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驹见状,连忙上前行礼,“明先生怎么又回来了,此处还未完全安全,还请先生跟随护卫立即回豫州驻军处。”
    明预看向前方,见豫州军那边还有三个活着,便和赵驹道:“我们一路小心,不知道是怎么泄露了行踪,他们提前在此埋伏,恐怕已经传信回军营。”
    赵驹一听,立即清点了一下,发现只有他们只有十八人,眼睛微眯,便上前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车队行经此处的?”
    士兵没被杀,相当于被俘虏了,他们没有一定要为某个人尽忠的节操,所以直接道:“我们自己发现的。”
    他道:“我们改了巡逻时间,今日一大早就来了,他们一出村我们就在高处看到了,所以一边派人回去通知军营,一边在这头埋伏。”
    士兵有些抱怨,“一路上都是农田,没有遮挡的地方,不然我们也不会选择在这处小树林设伏,这里距离边界线太近了。”
    但他们也不怕,还想着,他们十八个人对对面十个人,肯定能打得过,不行就越过去呗,反正他们也常越过边界线。
    他们哪里知道,对面还有人接应,而且人来得这么快。
    一听说他们是自己看到的,还从队伍才一出村就看到了,赵驹脸色一变。
    明预掀起眼皮,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如此说来,兖州军那边已经知道我们是和村民们借道过来了?”
    赵驹抿了抿嘴角,转头和明预道:“请明先生赶紧上车离开,此处危险。”
    明预没动,而是忧虑的看向村庄的方向。
    赵驹心一紧,也有些着急,他略一思索便道:“我带着人去把他们迁移过来。”
    明预眉头一动,“迁移?”
    “对,”赵驹道:“若让苟纯知道车队是从村子借道,村子里的人谁也活不了。”
    他问道:“前面有几个村子?”
    “三个,都很小,”明预道:“最远的一个在九里之外。”
    倒也不是很远,骑马很快就到了,但迁移就是要拖家带口的,他们可没有车马,这样的迁移很费时间,根本就不能在对方援兵到来前完成。
    赵驹眯了眯眼,想起前段时间苟纯还纵兵抢到他们这边来,只是抢了一些粮食,伤了人,倒没死人。
    可边界线这头的兖州百姓就没这么幸运了。
    对于苟纯在这一片的作为,只怕兖州那边的官吏都没他了解,以苟纯的性格,他若是知道村民们知情不报,一定会屠村。
    思绪一闪而过,赵驹更坚定了想法,他安排道:“常友,你带十人和全五一起护送明先生回营,把元立他们都带上,命高邑点两千兵马过来接应,其余人等,随我去迁移百姓。”
    众人抱拳应下,“是!”
    明预这次没有再多话,和赵驹行了一礼后转身上车,这一次,他让伤得最严重的俩人一起上车。
    赵驹上马,和他们道:“我去九里外的村庄,你们两人一队,在另外两个村庄停留,劝服他们迁徙,一切待遇比照最低匠人的来。”
    一件事做多了,就会不断的完善和改进,使其朝着更利于自己和局势的方向发展。
    所以赵含章现在收留流民的待遇也分了三六九等。
    普通流民是给一定时间的赈济粮,给他们安排落脚的地方,分田,分地,然后就开始以工代赈,给他们自己建房子,开垦田地……
    这些先记账,以后等土地有了产出,他们就可以还了。
    哦,为了鼓励生产,新落户的流民,头一年都是免税的,所以流民们虽然住新建的房子,和衙门申请布料等需要记账,但他们依旧觉得待遇很好。
    但也有例外,就是特殊人才,他们落户的房子是不需要记账的,衙门免费送。
    最低级别的匠人就有如此待遇,要是手艺更精细,被评为高级匠人,或者是学识丰富的读书人,落户下来,不仅有房子,还有布料,粮食,甚至是安家钱拿。
    当然,那样的要求可高了,目前就没几个人能得到。
    亲卫们对这些条件都烂熟于心了,毕竟他们常常帮着衙门去给流民落户,然后再从里面挑选出合适的进入军队。
    他们兵分四路,还有一路要去盯着兖州的援军,以提前示警。
    三队人马立即一起出发,片刻后到达第一个村庄,只有两骑在此停下,两队停也不停,继续向前。
    这样热闹的马蹄声,村民们想假装听不到都不行,于是有人偷偷的往外看,看着看着有人发现不对,“看着不像是兖州军呀。”
    两个亲卫已经骑马进村,直接大喊道:“村长在何处,我等是对面的豫州军,今早从这里离开的马车是我们豫州的亲友,但出村时被兖州军发现了……”
    话一出,村民们都震惊起来,有人立即推开篱笆门,瞪大了眼睛道:“可不是我们告密的,你休要诬赖我们。”
    亲卫顿了一下才找回自己的节奏,“没说是你们告密的,是他们自己看到的,此时兖州军已经被杀了。”
    “那你来找我们作甚,你们自跑了就是。”
    亲卫见他们还没想到危险,不由道:“我们当然是可以一跑了之,但你们怎么办?”
    村民们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眼睛瞪大,是啊,他们怎么办?
    有老者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在自家院子里拍着大腿哭嚎,“天杀的啊,没活路了,苟纯必杀我等!”
    有青年跑进家门,拿了叉子就出门道:“他们敢来杀,我们就拉他们垫背,能杀一个是一个,谁惧谁?”
    但青年可以杀敌,老人孩子和妇人怎么办?
    村子里立时都是嚎哭声,一直躲着的村长终于跑了出来,问俩人,“军爷到此是单为通知我等,还是有其他的办法助我们?”
    他们不少人心中都有些怨气,觉得他们走哪儿不好,非得从他们村子过。
    过就过吧,竟然还被发现了。
    亲卫立即道:“我们将军有一个办法可救你们性命,但不知你们愿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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