到了郁郁寡欢的杜珩,皇甫端和颇觉稀奇,问:“你不值班?”
    杜珩懒懒回了句:“守夜班”。
    皇甫端和也觉得烦闷,干脆搭上杜珩的肩膀,说:“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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