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是给赵宽打下手,现在是给赵二郎打下手。
    其实给谁打下手他都没意见,他有意见的是,为什么现在当官和以前差别这么大?
    以前他每日只需上半日衙,还能悠闲的饮酒观雪,洛阳已经下第二场雪了,今年他别说赏雪,他已经连续两旬未曾休沐了,每日都要加班到亥时
    要不是洛阳一日比一日热闹,大将军隔一段时间就来夸他们,他真的好想辞官不干。
    罢了,为了远大的前程。
    他定六品,本最高只能做到六品官,但若在大将军手下,只要得用,余主簿觉得自己可以更进一步,说不得能做到三四品也不一定啊。
    四品便等同刺史,三品已经可以做封疆大吏了,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
    余主簿一脸麻木的给自己鼓劲,他一定可以的,他一定可以的,都付出这么多了,此时若辞官,岂不是给后面的人让路吗?
    他才不让呢。
    县君是大将军之弟,洛阳县就是他历练的地方,他总会走的,余主簿心里有一本账,知道赵二郎走了,多半是赵正接上。
    他这个主簿也能跟着往上升,而以赵正的才华和身份,他在洛阳县也不会待很久,多则五六年,少则两三年就会离开,到时候
    洛阳县县令就是六品了呀。
    放在以前,这是他到头的官职了。
    就是靠着这个念头,余主簿才说服自己年近三十还跟着一群十来岁的活力小年轻们一起加班到亥时。
    他要当县令,他要当县令,他要当县令!
    余主簿说服了自己,老老实实地加班去了。
    赵二郎也坐到了大堂,拿过一则公文,艰难的认着上面的字,才读到一半就被一个反复出现的字给气到了,他指着问吕虎,“这是什么字?”
    吕虎看了一眼,有点眼熟,但不认识,于是目光往前一滑,两个字放在一起他就认识了,“畿,”他道:“京畿,郎君,就是洛阳周边的意思。”
    赵二郎忍不住嘀咕,“我当然知道京畿是都城附近的意思,干嘛非得写京畿,直接说洛阳周边就好了,洛阳这两个字我都认识。”
    虽然不太会写。
    认得了这个字,赵二郎就勉强继续往下读,但很快他就放弃了,丢给吕虎道:“念给我听吧。”
    吕虎就展开,一字一顿的给他念。
    这是兵部送过来的,统计这一次四大军营在京畿地区开荒、平整道路和疏通河道、修建水渠和蓄水池的报告。
    当然,兵部不会和洛阳报告这些事,他们之所以列举这个是为了和洛阳县衙要钱的。
    除了朝廷要求他们的任务外,他们还额外多做了一些,兵部表示他们也不和洛阳县衙要工钱了,就麻烦他把多做的这些耗费的伙食费结算一下。
    赵二郎听完,拿过折子认真的数了数,“一共有二十八个字不认识,你交还回去,就说我看不懂,让他们用最简单的文字再写一遍。”
    能拖一天是一天。
    吕虎应下。
    赵二郎这才去处理其他的公文。
    等处理完,天都黑了。
    赵二郎就撸起袖子兴奋的道:“把人犯带上来!”
    吕虎劝道:“郎君,今天晚了,要不明日再上堂吧?”
    “不行,明天要进内城处理诸家和崔家的房地侵占案,还要去催债,还要去给人办结婚文书,忙得很,哪有时间审讯?”
    赵二郎道:“这是盗窃案,我先审着,后头再当众宣判就是。”
    他让衙役去提犯人。
    吕虎犹豫了一下后道:“别的时候还罢了,但今日傅郎君回城,您不回家吗?”
    赵二郎一呆:“姐夫回来了?我怎么不知道?”
    吕虎:“我一收到消息就禀报了”
    不过您可能是沉浸在抓人中,所以忘了。
    赵二郎起身道:“回家!”
    赵二郎一路跑回家,家里只有昏暗的路灯还亮着,哦,他姐的院子也亮着灯,赵二郎站在路口挠了挠脑袋,最后还是探头探脑的挪过去了。
    守在院子周围的亲卫默默地看着,没有阻拦,也没吭声。
    赵二郎小心翼翼地往院子里看了一眼,努力的竖起耳朵听,发现什么动静也没听到。
    “二郎”一道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赵二郎吓得心蹦到了嗓子眼,一脸惊恐的回头,见是听荷,就拍了拍胸口道:“听荷姐姐,你差点吓死我。”
    听荷:“”
    她恭敬的露出笑容,问道:“二郎来了怎么不进去?”
    赵二郎往亮着的房间看了一眼,问道:“我看姐夫的院子没亮,他是睡了还是在阿姐这里?”
    “在女郎这里呢,你要进来吗?”
    赵二郎磨蹭了一下,还是进去了。
    赵含章和傅庭涵正凑在桌子前看一张图,听荷领着赵二郎进来,赵含章抬头看了一眼,随口问道:“回来了?用过饭了吗?”
    赵二郎应了一声,凑到傅庭涵身边,“姐夫,我今日不知你回来,没有去接你。”
    傅庭涵笑道:“公事要紧,而且我也不是外人,不用客套。”
    赵二郎就嘿嘿一笑,放松了许多,他看了一眼赵含章,在他旁边小声抱怨道:“我好忙的,阿姐让我做很多事。”
    傅庭涵也看了一眼赵含章,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你是在县衙吃的饭?”傅庭涵低声和他道:“你母亲给你留了饭菜,家中今日杀羊了,你要不要再吃一些?”
    赵二郎眼睛一亮,但又看了赵含章一眼,没吭声。
    赵含章终于从图上收回目光,抬头看他,“怎么了,这么心虚?”
    赵二郎就道:“阿姐,兵部问我要钱,但我没钱。”
    赵含章重新低头去看图纸,“这是你们县衙的公事,不必告诉我,自己处理。”
    “县衙库房里都没钱了,阿姐,户部是不是得拨我们一些用款?你当时可答应了我的,要是县衙有急需,就会回拨给我。”
    赵含章蹙眉,一脸的沉思,似乎在斟酌。
    但了解她的傅庭涵一眼就看出来了,她不是不想给,而是没有钱。
    傅庭涵就问他,“要多少?”
    赵二郎眼睛一亮,比出两根手指道:“二十万钱。”
    傅庭涵挑眉,想了想道:“明日下午你让人回家来拿吧。”
    赵二郎星星眼看他,不知道他现在再多比划一个手指还来不来得及。
    赵含章也抬头看他,问道:“你哪来的钱?”
    明天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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